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摇青天揽山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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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章误会渐深

    季好陷入了深深的自我怀疑之中,昨个皇上还和羡虞公子你侬我侬,今日就心心念念想着临渊公子了。看他这副魂不守舍的样子,季好心里很不是滋味。

    司徒序昨晚在屋顶上想了一宿,决定暂时不跟季好坦白他和临渊的关系。至于今日口误,将临渊的名字说了出去,只怕季好回去同别人说起走露了风声,会阻碍她们抓出神秘人的计划。

    司徒序叹了一口气,算了,就让他误会到底吧。

    司徒序退后一步,“怎么,朕喜欢谁还需要经过你同意吗?”

    季好眼神晦暗下来,是啊,他算什么,要长相没长相,要才华没才华,要相貌没相貌,他哪来的勇气要与那些公子们相比。

    “皇上恕罪,是臣僭越了。”

    “临渊公子的事情万不可说出去,你若是让别人知晓了,朕就让你立马滚出皇宫。”司徒序嘴上威胁道,眼神却躲闪开来,那奇怪的感觉又袭上心来,让她心虚的不敢直视季好的眼神。

    而在季好的眼中,皇上说出此话的时候,连看他都带着不屑一顾。怕他说出去,不过是怕羡虞公子伤心罢了,一脚踏两船,这招玩的真绝。

    “下臣知道了。”说罢,从司徒序的身边擦身而过。

    司徒序站在原地一动不动,许久之后,才慢慢转身,望着季好离去的方向望了许久,而那里,早已没有季好的身影。

    罢了罢了。

    司徒序回过神来,疾步去了士子营,临渊果然在那里。

    “羡虞,过来。”司徒序挥手示意其他人不用行礼,只是喊了临渊出去。

    临渊抱着一本书躺靠在贵妃榻上正看的尽兴,微微抬眼扫了司徒序一眼,又垂下眼眸继续看书去了。

    司徒序一脸狐疑,这个小祖宗今日是在闹什么脾气?刚气走一个,又得去哄另外一个,真是天道好轮回,今日是逃不过哄人这一关了。

    “怎么了,小心肝,谁惹你生气了?”司徒序走到临渊的身边,单脚跪地,半蹲在临渊的身边,语气里满是宠溺。

    见临渊没有理会他,司徒序抬眼望向其他士子,眼里的威压让气氛变得有些微妙,士子们大气都不敢出,赶紧低下头去假装看书,深怕皇上一个不顺心把火气发泄到他们身上。

    “到底谁惹你了,你说出来,朕替你出气。”司徒序耐下心来,手轻轻拽着临渊的衣角,继续哄道。

    临渊抽开自己的衣角,偏过身去,一副你别扒拉我的表情。

    见软的不行,司徒序只能来强的。他起身一把将人抱起,手紧紧箍着挣扎的临渊,嘴里道着,“乖,听话。”将人抱出了士子营。

    士子们不敢明目张胆的看,只是用余光偷瞄着两人,只见羡虞公子在皇上怀里挣扎,像极了一个闺阁女子像自己的丈夫宣泄自己的不满。

    “宁也兄,你看羡虞公子这副娇娇软软的模样,生生把你的矫揉造作比下去了。”

    宁也握紧自己的衣袖,狭长的眼眸微眯,嫉妒之色呼之欲出,总有一日,他定要皇上臣服于他的身下。

    司徒序带着人出了士子营,为了避开宫女太监们的视线,飞身去了偏隅殿。

    “好了,别闹了。”司徒序将人放下,“戏也该演够了。”

    临渊望向司徒序的背后,勾起唇角,便往司徒序怀里贴去,将司徒序抱的紧紧的,“皇上,奴错了。”

    司徒序只感觉后面有人的脚步声,以为临渊要继续演戏,便配合着他,她轻抚临渊的后背,“好了好了,原谅你了,下次不能再耍小性子了。”

    后面的人将二人撞开,闷着头便冲进偏隅殿。

    他就不该一时心软,想要回头去找司徒序道歉,别人压根没有把他放在心上,转身就找自己喜欢的人去了,真是他自作多情。

    临渊捂着嘴,笑的花枝乱颤,“看他那副吃醋的劲儿。”

    “吃什么醋?”

    “你说呢?”临渊没好气的白了司徒序一眼。

    司徒序摊开手,耸耸肩膀,表示自己什么都不知道。

    “今日找我做什么?”

    司徒序叹了一口气,刚刚那一番表演倒是佐证了那两位大臣的猜测,“咱下次收敛一点吧,临渊兄。本来我的名声就极其不佳,你今日一闹,更是让说我好男色的大臣有了把柄。”

    “这好男色不是你自己给自己塑造的光辉形象吗?我今日这一番表演,别人都得直呼我为男妖妃。”

    见辩不过临渊,司徒序只能求饶,“您老从今往后就先住在偏隅殿,等咱们查出来神秘人之后咱再这么明目张胆行吗?”

    “你一个女人……唔”

    司徒序立马用手堵住了临渊接下来要说的话,紧张的四处张望,确认没有人,才拉进距离轻声说道,“嘘,这个秘密,万万不能让别人知道,尤其是季好。”

    临渊朝司徒序眨眨眼,“干嘛,害怕他喜欢你,缠着你不放吗?还是你自己有私心,把我放在这,好盯着你家季好?看他那副呆愣愣的模样,你到底喜欢他哪里?”

    “我没有。”司徒序想也没想,立马反驳了。

    “你真不喜欢季好吗?”临渊提高了声量。

    “真的不喜欢。”司徒序一时间没绕过弯子来,只是一心想着反驳临渊的话,略带心虚的大声回了过去。

    “那你转身。”临渊轻轻附在司徒序的耳边耳语。

    司徒序只觉得身后之人一定是季好,她僵硬地转过身去,对上季好的眼神,只见季好的眼神里晕染上了哀色,一副她伤他很深的模样,人靠在门框上,一副摇摇欲坠的样子。

    临渊看着两人,看来还是需要他推波助澜一把,“既然皇上不喜欢季好,那臣就勉为其难住下吧。但是,皇上,你可要天天来看臣,臣每日都思念皇上的紧。”

    “嗯,那是自然。朕突然想起朕还有奏疏没有处理,先回去了,晚些时候,朕会安排吟久过来伺候你,你有什么需要的,尽管找他去。”说罢,仓惶的逃走了,这莫名其妙的氛围,她一刻也不想待下去了。

    “呦,你这副样子是做戏给谁看呢?就你也配合和我争皇上的宠爱。也不看看你自己,满身肥肉,是个人都不会喜欢你这样的。另外你看你,一副脑袋空空的样子,别人怎么跟你聊人生理想,聊风花雪月?”

    临渊忍不住毒舌,他虽然想帮季好和司徒序在一起,但是目前的季好真的没有一点能配得上司徒序的地方。

    也不知道司徒序看上了季好哪里,除了人品好,性格好了一点,其他真的好的不是很明显。

    临渊上下打量起季好来,看这身量倒是不错,以后生的娃娃一定高。这长相嘛,虽然目前来看挺壮实的,但眉宇间倒是有几分英气,瘦下来之后应该也算的上一个美男子。

    季好听了临渊的话,收起了自己的哀戚之色,向着临渊弯腰行了一礼,“羡虞公子说的对,是季好对自己的认知不清楚,季好必然会努力改变自己。”

    看着季好渐渐远去的背影,临渊不由得欣赏起眼前的人来,不错,知耻而后勇。

    他突然有些许能理解司徒序来,季好虽然出身寒微,且平平无奇,但是愿意去听别人的意见,去向着更好的自己努力。他在发生一个事情的时候,并没有为自己的不足找借口,将来必然是一个有担当之人。

    司徒序走后没多久,就派了吟久过来。吟久带来了关于服侍皇上的圣旨,“即日起,由临渊公子伺候皇上,伺候五日休息两日,这剩下的两日便由上次文章入选的人轮流侍奉,一人侍奉一日。”

    季好的运气属实不错,在他未进宫的时候士子营已经经过初次遴选,两百余人只挑了四十人,而剩下的四十人与季好一同参与太子殿下的亲自考核,最终只留下了八人来,而季好便是其中之一。

    按照侍奉规矩,由最先入营的人开始伺候,季好在八人之中是最后入营的,也就是在月尾的时候才有机会侍奉皇上。

    临渊接下了圣旨,谢了恩,便开始处处刁难吟久,连最简单的事情都指派吟久去做,昔日折在吟久的手里,他委实不甘心。

    临渊住进偏隅殿之后,季好将临渊的话牢牢记在了心里,他必须在一个月内改变自己。他不知道从哪里找来了一本武功秘籍,开始学习练武,一招一式武的也是有模有样。

    临渊也注意到了季好的变化,本来能吃好几碗白米饭的季好,开始慢慢将饭量缩减下来,除去在士子营学习的时间,季好一有空闲的时候变去武武剑锻炼自己的体魄,半个月下来,人肉眼可见的清瘦了不少。

    司徒序每日都有过来与临渊相见,只是都是背着季好偷偷摸摸的来。

    今日奏疏较多,颇费了她一些时间。等她批完奏折的时候,已是夜深人静。司徒序换了一身夜行衣,利落地穿越屋檐去见临渊。

    等她落到偏隅殿屋檐的青砖之时,只见朦胧的月色下,一个人影在晃动。司徒序悄悄的靠近,远远的就能看见斑驳的树影下,有人在寂寥的月光中挥舞着剑,定睛一看,竟然是季好。

    他何时开始学习剑术了?

    带着疑惑,司徒序准备去试一试季好的身手,她明目张胆地落在季好的眼前。

    司徒序的动作很快,季好完全没有察觉到,手中的剑正好往她那个方向刺去。等看到前面有人之时,手中的剑已经来不及收回了。

    司徒序挥手弹开那把银剑,银剑发出碎裂的声音,一顺间便断成好几截,掉落在地上。

    这反应差了一点。

    司徒序收敛起内力,只留了一成的武功与季好过招,季好学了几日的剑术,虽然手中无剑,但是防御的招式留在脑海里,应付收敛了的司徒序还算游刃有余。

    司徒序突然近身来,将季好全身的筋骨摸了个遍,季好的骨骼还算是精奇,虽说不上天赋异禀,万中无一,但是找个好老师教他习武,将来也是有一番作为的。

    “你这是做什么?”季好忍不住发问。

    司徒序一掌击在季好防御交叉的双手之上,借力轻飘着后退,夜色太暗,此时她看不清季好脸上的表情,司徒序变换了声色,“适才我探了公子的筋脉,公子有习武的天赋,只要多加刻苦联系,假以时日必有所成。”

    季好借着远处的月光,只看到一团漆黑的身影,“谢谢这位先生夸赞。但是先生今晚一行玄衣,莫不是要行刺谁?”

    “公子多虑了,我乃临渊,今日进宫特与皇上一聚。”司徒序能想到打发季好最好的理由便是临渊,不然这小子非得拦着他问长问短。

    “你便是临渊公子?”原来皇上心心念念的人竟然是眼前之人。怪不得皇上最近将羡虞公子安排过来,原来是要偷偷摸摸与临渊公子相会。

    “是。”

    “你快些走吧。”季好没有供出羡虞和皇上的私情,若是说了,怕是皇上要被这两人所烦忧。

    “好,在下便不打扰公子练武了。”

    说着,一个闪身,便融入在无边无际的黑夜里。司徒序悄摸摸地绕开季好进了偏隅宫,按照约定来见临渊。

    “你每日这么偷偷摸摸来,烦不烦?”

    正在司徒序悄无声音地掩门的时候,门后传来一道声音。

    “啊——”司徒序尖叫出声,临渊竟然藏在门后面吓唬他,他的一颗心脏突突狂跳这。

    临渊掏出火折子,拿起放在手里的烛台,点燃后放在自己的眼前,“有这么可怕吗?”

    那火光忽明忽暗,照着人的脸晦暗不明,司徒序拍拍自己的心脏,“临渊兄,咱下次不要这样玩,我心脏不好容易吓出病来。”

    听到尖叫声的季好连忙往偏隅殿赶去,难不成刚才的临渊公子走错道了,去了羡虞公子那里,两人怕不是打起来了?

    司徒序听到了季好赶来的脚步声,“他来了,他来了,怎么办?”

    临渊将头瞥向自己香软的大床,示意司徒序去脱掉外衣躺床上去。

    司徒序连忙脱掉自己的衣服,往被子里塞去,自己也忙不迭躲进被子里,临渊好笑的看着司徒序窘迫的样子,果然爱情让人盲目,翻上悬梁处不就好了吗?以季好目前的武力根本找不到司徒序。

    季好推开门进来的时候,临渊也躺进了床里,假装好事被戳破的样子,愤怒地望着季好问道,“你怎么不敲门就进来?”

    季好望着眼前一同躺在被子里的两人,微弱的烛光下,临渊的背半露在外面,而皇上的脸红扑扑的,只消一眼,他就知道他们两个人做了什么好事。

    这次季好没有出口质问,只是麻木地退出了房间。

    待季好走远,司徒序立马从被子里爬了出来,利索地给自己穿好夜行衣,问临渊,“你说,他刚刚怎么一点反应也没有?”

    “可能是别人不喜欢你了吧,你莫不是在意了?”

    “不可能,我才不会在意。”司徒序说完,便从窗户处翻了出去,只是经过偏殿的时候,偷偷去观察季好去了。

    司徒序只能依稀的看见季好坐在地上,整个人好像缩在了一起,头埋在了膝盖里,不知道在干什么。

    她在门外,他在门内,却好像隔绝在两个世界里。

    司徒序靠着柱子,静静地陪着房间里面的人。

    临渊知道司徒序一定会去观察季好的反应,他毫无顾忌地走出房间,走到离司徒序不远处,可是司徒序却并没有发现他。

    “真是死鸭子嘴硬。”临渊轻轻叹息一声,若是在平时,司徒序又怎么可能没有发现他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