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找到了一块漂亮的平坦冰板，沐浴在月光下，可以欣赏自己。

    她的恶魔肢首先吸引了她的视线。据说这是恶魔能量的所在地，就像人类的心脏一样——要杀死一个恶魔，你只需要切掉恶魔的肢体。她的胳膊是她的胳膊，光滑而精瘦的肌肉，末端是这些弯曲的小爪子——像猛禽的爪子，但更小。如果她能收回它们就好了，但她似乎需要习惯戴手套和长袖。

    她好奇地挠了挠自己的皮肤，但没有破裂。就像它是由一些尚未被发现的奇妙橡胶制成的。她咯咯地笑着，挠得更用力了。甚至没有标记。过去，每一个小小的跌倒都会带来一股鲜血。

    她把胳膊翻过来，戳了戳。好胳膊！她在她不知道可能的地方有肌肉。肌肉在她的前臂上上下下跑动，为了什么，她不知道。

    她以前从来没有太多的肌肉，但现在她都被它串起来了。当她扭动、弯曲、踩踏时，她透过皮肤看到了它们微妙的变化。她觉得自己很轻盈，很强大，像一只大猫。一种在夜里潜行的生物。

    以前，当她皱眉或咆哮时，没有人把她当回事。她看起来太像一个娇生惯养的洋娃娃，她想，在玻璃后面展示的东西。他们更有可能弄乱她的头发，而不是吓死。

    但是现在...她转了个身，笑得更狰狞了。是的，是的，她喜欢这个。这是女神的身体，一个你可以崇拜的身体。当你看到她时，你应该想跪下。

    ***

    长生不老药并没有完全成功。

    她发现长长的黑色条纹包裹着她，大部分在她的背部——她一开始以为它们是污垢或阴影条纹。它们也沿着前面跑下来，沿着她的大腿，像老虎的条纹一样缠绕着她的右臂。

    然后是那双眼睛，刺眼的红色，感觉可以看到你的灵魂裸露。

    她服用了一批墨眼药材，看到它消退，松了一口气。只有在正确的光线下，在正确的角度下，红色才会出来。

    情况可能会变得更糟，她想——更糟。如果塔尔塔罗斯长生不老药和止痛药一样糟糕，她现在可能就是一只流口水的猎犬。她几乎无法抱怨。她觉得自己一辈子都在半睡半醒，现在她终于醒了;世界变得如此清晰，如此明亮。她以为是空气，但事实并非如此，而是她的身体漂浮的方式，羽毛般轻盈，无痛。

    她不明白自己的存在有多卑鄙，没有真正感受到困扰人类生活的千千万万种小痛，直到她没有它们。当她站起来时，不费吹灰之力。当她走路时，她走路——没有关节的抗议，不需要支撑身体。搬家就像思考。

    ***

    她笑着，嘶吼着，从实验室的墙壁上弹了起来，这时第一阵饥饿袭来。

    这让她崩溃了，痉挛地倒在地上。

    “他妈的，”她低声说，有点流口水。“操！”

    然后一秒钟，就无法思考了。她跌跌撞撞地站起来，咆哮着，用力地喘着气。肉体，她需要肉体！男人——男人的气味——她能闻到，那么近......但更好，更好，更接近，她自己的同类。

    一个恶魔，小而弱，在笼子里。

    她跳了起来。但是有一个网挡住了;她用一只拳头捏碎了钢铁，把它扯了出来。恶魔扑了上去，咬着她。她咬了回去，而且更用力。她把它放在牙齿里，在爪子里。她扯开它的喉咙，把它的小手整个吞了下去，然后剩下的就变成了血块，勉强咀嚼。

    直到她吞下尾巴后，她才眨了眨眼。

    她赤身裸体，浑身是血，刚刚吞下了一只活的恶魔老鼠。

    什么？

    这感觉是那么自然，那么正确——她甚至没有想过，只是动了动。第二声痛响起的那一刻，她就不再是如意了。她是饥饿;这是她所能想到的，地狱般的尖叫，淹没了思想。

    她为什么这么高兴？

    这让她感到不安，但只是因为她认为这真的应该。在她闻到老鼠的味道之前，她已经闻到了那个男人的味道。

    如果那里没有老鼠，她会...？

    但这不是自我控制的问题。这种冲动已经悄悄溜过了她大脑的思考部分，点燃了她想要的部分。

    她明白为什么幼虫恶魔是野兽了。

    她浑身发抖。她需要多久喂一次奶？她真的应该尽快去拜访梅。

    ***

    夜深人静时天气闷热。她觉得自己快要融化了。

    当她蹑手蹑脚地回到自己的房间时，一想到要穿衣服，她就呻吟着。她几乎受不了这种情况。在这种高温下，怎么会有人思考呢？

    地面在她身下结霜，每走一步都令人头晕目眩。

    在里面，她擦掉了血迹，找到了妥协。

    紧身的汉服，绑在手腕和脚踝处。诀窍是她可以把她的凉意推到里面，做一个全身的冰压机。头部什么都没有，但已经是一个巨大的进步。

    恶魔越强大，他们就越不受本能的影响——或者说是这样说的。据说最强壮的恶魔看起来和行为几乎和人类一样，除了他们的红色眼睛和恶魔四肢。

    所以这一切都应该很快得到解决。

    ***

    她有很多她渴望进行的测试。认知测试，身体测试，魔法测试——她会绘制出她的每一点力量，它们是如何工作的，它们去了哪里。她会了解自己的身体，就像她了解自己的成分一样。

    但首先...

    她吸了一口气，把自己推出窗外。

    她觉得自己仿佛走进了梦境。一个梦，东西没有重量，她可以为所欲为。她几乎就像是一阵寒风，没有身体;她为院子里的大老松画了一个大大的弧线。

    她发现自己在树干上——简单地将她的恶魔爪沉入树皮中，她就在那里。锚定得很紧。

    她想伸出胳膊，甩掉树叶，站在一根粗大的树枝上，她就这样做到了。她的脚结霜在上面，粘住了她。就是这么简单。她许下了愿望，她的身体实现了。她笑得像个白痴。

    当一根散落的树枝在她脸上挥舞松树时，她把它折断并甩了甩，它消失在地平线上。她盯着那只做这件事的手。

    她是一个恶魔——一个恶魔。有些东西在她的脑海表面下荡漾，有些东西她几乎不明白，把她固定在这根树枝上，使她的一举一动都干净利落，轻松得可怕。

    她呼吸沉重，但不是因为劳累。她让她的目光飘过广袤无垠的连绵起伏的田野，到处都是豪宅，遥远的龙尖塔，直到无尽的星辰。

    她觉得如果她愿意，她可以从天空中摘下一只。

    她哽咽了。

    但第一次，是因为她太开心了。

    终于，过了这么久，她终于有了可以爱的身体。

    ***

    如果那天晚上有贵族驾驶着他们的马车沿着上城的北端，被一匹灵马拉着，他们可能会听到嘶嘶声在林地里回荡。

    他们甚至可能瞥见树林间有阴影，留下一片片白色。

    ***

    如意有一个坏习惯，就是让自己陷入自己的头脑——她知道这一点。她倾向于把自己推入一些情况，认为他们会按照她的方式解决。

    所以她不得不不断提醒自己，她其实并不是无敌的。

    但有一次，证据似乎支持了她的错觉。

    难怪会派出筑基级修炼者，甚至去干掉幼妖。既然不能使用武技，那么在绝对实力上，他们就应该和凝修修炼者相当。但他们的身体就像是强大的基础级战士，这确实让他们非常棘手。尤其是那些为速度而生的身体。

    如意很确定那是她。

    当她从一棵树跳到另一棵树时，她完全相信，如果她愿意，她可以跳起来咬掉一大块月亮。

    她正靠在墙上。城墙，又大又石，在森林的边缘弯曲。她可以试着偷偷溜进大门，或者——或者——

    她从四十步外跳了出来。她全力以赴。她足足地呼吸着漂浮着，幸福而自由。

    然后重力想起了她。

    “嗯！”

    墙冲上来迎接她。然而，她所要做的就是伸手，她的手在石头里找到了购买。霜的壁架在她的脚下绽放，她的另一只手碰到的地方被冻僵地贴在墙上。她大步滑行，拖着爪痕，停了下来。

    她眨了眨眼。

    “我是无敌的！”她咯咯笑着。

    她一脚蹬蹬，翻墙而起。当她倒下时，她没有感到恐慌;相反，她像一些鱼一样潜水，优雅而拱形，干净利落地滑入西溪。

    水本来是要接近冰点的——对她来说感觉刚刚好。她咯咯地笑了起来，浑身湿透了。

    正前方一个穿着守望者制服的男孩提着灯笼，看起来快要晕倒了。

    他们互相盯着对方。很难说谁更震惊。

    然后他说：“停下，以皇帝的名义！并用一根看起来很讨厌的长矛对准了她。

    她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