游侠外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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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3章 幸遇奇功心含愧

    薛天辰苏醒时,发觉自己盘膝坐在一张素净的床铺上,虽然背对着床外,也感觉屋内聚集了不少人。

    慕容怀英搭上薛天辰的脉门,幽幽叹了口气,“怎么耽搁了这么久?能捱到现在也真是奇迹。”

    司徒瑶光已泣不成声,“慕容前辈,他到底还有没有救?”

    董思源道:“刚才我给他服下的药没有起到太大的效用,薛少侠不是自己都说了,此毒无药可治。”

    司徒瑶光面色一白,从椅子上滑下来,软瘫在地。

    董思源急忙伸手扶起了她,“哎呀,姑娘,薛少侠的毒的确是无药可解,但不意味我大哥就没别的法子。”

    慕容怀英对董思源的调侃无奈至极,摇头轻笑,“一把年纪的人了,还喜欢捉弄人。”

    薛天辰听见司徒瑶光伤心欲绝的动静,真想亲自去安慰她,猛觉冰凉的后背如同触到了炉火一般,暖洋洋的舒适。

    他知道这是慕容怀英正在运功为己疗伤,心下颇为感慨:“我与前辈仅有一面之缘,还是我污蔑他在先,想不到他不计前嫌,竟会冒险来救我,这份宽宏大量的胸襟,当世无人能及。”

    他只知道要让体内的毒气外泄,必须有人肯牺牲自己,把毒物转嫁到自己体内。

    一股柔和而又不失温热的内息,自大椎穴而入,经过体内各大经络缓缓遍流全身。

    若换作旁人,哪怕是武功修为极强的高手,在重伤的情况下也决感受不到这道绵柔的内息。

    他人发出的内力要么极强极弱,要么忽冷忽热,力道轻了,根本不足以注入对方经脉,唯独慕容怀英发出的这道内息与人体有着接近的温度,常人难以感知。

    虽在炎炎夏日,薛天辰此前被困的石室内的温度几近初冬,加之受了严重的内伤,苦捱一日一夜,身体已寒冷若冰,因此他才能清晰感知到慕容怀英的功力。

    起先,他尚觉舒畅无比,心念跟着外来的内息在体内游走的路径存想。

    然而一运使内功,他就感到自身的内力仿佛被慕容怀英的内息压制,心下一惊,再次运起内力,身体却轻飘飘的,体内恍若空无一物,修习了数十年的内功竟在这瞬息之间消失的无影无踪。

    “遭了,慕容前辈应该是记恨我先前对他不敬,现下要借疗伤的由头废除我的武功,这可如何是好……”

    薛天辰口不能言,身不能动,唯独耳力尚在,正胡思乱想间,听见门外一个极轻的脚步声走了进来。

    “他怎样了?”来人正是夏书恩。

    薛天辰心下大慰,但盼他能看出眼前端倪,又听董思源的话声响起:“这是大哥练了四十年的解毒神功,无需用药来医治,而是在中毒者的体内灌输上乘内功,这体内积聚的毒物便如同烧开的沸水,都会随着十指尽数排出,只不过在疗伤中,中毒者的内功会出现暂时压制的状况。”

    听见这番解释,薛天辰悬着的心终于落地,同时为自己方才的想法羞愧的无地自容。

    司徒瑶光无比紧张的盯着慕容怀英施功,却忘了开口向董思源求教,此时听他娓娓道来,苍白的面庞之上渐渐有了笑意。

    董思源脸现傲意,“司徒姑娘,这下你该知道,我们为什么不着急了吧。”

    “多谢、多谢两位前辈。”司徒瑶光又是欢喜,又是激动,差点连话都说不完整。

    夏书恩劝慰她,“司徒姑娘,天辰现在已无大碍,倒是你的伤势该好好医治了,若是等他醒来之后,你的伤患又加重了,岂不是叫他也为你担忧?”

    “是……没错,我……”司徒瑶光一直将薛天辰的伤势记悬于心,紧绷的神经终于瓦解,再次昏晕了过去,董思源忙吩咐几名女弟子送她到房间医治。

    约莫一个时辰后,慕容怀英收起内功,这是他平生经历过耗时最久的疗伤。

    好在他内功修为极深,一番内力输出下来,除了大感疲累之外,并未受到薛天辰体内毒物的干扰。

    夏书恩看到薛天辰的脸色渐渐由白转红,面上有了人色,脉搏跳动平稳,自是体内的毒性已解。

    这时他忽然想起,自从进入山庄这大半刻的时光都没见到颜溪月,便向董思源询问她的去向。

    然而,董思源脸色大变,“光记挂着他们两个人了,差点忘了小侄女,她不是到清州找你去了吗?你没见到她?”

    夏书恩见他茫然不知,心中惶急,“我进了明月堂的秘室后,一路追随到了山洞,并未在城内见到她,怎么?她何时去找我了?”

    慕容怀英歇了口气,神色并未像董思源那样慌张,“溪月又不是三岁孩子了,她没找到你,一定会返回山庄。”

    可是夏书恩想要即刻见到颜溪月的心情,哪能因为慕容怀英的这句话而缓解?

    如果颜溪月在红枫客栈没找到自己,一定会去倚霞楼打听,何独然和云无娇知道自己从秘室逃脱后,想必现在也一定知道了薛天辰和司徒瑶光也被自己救走。

    何况那秘室之中还关着十三名人质,以及凌烟的安危,种种危急的情况加在一起,他是无论如何都要必须返回清州一趟了。

    抵达清州后,夏书恩第一个去的地方便是回红枫客栈,向掌柜询问是否有人来找自己,答案果然如自己所料不错。

    可倚霞楼的一众花娘碍于老鸨凶恶的眼神,谁也不敢向他吐露半句,老鸨对他更是爱答不理。

    夏书恩想起了芋头张,他是倚霞楼的打手,如遇来者不善,他必第一个出头,听得芋头张去了南大街,他又出门折而向南。

    “夏公子,请留步!”

    才走出几步,夏书恩就听见身后一道清脆爽朗的声音,是寒小楼。

    “小楼姑娘找我有事吗?”

    寒小楼笑语盈盈的走到他面前,“不是我有事,应该是公子有事才对。”

    夏书恩微笑点头,“嗯,他们都不肯搭理我,你就不怕被芋头张知道了?他最近有没有再欺负你?”

    寒小楼眼底闪过一丝紧张之色,很快便掩饰了过去,“他要打我,我躲着他就是了。不过公子你来的正是时候,有件事我要告诉你。”

    在夏书恩进了赌坊之后,凌烟就被几个身彪形大汉强行带走,凌烟脚伤未愈,任她如何向周围的人苦苦哀求,肯来向她施救的也唯有秋海棠一人而已。

    她直追到了倚霞楼的门口,彼时,有个猥琐丑陋的中年男人点名要秋海棠陪他,秋海棠救人心切,自然不愿委身。

    猥琐男人一时恼了,骂骂咧咧的伸手抓了她的长发拖拽,秋海棠痛呼大叫之际,一个小巧绿色的物件从脸庞急速擦过,随即惨痛大叫声从那猥琐男人的口中叫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