游侠外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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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4章 引蛇出洞

    “这孩子能跑到哪去?既然是有人挑拨了他,他也不至于躲着不见人,说清楚不就好了。”柳妈愕然不解。

    “你真以为他是被人唆使的?要真是这样,他何必躲着不敢见人!”杨玉芙脸上的怒气依旧不减。

    柳妈茫然问道:“啊?那是穆镖主在说谎了?”

    “夏公子!我来晚了!你听我说!”

    就在几人四下商讨姜牧尘下落之时,骤然被一声声急促的声音打断,还没见到来人进来,就听出是平初的声音。果然,他和秋娘神色匆忙的跑了进来。

    柳妈一看到他,祠堂内的种种情形又浮现脑海,“哎,你不也是被夏公子救回来的吗?怎么刚才你没去替他说话?所有人都在冤枉他,真是狗咬吕洞宾!”

    平初喘了喘气,“我来正是要说这件事的!一个时辰前,我准备出门抓鱼,突然就来了两个人,把我和我爹都绑了起来,问他们究竟要干什么,只说不让我出去乱说话。”

    秋娘也接着说道:“是啊,那时我去找平初哥也被他们绑起来,刚才才知道大祠堂里发生的事。”

    “要是我知道夏公子被他们冤枉了,我肯定第一个站出来澄清!”平初到现在也还是愤愤不平。

    其余人大感惊诧,颜溪月心下一沉,“什么?有人在控制你们?知道是谁吗?”

    平初和秋娘对视一眼,沉思半晌,“其中一人我好像见过一次,是上上月在河边捕鱼时碰到的,那人不大愿意搭理人,不过我看他最后回家的方向似乎是穆镖主住的地方。”

    自从穆金波入住松溪坞后,除了日常派人四处打探傅九渊的消息,刻意吩咐过手下,若无要紧事,不必与村民过多来往,村民们每次见到镖局的人都是行色匆匆,最多打个照面,谈不上熟悉。

    一听又是穆金波的行径,杨玉芙等人俱是心下有气。

    柳妈啧啧叹气,“夏公子啊,你们在卧云谷的时候,你是哪里得罪这位镖主了?”

    想也不用想,夏书恩也知道是自己当面戳穿了他贪生怕死,故意用方离撺掇自己先爬上洞穴涉险的经历。

    这之后,姜牧尘在云水坞忽然对自己发难,于打斗之际悄悄给予姜牧尘功夫上的指点,又在出谷时故意让谷中弟子绕过卧云山庄,就连云水坞莫名其妙的起火,恐怕都有穆金波的手笔。

    颜溪月也感到气愤,“又是一个伪君子,亏得他藏得这么深,还装作好心人的模样求裴大夫赠药。”

    杨玉芙看向夏书恩,叹了口气,“刚开始,我还刻意提醒你不要得罪楚帮主,现在看来竟是忽视了这个小人。”

    夏书恩早已心静如水,“伯母,小人的心思深不可测,哪怕什么都没做,他也一样会觉得你有错,任你再如何提防也无用。我之所以会得罪他,并非是因为我说错了话,恰好是我说中了他的心思。其实君子没有得罪一说,能得罪的只有小人。”

    杨玉芙心下暗想:“尘儿若有他一半明理,我也不至于这么操心。”

    颜溪月也说道:“是啊,开始以为楚帮主是厉害角色,结果这段日子相处下来,他倒是坦坦荡荡,要对付谁,当场就动手,才不像有的人笑里藏刀,背地里使绊子。”

    平静的脸色忽然一变,“师兄居然跟穆金波这样的小人混迹一起,不行,非要把他找出来不可。”

    欲要出门,却被夏书恩叫住,“他现在正是情绪奔溃之际,有心要躲着我们,又怎能找得到他?”

    柳妈也心急早日找到他,“不能因为躲着我们就不去找他了,我知道这孩子把自尊看得比命都重要,若是他知道我们没去找他,定是以为我们不重视他,心里的怨气就更大了。”

    夏书恩笑了一笑,“柳妈,我没说不管他,而是要另辟蹊径。”

    “莫非你有办法能找到他?”

    夏书恩自信的点点头,“有。”

    “那是什么?你快说。”

    天色将暮,天边的浓雾渐渐弥漫开来,云层中的春雷隐隐炸响。

    夏书恩眼望天上滚滚云雾,“那就是,等。”

    一场春雨过后,蜿蜒在山间小巷的池塘中满布菱叶,把皖南的春色妆点的更加醉人。

    太平猴魁是裴然殊最喜爱的茗茶,明明是入口醇香的香茶,他却越喝越不是滋味。

    云同光用手支颐着下巴,坐在医舍门前,眼巴巴的望着从眼前匆匆路过的男女老少,他身形本就矮小,加上身姿神情,若不是满头的白发白须和满布皱纹的脸颊,像极了从大人那要不到糖吃的幼稚孩童。

    整整五日,裴然殊的医舍由从前的人群济济变得门可罗雀。

    一个满头冷汗、神色痛苦的年轻男子捂着肚子在街上蹒跚移动,云同光立刻眼冒精光,蹭的一下抢步过去,搀扶住年轻人,“哎,我一看你的脸色就知道你在急着找大夫,走吧走吧,我们裴大夫医术精湛,堪称妙手回春……”

    谁知,不等他把话说完,那人仿佛听见了瘟神的名号一般,本就苍白的脸色又增加了几分惊恐,“不,不!我约了西街的刘大夫,不找他了!”那人大概是使出了十成足的力气挣脱了云同光的双手。

    云同光垂头丧气的走进医舍,“唉,最近也不知是怎么回事,原先来找我们看病的病人见到我们的招牌都绕道走。”

    “这可真是怪了,要是再继续这么下去,医舍就只能关门大吉了。”从来都是事忙心闲的裴然殊第一次品尝出,太平猴魁居然也有苦涩的时候。

    他刚一声叹息,门外爽朗的笑声传来,“谁说裴大夫的医舍要关门了?”

    裴然殊师徒一惊望去,是多日不见的穆金波上门拜访。

    不同于过去见面就嬉笑怒骂的情形,云同光这回终于没有再嫌弃他,“你可知道来呢,就算不关门,我跟我师父两个闷都要闷死了。”

    穆金波笑了笑,“那不至于,您老人家不是常抱怨人多事忙,如今没人来,正好清闲自在。”

    裴然殊轻哼一声:“自在是自在了,可人家到处都躲着我们,换成是你,还清闲的了吗?”

    “哦?有这种事?”穆金波神色讶异,显然是还不知道师徒俩的处境。

    云同光懒散地躺在一张躺椅上,“你可倒好,窝在松溪坞的房子里,美酒喝着,小曲听着,清闲自在的是你才对,早把要做的事全抛在九霄云外去咯。”

    “话可不能这么说,我在松溪坞也没闲着……”

    穆金波正要详说,楚天阔那粗豪的嗓门震得三人耳朵嗡嗡响,“老东西,有什么事不会叫人传话去吗?非要老子亲自上门来找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