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月吗？”肖可问。

    “对，你们应该见过，”提起蒋月，罗姨的语气松快了一些，“蒋月他们几个以前找简阳玩，那个女孩子长得挺乖巧的，也挺懂事儿，是家里的独生女，就是高中以后就出国了。”

    肖可顺着话题说：“她父母是做什么的？”

    “她爸是**公司的副总，她妈在事业单位，都挺年轻的，还没退休。”

    “哦，那挺好的，”肖可手指摩了摩手机，“她爸妈舍得她跑那么远去上班啊？”

    “国外留学几年都支持了，现在更不会说什么了，再说了，子女到一线城市，父母也都会支持的，”罗姨看了看餐厅前面的挂钟，“我做饭吧，小可中午想吃什么？”

    “不了阿姨，”肖可赶快站起了身，“我就是过来帮简阳找个资料，现在要赶回去了，有朋友等着我呢，下次您哪天方便我去看您。”

    肖可有些惊讶自己的谎话张口就来，不过也不完全算是谎话，小新约她好几次了。

    “这么着急啊，水都没喝呢，”罗姨也站了起来，“我看看冰箱里有什么菜。”

    肖可看着茶几上的水杯，打算喝几口，可是她还没碰到水杯，就被一张小票吸引住了目光。

    是上次买手机的小票，肖可记得之前是压在手机包装盒下面的。

    看来是罗姨收拾简阳的房间时拿出来的。

    肖可把小票放回去，拿起水杯喝了一口。

    罗姨正从冰箱里往外拿挂面：“也该饿了，我煮两碗面吧。”

    “谢谢阿姨，我真的要先回去了，”肖可背上包，“下次等简阳回来咱们一起吃饭。”

    肖可站在幸福小区外面的公车站旁。

    她问了小新有没有时间一起吃饭，小新说吃过了，但是下午可以一起逛街。

    所以她现在要坐车去商业街，先吃个午饭，再等小新过去。

    肖可不知道拒绝跟罗姨一起吃午饭会不会没有礼貌，但是罗姨对她不满意，她是看得出来的。

    其实也能理解，对于一个爱儿子的母亲来说，两相对比，蒋月是最好的选择，也不能说是最好的选择，至少对于长辈来说，在她和蒋月之间，蒋月是最好的选择。

    肖可用手指轻轻地摩着手机，摩了一会儿又按了按下面的按键，手机亮了，上面有一个未接电话，是几分钟前简阳打来的，肖可没有打回去，她打开微信，发了一条消息给简阳：羊羊哥哥，我下午跟小新一起去逛街，晚上再给你打电话。

    肖可在商业街吃了一碗热干面，然后走到商场前绿化区的椅子上坐着。

    小新说再过几分钟就到了。

    肖可打开了QQ，她上个月认识了一个学长，学长建了一个兼职群，肖可经常会看这个群的消息。

    最近只有周末发传单和做推广的工作。

    而且一放出来就被人抢了。

    “肖可？”

    肖可抬头，小新已经到了。

    “你今天没化妆啊？”小新跑了过来，拉着肖可转了一圈，“现在跟简阳QQ空间的一样。”

    肖可抱住小新：“好久没见了，我叫你新姐还是小新？”

    “叫小新吧，人多的时候叫我小新姐姐哈哈，”小新挽住肖可的胳膊就走，“走走，今天带你淘衣服去。”

    肖可说：“行，我今天想买一条丝巾，给长辈的。”

    小新停了下来：“是要给罗姨吗？”

    “你认识简阳的妈妈？”肖可也停了下来。

    小新又拉着肖可往前走：“认识，怎么不认识，不过我们这群人里面跟她最熟的就是蒋月了，我们当年都说她直接把蒋月当儿媳妇看了。”

    肖可问：“当年是因为蒋月出国了他们才没在一起的吗？”

    “简阳没跟你说啊，我跟你说，不止是这个原因，高三的时候，大家压力都太大了，就约着骑摩托车去郊区放松一下，后来简阳受伤了……”

    “当时，简阳骑着摩托车带着蒋月的对吗？“肖可想起了在蒋月的空间看到的那张合影。

    小新三连问：“你怎么知道？简阳告诉你的？他连这个都说啊？”

    肖可很少主动提到蒋月，她一直都觉得那是过去的事了，现在只要简阳没有那方面的心思就行了。

    “蒋月的空间相册里看到的，她当时有受伤吗？”

    “没有，当时刚好他们在争论一件事情，蒋月有点生气，就坐别人的车了。”

    “是因为这个原因，简阳才受伤的吗？”

    “应该有关系吧，简阳之前骑摩托挺稳的。”

    “他们争论了什么？”

    “听他们说是蒋月想让简阳也申请出国。”

    “后来呢？简阳受伤以后呢？蒋月出国之后呢？”现在到肖可三连问了。

    “简阳刚受伤的时候蒋月一直哭，可是刚开始好像恢复得不太好，蒋月慢慢地也不跟我们玩了，我们再打趣她跟简阳，她就有点划清界限的意思了，那段时间简阳很消沉……”小新停顿了一会儿，“所以啊，就算她回国了，我也是不看好他们两个的。”

    “还好后来好了，”肖可说，“他那个时候那么伤心，应该也不止是因为身体受伤的原因吧。”

    肖可的心里酸酸地，自从她想起8年前的事情以后，那天的画面就越来越清晰了，那个17岁的，年轻的小哥哥，哭得好伤心啊。

    他当时不是不喜欢她了，只是受伤了，所以才让自己不要再喜欢了吧。

    他会不会觉得遗憾，应该多多少少都会有吧。

    “肖可你是不是吃醋了？”小新捂着嘴笑，“放心，那时候是情窦初开的年纪，现在简阳肯定不会跟她在一起的，蒋月跟袁园说当时不敢跟简阳说太多是因为怕说错话，我不知道别人信不信，反正我是不信。”

    肖可问：“她们关系不是挺好的吗？”

    “你说袁园跟蒋月啊？是啊，她们是关系挺好的，不过袁园这么说对蒋月也没什么坏处吧，不算背后说人坏话，对了，你挑个裙子吧。”

    两个人说着已经走到了三楼青春流行馆。

    肖可看了几套裙子，最便宜的也要三百多。

    “小新你先挑你喜欢的吧，等会儿陪我去挑个丝巾。”

    小新打趣：“不舍得买啊？让你阳哥给你买。”

    “简阳已经给我买了手机了，”肖可把手机掏了出来，“就是这个。”

    小新拿着手机看了看：“挺好。”

    是挺好，肖可想起了茶几上的小票。

    最后小新买了一个泡泡袖上衣，说是对这种袖子没有抵抗力。

    接下来两个人到了五楼。

    三楼也有丝巾，两个人看了看没看中。

    五楼电梯前的一家店也有丝巾，但不是专柜，是作为搭配卖的，还挺贵。

    好不容易看中一条，一看价格惊了：1999元。

    肖可知道好的丝巾不会便宜，但是也没想到会超出1000，她本来是打算买条好一点的丝巾再给简阳买一条价位中等的围巾的。

    “我们这都是高档的，”售货员走了过来，“不讲价的，办理会员有九折优惠。”

    “好的都贵，”小新看着丝巾，“不过1999这么一小块布也太贵了，咱们再逛逛。”

    两个人又逛了两圈，路过电梯前的那家店三次。

    “这样吧，我申请一下8折，能要就要，最低就是这个价了。”第三次路过这家店时，售货员走了过来。

    两个人眼睛望天算了一下，1999约等于2000，二八一十六，差不多1600块。

    “行吧。”肖可先算出来了。

    “行，你咬咬牙吧。”小新也紧接着算出来了。

    “正咬着呢。”肖可从包里拿出了卡。

    买完丝巾，两个人又去三楼挑了一款男士围巾，199元。

    肖可把丝巾和围巾用塑料袋包好放到了一个袋子里。

    简阳发了微信说晚上有聚会，肖可打算周日再跟他讲工作的事情。

    买见面礼的任务基本完成。

    到时再买一些牛奶或者水果，就可以去见公婆了。

    可是还没等见公婆，肖可就先回骆东镇了。

    周日晚上，肖可坐在市医院的病房里拉着奶奶的手，她中午接到了王奶奶的电话，说奶奶买菜的时候跌了一跤。

    “小可，不用手术，我歇几天就好了。”奶奶躺在床上，还起不了身。

    “奶奶，咱们还是听医生的吧。”肖可问过医生了，医生说这种情况最好做手术。

    奶奶抹着眼泪：“唉，年纪大了。”

    奶奶已经哭过几次了，肖可又安慰奶奶一会儿，就出了病房。

    简阳刚才给她打了两次电话了，她没接。

    医院门诊部和住院部中间有条路，路边有个草坪，人不多。

    肖可站在草坪边上给简阳回了电话。

    电话刚拨出就接通了。

    “可可，你回骆东镇了吗？我发微信你没回，后来想起来你昨天跟小新一起逛的街就问了小新。”简阳有些着急。

    “对，我回来看看，奶奶有点不舒服。”

    下午小新说要去换衣服，问肖可有没有空一起去，当时肖可正在回来的大巴上，就跟小新说了要回来看奶奶。

    “奶奶怎么了？你这么着急回去，也没有接我电话，奶奶的电话也打不通。”

    “奶奶跌跤住院了。”

    “住院了？医生怎么说？”

    “简阳，我昨天见到阿姨了，阿姨说你打算换工作对吗？”肖可没有回答简阳的问题。

    “是有这个想法，”电话那端沉默了一会儿，“可可，奶奶骨折了吗？这样吧，我明天回去看看，一会儿我给你转些钱……”

    “不要！”肖可喊完之后意识到自己的声音大了一些，她跟简阳说话一直都是很温柔的，最多也就是佯装生气逗逗简阳。

    “不要，”肖可的声音放低了一些，“你别回来，也不要换工作了。”

    简阳的声音依旧很温柔：“那你一个人可以吗？算了，我还是回去吧。”

    “不！”肖可鼻子又开始泛酸了，“你不要回来，也不要转钱给我。”

    “我知道你的卡号，一会儿我先转给你一万五吧。”

    “我不要！”肖可的音量又大了些。

    她不知道简阳现在的收入是多少，但是既然每次往返Z市和S市两地都不能算是出差，机票都得花不少钱。

    “我总不能就这么看着什么也不做吧。”简阳也有点急了。

    肖可的语气带着一点疏远：“那你别看了。”

    以前奶奶也住过院，祖孙两个也这样过来了。

    手术费她问过了，目前还可以承担，只是术后不知道要恢复多久。

    简阳那边没有声音，只有轻微的点击鼠标的声音。

    过了一会儿，简阳说话了：“我刚才在电脑上给你转了一万五，你有空查一下。”

    肖可愣了一下，随后喊：“我都说了不要了，你怎么这么拗啊？这本来就不是你的责任，你干嘛呀？你跟我说在Z市的办事处上班，其实办事处早就不存在了对吧？你要换工作也没有跟我提过，简阳……”

    肖可深吸了口气，把眼泪憋了回去：“简阳，我们先冷静一段时间吧，这段时间你不要找我了。”

    肖可说完就把电话挂了。

    简阳又打了过来，肖可没接。

    简阳又发了微信过来：可可，我不是故意骗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