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张令牌被递到了许川的手上。

    赵文果神情严肃：“现在，你就是爪牙之主！”

    “一百二十人，他们的信息都在这令牌里，许川，不要对不住他们。”

    直到令牌放到许川手上之前，许川认为这是赵文果在试探自己。

    “许大祭司没了，北陆你回不去，只有东陆妖域的白妖主是真心对你，许川，你知道你该怎么做！”

    许川轻轻抬起头：“请赵将军教我！”

    赵文果回到床上，伸了伸懒腰：“你方才的这一句‘赵将军教我’，实在是太妙了！”

    “许川，我起初以为你是个不学无术的二世祖，后来白慕遮测算你的虚实的时候，就是让你查西海侯案子的时候。”

    “你递了几份东陆败类的名字，我觉得你有些小聪明。”

    “再后来，两起悬案之后，你真正进入了我的视野。”

    “城西火案之前，是不是有一个青龙副使去找你，说六扇门的事？”

    许川点了点头：“小子做不得六扇门门主！”

    赵文果点了点头：“这也是我对你的试探！”

    许川内心骇然，这都能是试探？

    “你要是做了六扇门门主，证明你这辈子就只想在府衙苟存。”

    “你若拒绝了，证明你还是想复仇！”

    许川战战兢兢，“复仇”这个词对他来说太遥远了，太触不可及了！

    “想复仇，这话说出来没什么，不犯东陆的法！”

    “许川，你信不信，就算是北陆妖庭的妖祖，他也几乎相信了你爹许梦的预言！”

    “百年内必死。”

    “天下大乱，人道倾轧，妖族崩碎。”

    “我不希望东陆乱，你呢？许川？”

    许川道：“东陆收留许川之地，许川不敢忘其恩德！”

    “不是东陆收留了你，是白妖主！”

    “爪牙的事，你慢慢了解，之后我会送文书到你府上！”

    许川手上的令牌被赵文果收走：“现在还不是时候！”

    一本小册子被丢到许川的面前，《天录机宜》。

    许川看了一眼这书名，忙道：“赵将军，我和您无冤无仇，还特意来大将军府和您商议，您不能害我啊！”

    《天录机宜》是许川他爷爷许天游写的一本书，许梦学道之时，只看了半本便悟了大道。

    而《天录机宜》只有一本，就是许天游亲自写的第一本。

    北陆妖庭有一帮暗杀者，名唤皎毒，《天录机宜》的持有者，在皎毒必杀榜上，名列第八，前七是七大妖域的妖主。

    赵文果笑道：“三百年前，我找许梦算了一命，许梦没收钱，把这本书给了我。”

    “说是三百年后，转赠一个有缘人。”

    “今日，腊月二十七，正好三百年！”

    许川倒吸一口凉气，接过了《天录机宜》。

    “我曾经尝试看过，但每翻一页，都是空白。”

    “你要不要试着翻一翻？”

    许川连忙摇头，随后低头沉默。

    ......

    《天录机宜》被许川放到卧室最里面的那块砖头后面，随后他长舒了一口气。

    下面去干嘛呢？

    自然是杀人。

    左秋的徒弟，那个逃掉的女孩。

    很难通过左秋的话来判断，她到底是不是东南妖域的间谍，但可以通过左秋的母亲来判断。

    言语之间，人命而已。

    许川知道，人族的那些道门，看起来和蔼可亲，但是一旦面对的是谍子，他们一样会露出獠牙。

    不论是不是敌对宗门之人。

    很难说那女孩是不是真的有所谓的“心魔”，很难说那女孩的父母有没有告诉她隐情，也就是现在的赵文果其实是赵文通。

    ......

    白泽城，妖主宫。

    白慕遮一身黄袍，青丝披散，头戴黄巾。

    “你来做什么？案子查清楚了？”

    许川点了点头：“此清楚，非彼清楚。”

    白慕遮皱眉：“谁给你的胆子，在本妖主面前故弄玄虚?”

    许川拿出了一份文件，这是在大将军府的最后一颗老树下的文书。

    许川道：“此案为大将军行事，妖主请看案情。”

    文书被白慕遮勾到了手上，粗粗看过之后，她点了点头：“你看出来是赵文果做的案？”

    许川点了点头：“赵将军为了麻痹东南妖域的谍子，故而出此下策！”

    “那个小女孩，你想怎么办？”

    许川知道，如果自己说杀，白慕遮未必会同意，因为那小女孩的的确确没有做过针对东陆妖域的事。

    许川便道：“此女现在花宫，不如送花宫宫主一个人情。”

    白慕遮眯了眯眼睛：“若真这样，那小女孩恐怕活不成了！”

    大堂之下，许川缄默无言。

    白慕遮的指甲在瞧着面前的大桌。

    “赵文果将军的意思是什么？”

    许川恭敬道：“白妖主的意思，就是赵文果将军的意思！”

    白慕遮有些愠怒：“许川！你这时候饶舌做什么？”

    许川道：“赵文果将军亲口所言。”

    白慕遮叹了口气：“他的意思是杀了那小女子..”

    “罢了，是福是祸，看花宫宫主的意思咯！”

    白慕遮掏出一方镜子，又把镜子放下。

    “本妖主单说好看，可能没有花宫宫主好看，那便不与她对镜说话了！许川，你上来写信，我飞书给她！”

    许川心头怒骂，赵文果考教完自己，现在白慕遮又要考教自己！

    “许川遵命！”

    却见许川拿出一张金笺，又拿起白慕遮的笔：“宫主，见字如晤。”

    “令千金徒弟之故事，我在白泽城，尤为挂怀。”

    “但案卷详查，现场勘探，步步做尽后，发现令千金之徒儿，身份有错。”

    “盼宫主详查。”

    “宫主之爱女在白泽城，本妖主必好好护持，若是两地来回，本妖主必亲自送往。”

    “你我各安。”

    “腊月二十七。“

    许川把写好的信纸递给白慕遮，白慕遮的大印空悬了好一会，还是直直印下自己的金印。

    .....

    花宫，也是新年。

    雪却输梅一段香，花宫之内，梅花极盛。

    “你到底有没有心魔，你到底是哪儿的妖？”

    消瘦少女跪在雪里，心里十分的阴狠。

    神情却是十分的凄苦。

    花宫宫主有无数种法子查她是不是东南妖域的谍子。

    她只不过想让这女孩自己说明，然后给她一个去中陆别的地方的机会。

    可惜这女孩并未珍惜。

    “宫主！我没有传递过花宫的消息给东南妖域！”

    几张写着花宫年轻骄子的名录在这女孩的卧房里被找到。

    另外还有花宫的堪舆图和花宫内粗略的阵图。

    腊月二十八，花宫风雪极大。

    这段花宫风雪，摧折数枝梅花。

    一段香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