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暗流
夏日的天气,屋外极热,特别是没有任何遮挡的靶场,空气仿佛都被太阳晒得扭曲了。
天空大片大片的棉花白云,映入眼帘,悠悠飘动,唯独不见有任何一片挪动去挡住那毒辣的太阳。
“诶,晏清,再过些日子,三年求学就要结束了,只听你说是紫微门的弟子,却不知你所属哪一峰,你告诉我,方便以后我和观水去找你。”谢看山前方的箭靶上已经插满了一支又一支的白羽箭矢,再看他,已是满面赤红,汗流浃背。此时的他一边拉弓瞄准,一边和一旁的晏清说话。
大中午的,他顶着太阳,依旧陪着晏清射箭,不见他有半分怨言。其实,两人相处的三年里,大部分时间,他一直都是被晏清不讲理地拉来靶场的。
晏清不怎么关心学业,唯独对这君子六艺中的射艺带有浓厚的兴趣。
记得他每每拉谢看山来靶场,总用的一直是那么一个理由,那便是结业射艺也会有考核,会算作成绩。
如今,三年求学生涯即将结束,晏清口中时常提到的射艺考核也即将到来。
“雁南峰,听过吗?”晏清和谢看山别无二致,同样满面汗珠。此时的他正专于瞄准,下意识地回答道谢看山的问题。
“没有。”谢看山同样以相同的语气作回应。
“没听过就算了,还是多想想几日后的围猎考核吧!”晏清正说话间,当即射出一箭,正中靶心,紧接着,又见他从箭壶中抽出一支白羽箭矢,拨弄了几下箭矢尾部的白羽,看了看锋锐的箭头,眼中有精芒闪过。
“哦,看样子,你势在必得了?”
“为什么不?况且,先生传授的学业,我是觉着枯燥乏味,本也比不过你们。”
“哈?也是,哈哈哈哈……”谢看山轻声笑着。
见此,晏清也笑了,依稀记着,是有许多日子没见他笑过了,今日倒是难得。
“哦,对了,晏清,听说往年的百门围猎,都是由学宫的先生们开辟出一块安全的地界,放入灵傀,供百家仙门学子围猎,每年都有数百名学子参与。可是听说今年不同,是个大年,足有上千名学子参加,学宫先生们都放弃了原先的地界,重新开辟出了一块更大的地界供我等围猎,怎么,还有信心入围前茅吗?”
“不过是人多了些罢,难不成我这一身本事有假?还有你,可别老说我,不也心里老惦记着那天吗?”晏清反问。
“啊?哈哈哈哈……”
“哈哈哈哈……”
二人又笑,这次是朋友之间的惺惺相惜,开怀大笑。
两个十六七岁的少年,对对方知根知底,顶着烈日,放声大笑,不惧周围人投来的异样的目光。
少年时,再再简单,也该有一副如此的场景,他们气吞河山,总有一股敢叫日月换新天的魄力!
天高云淡,微风虽燥热,少年意气却不减!
……
赤县神洲,西北方向,玉稽山。
赤县神洲上,西北方向是包括紫微门在内的五大仙门之一的玉稽山势力所在地。
只知道,玉稽山同紫微门,还有扶阳宗一般,是赤县神洲上传承最古老的仙门,都有上千年的历史可以考究。
玉稽山宗门位靠西北,与边陲八城关离得最近,千年以来,为护住中原不受关外之敌侵扰做出了巨大的贡献!
记得,还是几十年前,自从边陲八城关建起过后,他们的责任才得以减轻。
夏日炎炎,玉稽山势力周围青山环绕,他们这里不同紫微门,处处险峻高峰林立,他们这里更多的是一眼望不见边际的山川,连绵起伏,却也不高。
一片青色的山川中,有最大的一座玉稽山,山势平缓,其上有许多座大殿在此山上落成,座座高楼大殿,相比紫微门降神峰上除玄元殿以外的偏殿,有过之而无不及。
同样,玉稽山势力周围,山岳众多,便能见着以玉稽山为中心的各山岳上,开辟了许多平坦宽广的石砌广场,供门下弟子修行较量,这点,是与紫微门大不相同的。
除此之外,因山岳众多,许多山岳上除开辟广场外,另有山头,还为许多宗门长老开辟了许多洞府,建造了许多阁楼,作为他们的个人居所。
也便是说,一位宗门高层,或单独就有自己的一座山头供其一人起居修行。
因此,站在方圆最高的玉稽山广场上,放眼望去,除却绵延青山,蜿蜒大河,便是青山上一座座拔地而起的阁楼,最为显眼,最为之多。
这一日,在玉稽山最靠北方的一座山头上,有一男子,身着黑袍,戴青面獠牙鬼面,向自己所属山头的一处山洞走去。
山洞位于山中深处,入口周围长满了繁茂而碧绿的藤蔓,很隐蔽,若是不认真观察,或看不出此处居然还隐藏有一个山洞。
黑袍男子扒开洞口周围垂下的藤蔓,径直往山洞里走去。
步入山洞,洞里黑漆漆的,可,前方,大概是山洞尽头处,却好像似乎能见着点点光亮。
黑袍男子一言不发,静静地走着,大概走过一小段距离过后,但见山洞左右两边的岩壁上,突然有不知存在了多长时间的火把被点燃,照亮整个山洞,并每隔一段距离有一支火把,直通山洞深处。
火把就那么忽的一下,突然被点燃,然,依旧不见黑袍男子有半分吃惊,他应是觉着习以为常了罢。
咚!咚!咚!咚!
山洞很静,但不潮湿,四周都是岩壁,黑袍男子一步步往深处走去,最是能听见脚步落地的声音与回音。
大概走了一些时间,终于,黑袍男子走到了山洞尽头。
可,却是没想到,山洞尽头竟然真的别有洞天。
尽头处,但见是一处极为宽敞神秘的洞府,洞府四周未有火把照亮,但,它依旧明亮。一切只因,在洞府中间,有一处并不是多深的水潭,水潭正对的上方,有一个不怎么规则,但看来的确挺大的洞口。尽管此洞口被无数藤蔓遮蔽覆盖,但光依旧穿过藤蔓的无数缝隙,射入洞府之中,使得整个洞府看来还别有一番宁静的美丽。
黑袍男子所站位置,相隔中间一个水潭的对面,同样能见一个洞口,只不过这个洞口,比之黑袍男子穿过的山洞却是要大得多,洞里同样是黑漆漆的,也不知里面又是怎样一番洞天。
……
正这般想着,突然,但闻原本安静的洞府中有巨大的动静传出。
洞府四周,有无数碎石沙尘因这突如其来巨大的动静而掉落。
寻着动静发出的方向而去,正是黑袍男子静站,面前黑漆漆,巨大的洞穴之中发出的。
此动静之巨大,就如同地龙翻身一般。
随着时间点点流逝,突然,又好像能听见巨物经过摩擦地面的声音,并且这个声音,离黑袍男子愈来愈近,愈来愈近。
然是如此,黑袍男子依旧站在那里,显然镇静。
……
又过了些时间,动静依旧不减,甚至,洞府之中,朝黑袍男子这边,动静愈加巨大。
洞府中,沙尘碎石落得更加频繁。
突然!
但见这个黑漆漆的洞口处,冒出一双灯笼一般巨大的幽绿眼睛,正死死地盯着水潭对面的黑袍男子。
黑袍男子不动,洞内的未知生物也不动,洞府之中好像突然又静了下来。
“小家伙,养了你这么些年,该是你发挥作用的时候了。”
“这天下如今也安生了十七年了,该是有些动静的时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