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过一晚的思考，李平一早就来到了镇妖司。说是考虑了一宿，实际一念之间就做了决定，像他这种情况，能有师父敢收，就是万幸，其他就不重要了。

    先去领了昨日缉拿蝎子精的赏银，然后来到司内总务案房，让人去通报张大人他到了，李平就坐在外面等候。

    时间不大，来人通知后院内堂会见，李平往后院走去，三转两拐就到了内堂。

    只见张大人坐在左边首座，右边坐了一位老妪，一身素色道袍，一根阴沉木拐杖放在身旁。

    “来了，坐！这位是京城来的吴长老。”张大人微微颔首，让他坐到一旁。“这就是昨日和您提起的李平，您看有什么想问的？”

    李平抬眼看向这位老妪，面容慈祥，仙风道骨，但他感觉此人就像江湖中那种看透了生生死死的人，脸上虽然一片祥和自在，但目光犀利深沉的像刀锋，一双眯着缝的眼盯着自己像要强了你一样。

    老妪轻咳了一声，说道：“听张大人说你想拜师？你可知这其中的凶险？”

    “吴长老好！晚辈确有这个想法。个中凶险张大人昨日略有提及，还望前辈详细指点。”李平正声问道。

    “你先告诉我，你拜死了几个师父？”

    “额...”

    这么直接的吗？一张嘴就拼命戳人伤口，李平感觉老阿姨有点不地道。

    “死了三个，残了一个。”

    “嗯...听张大人说，应该不止吧？”

    “额...其他情况有些不同，并无师徒名分。”

    “说来听听，不用多虑，我自有判断。”

    “还有东关和巨岩城的两家镖局，东关一个帮派，叫黑鲨帮，关外猛荡山的绿林众义堂，最后一家是武馆，叫火云堂。”李平此时情绪已经平复，索性干干脆脆。

    “嗯...”这吴长老陷入一阵沉思，“看来你还有两把刷子，黑白两道倒都拿捏的住。这些个地方现在怎样？”

    “前辈过奖了，谈不上拿捏，只是混口饭吃。”李平继续说道。“两家镖局当家的一死一重伤，镖局后来就不干了。黑鲨帮帮主被对手暗杀，自然也散了。

    众义堂寨主王虎喝醉了酒失足摔下山崖，火云堂馆主赵云生被踢馆的打成重伤，后来病死了，火云堂后来也改了名，我就离开了。”

    “哈哈哈，人才，人才。”吴长老眉开眼笑，像是捡到一块宝一般。“张大人，这回说不得你立了一大功！”

    “借您吉言，都是卑职该做的，该做的！李平确是个人才，我要不是怕镇妖司扛不住他毁，早就招他进来了。”张大人满脸堆笑，发至内心的感叹道。

    “李平，这次拜师你可敢去？”吴长老笑容一收，盯着李平问道。

    李平心说这老阿姨上来就把自己盘了个底掉，自己关心的一点都不透，就这么直勾勾的一劲儿捅，这可不行。

    “晚辈确有此意，但所知太少，要是就这样应了下来，怕误了前辈的大事。”

    “嗯...我也不想你有误会，这位名师确是当今屈指可数的高人，可惜之前所有徒弟都死了。这点倒是和你差不多。”吴长老沉声说道。

    “额...无一幸存？都是怎么死得？”李平第一次听到这种奇事，又切关自身安危。

    “各种死法，五花八门，匪夷所思，无一幸存，我只能说这么多。所以你自己要想清楚。”吴长老一脸严肃，“我唯一能告诉你的是，这趟是最后一次，关门弟子，更是未来的衣钵继承人。”

    好嘛，这师父毁徒不倦的本事和自己有一拼，这那是拜师，明明就是师徒决战紫禁城之颠嘛。

    这会成语的老阿姨就是妖，前半段等于什么都没说，后半段还要拼命画大饼。估计之前每次收徒都这么吹，反正死无对证。这山门压根关不上就对了，自己可不能这么惯着她。

    “晚辈清楚了，只是有句话不知当不当讲？”李平语气恭敬的问道。

    “但说无妨，年轻人不用过分小心谨慎。”吴长老抬抬手，虚晃了晃，示意他说。

    “前辈，空心汤圆我可以吃，吃完了要我说个个皮薄馅大，美味至极也没什么，可您老还要我用生命来歌唱，起码得告诉我为了谁吧。”

    吴长老一听，这小家伙也喜欢瞎戳乱捅的，于是正了正坐姿，正声说道：

    “当今世上最有可能登临大宝，得道升仙的三人之一，叶无秋，你可知道？”

    李平一听，这可不是吃汤圆，这是要请全村吃满汉全席的节奏。他心里清楚在你还是棵小草的时候，最好找棵大树，下面老实待着，不然总会有人拿把锤子，把你砸烂，别问为什么，问了就是再砸一遍。什么时候不再是草根了，再发声。

    “晚辈一定全力以赴，不辜负两位大人厚爱。”

    “孺子可教！”吴长老从怀中摸出一块令牌，交到李平手中，“那咱们就说好了，十天之后京城外缥缈峰断云崖见。”

    接过令牌，李平拱手一拜。

    “不过到时候能不能过关还得看你的造化。”吴长老这时倒笑眯眯的看着他。

    “还要考试？晚辈武艺平平，才学疏浅，到时候怕是难入师父法眼。”

    “放心，简单的很，不考那些没用的玩意儿。仙师收徒，自有诀窍。只要往哪一站一拜，喊声师父就行。”吴长老笑的是一脸的意味深长。

    李平听完松了口气，心想这也算考试？“那我还需做那些准备，还望前辈再指点指点。”

    “唯有一点，尽快出发，注意安全，别死在路上就行。”吴长老端起茶杯，浅饮了一口。

    “哦...晚辈知道了。我把东西收拾一下，争取明日就出发。”李平心下觉得这老阿姨变脸像翻书一样快，这就要送客。

    镇妖司张大人看吴长老两眼看着手中茶杯，知道事情已了，“即已谈妥，我看今天要不就先这样，李平赶紧回去收拾收拾，别耽误了大考。”

    说完站起身来，“来，我送送你。”

    “那晚辈告辞，谢谢两位大人。”李平向吴长老行了个礼，转身和张大人往外走去。

    两人正要出门，只听后面传来吴长老的声音。

    “小伙子，我看好你哟！”

    李平脚步一停，回头正要感谢，却发现堂内空无一人，只有那茶杯还在几上，渺渺热气升起。

    “唉，都是高人，神龙不见的，没事没事。”张大人感觉京城的新位置正在朝他招手，只要李平拜师成功，自己就算是成功上岸，一路向西！想想都笑不醒。拉住李平的手往外走去。

    “李平啊，将来要是拜师成功可别忘了我哈。到时候你可是前程似锦一片光明啊！有机会稍稍帮我提一嘴，让我早日调回京城，我就感激不尽了。”张大人对他是一顿猛夸，亲热的像李平是自己的亲舅舅一般。

    “大人，我一个草民，这二年还是承您的照拂，哪里有这种能量。”

    “有的，有的，贤弟我早就看你不凡，今日更是发现你骨骼清奇，满面红光，将来一定飞黄腾达。明日走之前记得来司里一趟，我们镇妖司为你践行。”

    两人就这样边说边走，来到了镇妖司大门口。

    这时空中恰有一队鸿雁飞过。

    啪叽...

    一坨鸟粑粑正好落在张大人额头，下沿一道不明液体缓缓流下。

    “吉兆，吉兆！”张大人哈哈一笑，拉住他双手，“贤弟，天降祥瑞啊！”

    李平一脸懵，心说这张大人一贯严肃板正，想不到今日竟然如此癫狂，也不知道是吃了什么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