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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路遇

    小厮呆滞着,整个人都僵硬无比,一点也不敢有动作。

    它不是什么野兽成精,说起来也是有传承有见识的妖怪。

    正因为如此,它才知道眼前这位年轻的道士施展的到底是什么。

    天蓬咒!

    道门五大威法之首,最是杀伐酷烈!

    无天蓬不可役雷神的名头,可不止是道门自己传的!

    而且,是正统的天蓬咒!

    无他,盖因天蓬咒又称天蓬法,一咒为根,又有万千变化,也各有不同威能。

    寻常修行者,只知修行死咒而不知变化,非得是嫡传正宗,才能得传玄妙真法。

    眼前这年轻道士施展的……

    一句不动,二句倒读……

    “天蓬斩妖吞孽咒!”

    姜临双眼爆出璀璨寒芒,好似雷霆一般,剑指之上,缭绕着莫名的锋芒。

    “急急如酆都大帝律令敕!”

    “斩!”

    “铮!!!”

    只见那剑指落下,裹着电丝神光,轰然之间化作一柄大刀,吞口似虎似狮,径直斩下!

    那小厮想要抵挡,但在天蓬斩妖吞孽咒之下,早被那威能所摄,浑身上下好似灌铅,根本动不得一星半点。

    最后,只能眼睁睁的看着那大刀落下。

    在张虎震惊的目光中,那看起来威风无比,邪气十足的妖魔,只一击,就被斩做了齑粉!

    简直……

    “唔……”

    姜临闷哼一声,脸色有些苍白。

    严格来说,天蓬咒根本不是他这个刚刚入门还没半天的修行者能够施展的。

    能够施展出来,纯是因为那一道北极驱邪院的正五品天箓。

    这才是最最重要的媒介。

    没有这个,姜临就算再修十年,也不一定有资格使用天蓬法。

    更不要说,是天蓬法中的变化之一了。

    天蓬法之所以被称之为“法”,而不是“咒”。

    就是因为这是一套成体系的法门,而不是一条单纯的咒语。

    不过,虽然这天蓬法门槛极高,但威能也确实无可比拟。

    仅仅是自己这个初学者初次使用,就直接斩了一头成气候的妖魔。

    从这黄皮子自称老夫来看,至少也有一甲子的火候。

    一甲子,不如姜临修行十个时辰……

    姜临内视自身,发现自己的法炁之种已经很是暗淡,显然是消耗太大。

    “道长……神人也!”

    张虎在震惊之后回过神来,忙对着姜临下拜,神色无比的敬重。

    这位道长虽然年轻,但是真的有本事!

    方才那一道咒法,实在是……

    震撼!

    即便是张虎在军中,也没有见到过能够驾驭雷霆的供奉。

    姜临没有说话,只是看向了不知何时昏死过去的屠夫人。

    “道长放心,这贱妇暗害亲夫,意图谋夺家产,小人会去报官,自有律法惩治。”

    张虎在一旁连忙说道。

    然而等他说完才发现,眼前的道长似乎并不是很在乎这个。

    “人间律法如何判罚,是官府的事情。”

    姜临对着张虎伸出手,说道:“报酬。”

    “啊?”

    张虎愣了一下。

    “我也算是救了你师兄一命,那屠夫人一时半会醒不来,贫道着急回山。”

    姜临理所当然的说道:“贫道的一应酬劳,谁来出?”

    “哦哦!应当的应当的!”

    张虎忙掏了掏胸口,摸出一个钱袋子,倒出来七八块碎银子和一堆铜板。

    姜临却阻止了他,说道:“不是你的钱,是屠家的钱。”

    “这有何区别?”

    张虎先是一愣,然后闭上了嘴,快步走进房间,出来时,手里握着一个十两的银元宝。

    “道长见谅,屠家银钱不多,待某家报了官,追回家产,师兄醒来之后,必然往道长庙宇进香。”

    说着,他在姜临面前也放松了很多。

    一般的得道高人,不会把金钱挂在嘴边,觉得有损风度,但眼前的道长却毫不忌讳,一码归一码。

    这反倒让这位道长多了一点人情味。

    “多谢。”

    姜临点点头,收下了钱财,然后说道:“此间事了,贫道这便告辞了。”

    “我送道长。”

    “不必,处理此间事务便好。”

    姜临摇摇头拒绝,临走前,叮嘱道:“那黄鼠狼不是野妖,是一家子成了气候的,若是再有黄皮子老寻仇,你有兵煞在身,他们轻易不会招惹。”

    “但你也不要与其冲突,见了就跑,只来紫薇观找我就好。”

    “嗯……若是可以,找找关系,叫屠猎户在县衙住个十天半月,有县衙官气在,想来不会有问题。”

    “是!某家谨记!”

    张虎认真的记下,而后目送姜临离开。

    …………

    离开了屠家之后,姜临掂量了一下手里的银元宝,满意的笑了笑。

    这是他“从业”以来,收到的最大一笔报酬。

    姜临也知道自己刚刚直接要钱的行为有点不符合一观之主的人设,但谁让自家道观太穷了呢?

    连给帝君老爷的香火都断顿了。

    “先去给帝君老爷买点香火。”

    姜临感受着沉甸甸的袖子,嘴角带着微笑,径直走进卖香烛元宝的铺子。

    “这位道长,您要些什么?”

    店主见了姜临,忙殷勤的过来招呼。

    姜临笑道:“朱砂黄纸各来一些,一捆上好的线香,备一些时令供果,再来三小牲的供奉。”

    所谓三小牲,是为:豕、鱼、鸡。

    往上的三大牲,则是猪牛羊。

    都是贡物。

    但以姜临这点钱,买了杂七杂八之后,想要买三大牲,实在是囊中羞涩。

    更何况,这年月想要寻一个牛头,可不是简单事情,这家小店有没有都另说。

    “好嘞!”

    店主去麻利的取货了。

    这家店做的本就是出家人的生意,一应物件都是备齐的。

    不多时,便大包小包的放在了姜临面前。

    “道长,承惠,给您抹个零,一共五两银子!”

    五两,要是放以前,把姜临血放干了都拿不出来,但现在……

    “啪!”

    十两的银元宝往桌子上一拍。

    豪气十足的道长挑了挑眉毛:“找钱。”

    很快,姜临拿着大包小包和缩水一半的银元宝离开了太平乡。

    一路走回龙井山,若是原来的姜临,必然气喘吁吁,但现在,一点也不觉得累。

    入了修行,即便是初入,带来的加持也超过了常人。

    等到了山脚下,已经是傍晚。

    姜临的面前突然出现了一个影子。

    人立而起的黄鼠狼足足有七尺高,毛发油亮,脸上带着人性化的笑容,越看越让人觉得心里发毛。

    一双黄澄澄的眼睛盯着姜临。

    “道长,久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