游侠外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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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2章 酒无好酒,宴无好宴

    何独然郎笑几声:“赌钱这玩意儿,看似是运气占了上风,实则少不了胆气和智慧。有的人在进去之前,对自己的能力信心百倍,转眼却输了精光;有的人站着进去,却永远也出不来了,而有的人进去后,懂得审时度势,在赌桌上赢来的也远不止钱财。”

    薛天辰意会他话中的隐喻,他所说的其实就是里面那间秘室,若不自量力的闯进去,其结果只能是有去无回;除非愿意与明月堂合作,不仅没有性命之忧,反而会得到意想不到的好处。

    薛天辰不禁冷笑一声:“我这个人向来不喜欢赌博,不过认准的地方一定要去,要赢的人,也一定会赢,不会半点妥协。”

    何独然皮笑肉不笑的盯着他,一道娇柔媚声传来,“听说何官人宴请了贵客,我竟来迟了。”

    随着笑声渐近,云无娇端着一壶酒走了进来,何独然正想向薛天辰介绍,薛天辰直言不讳道:“倚霞楼的花魁,艳名远播的云无娇姑娘,谁又没听说过呢?”

    司徒瑶光冷冷瞥了薛天辰一眼,很快又移开目光。

    云无娇媚眼朝薛天辰望去,见他出神似的目光在司徒瑶光身上流转,笑道:“按理来说,这杯酒我该先进薛公子才是,只是……”

    她拿了酒壶却走到夏书恩身旁,“上回夏公子没喝我的酒,这次是不是该补上呢?”

    夏书恩知道这次何独然一下子请来他们三人,必不会在酒中下毒,却也依旧没心思喝下她敬的酒,“上一次是上一次,今日又有不同。”

    “如何不同?”

    “你们倚霞楼出现的毒蛇,实在令我倒胃。”夏书恩故意说成是毒蛇,并非是蛇有毒,而是意指某人心毒。

    果然云无娇听了这话,脸上风情妩媚的笑容登时僵在脸上,司徒瑶光虽不知“毒蛇”一事的缘由,但看到夏书恩当众给她难堪,心中暗喜。

    云无娇心里有气,碍于他是何独然请来的客人,当下不做一声,分别去为司徒瑶光和薛天辰斟酒。

    何独然接着对薛天辰道:“阁下既然来了,做个朋友有何不可?就像方才被司徒公子追打的马三,他就是我的朋友。”

    云无娇将一杯酒放在了薛天辰与何独然的中间,何独然的左臂撑在桌子上,他潜运内息,用一股无形的内力将酒杯往薛天辰的方向推去。

    薛天辰的一条手臂也置在桌上,毫不犹豫的亮明了自己的立场,“不管他跟你是什么关系,我跟你都不会是朋友,永远不是。”

    他同样催动内力,把酒杯重新推向何独然,而何独然的内力兀自未停,酒杯左右来回微微颤动,盛在里面的酒水在移动的过程中点点滴滴洒落出来。

    薛天辰就这样和他暗自较上了劲,眼看一杯酒在两人中间忽左忽右,谁都没有要停下的意思。

    司徒瑶光虽在心里恼怒薛天辰,但她此刻无比希望薛天辰能战胜何独然。

    她想急切欲分出胜负,右臂渐渐扬起,眼光锐利的夏书恩忙向她使了个眼色,意示不要插手两人之间的比拼。

    此时的酒杯被两股不相上下的内力给吸住,倘若中间有人插手,必然会被两个人弹射的内力所伤,除非插手这人的内功在两人之上。

    这样的内力比拼,实不亚于刀枪剑戟之间的互斗。酒水已经泼洒了大半,仍未见分晓。

    薛天辰凝神发力之际,眼角瞥见夏书恩随性伸出了手,料知他马上要暗中相助,但他不想再令司徒瑶光失望。

    他先略松了一分力,酒杯向自己移动三寸,何独然想当然的使出十分内力向酒杯推去,眼看就要战胜薛天辰,到了最后关头却总被他不强不弱的内息给止步不前。

    薛天辰见他额头微出冷汗,知道他快要撑不住了,吸气凝神,连催内力,酒杯倏然向何独然移动了四寸,砰的一声响动,酒杯突然爆裂开来,碎片四下散落。

    屋内寂然无声,薛天辰、夏书恩及司徒瑶光的脸上均呈现一丝喜悦,何独然面色僵硬,怔怔的望着桌上的碎片。

    这时,门外扰攘之声大作,只听一个男子粗豪的嗓门大声嘲笑,“长得这么丑,说什么去看凌烟,你别把她吓病了才是!”

    便在一群人的讥嘲大笑中,一个清脆爽朗的女声响起,“凌烟姑娘是受伤,不是生病,也=不像有的人胆小如鼠,看到什么就吓得大呼小叫。”

    这名女子的声音清脆中不失轻柔,于众人的喧哗声中也能让人听的吐字清晰,声声入耳。

    司徒瑶光微一扭头,看到一个背影瘦弱的女子推开挡在她身前的几个男人,径自离去。

    那些被她推开的男人嘴里嘟囔叫着:“哟,好大的力气,本来就长得丑,这下更没男人要你啦!”

    司徒瑶光听得心下来气,眼见何独然已败在薛天辰的手下,她当即起身,顺着那名女子离去的路径快步追了出去。

    薛天辰不知司徒瑶光为何连招呼也不打就突然离席,对何独然脸现微笑,“看来阁下准备的宴席太不丰盛,连这一杯小酒也喝不下去,今日薛某领教了,后会有期!”

    他不等何独然是何反应,迫不及待的起身去追司徒瑶光。

    云无娇拿了手帕给何独然擦去额头的汗水,夏书恩也对他无话可言,起身刚走出几步,云无娇叫住了他。

    “夏公子,你的朋友不愿意去赌坊玩玩,不知你肯不肯呢?”

    夏书恩知道对方这是在重下战书,头也不回的答道:“我肯不肯,要看我的心情。”说罢,飘然出门。

    薛天辰从一堆莺莺燕燕身旁掠过,眼光始终盯着司徒瑶光的背影,但见她出了倚霞楼的西门,走过石桥,穿入环境清幽的云水阁。

    这里是倚霞楼内的花娘私人居所,极少会有男客到访,路上的一些花娘、丫鬟忽然见到男装的司徒瑶光和脚步急匆的薛天辰相继而来,都是略感惊诧。

    跟着来到一间莲花满缸的小院,院门向外敞开,站在门口的薛天辰迟疑片刻后,终于伸手敲了几下木门。

    “谁呀?怎么不自己进来?”不多时,里屋传来一个清脆的声音。

    门上珠帘被掀开,走出一个身材纤弱的年轻女子,乍一看去,她虽是一身丫鬟装束,气质却是清若幽兰,美中不足的是,靠近眼睛和额头的右侧面颊上有一块暗红色的瘢痕。

    方才薛天辰刚与何独然结束比拼,虽未将门外的吵嚷声放在心上,却也听见了一个“丑”字,想必那些人嘲笑的便是眼前的这个丫鬟了。

    那丫鬟见有男人到来,下意识的伸手用衣袖遮住脸上的瘢痕,“敢问这位公子要找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