游侠外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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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单掌索魂

    连楚天阔都不知道杀害陆泰一的凶手有几人,旁人更是感到讶异茫然。

    姜牧尘询问何处蹊跷之处时,楚天阔却反问众人,“不知在座的诸位,可听说过鬼医华宣明的名号?”

    穆金波脱口而出,“华宣明?江湖上谁人不知他那妙世无双的医术,怎么楚帮主突然提起他了?”

    楚天阔见夏书恩、颜溪月、姜牧尘均对此人不陌生,这才说起了一段往事。

    三年前,华宣明曾为驻地西北的一位将军的小妾治好了顽疾,可事后,妒忌心极重的将军以他摸过小妾的手腕而耿耿于怀,不仅拒付高额诊金,还要当场斩落他的人头。

    华宣明除了妙手回春的医术外,还有一身好功夫,他当即从将军手中逃脱。

    数月后,他又悄悄回到将军府邸,先是毒死了将军,还一把火将府邸烧了个干干净净,连同将军在内的几十口人都被烧成灰烬,此后便被朝廷通缉。

    华宣明再怎么有武艺,也经不起朝廷天罗地网般的追捕,开始没日没夜的逃窜。

    在一个星夜渺渺的夜晚,途径剑南帮的山寨,他实在疲累交加,想在剑南帮借住一晚,不知怎的与守门的帮众一言不合吵了起来。

    当时的帮主陆泰一出面与他相斗,待楚天阔带人赶来支援时,陆泰一已气绝身亡,然而他的致命伤却是令江湖闻风丧胆的“血砂掌”。

    这并不是华宣明的功夫。

    夏书恩听闻血砂掌,脸色立变,“血砂掌?傅九渊?”

    楚天阔忙问:“夏兄弟也听说过傅九渊?”

    “略有耳闻。”

    楚天阔幽幽一声长叹:“哎,这样厉害的人物,想不知道也难。”

    其余人也都神色惊讶,尤其是穆金波,脸色更是青白交加。

    楚天阔继续说道:“传说此人功夫十分了得,擅长易容术,又爱偷盗财物,只因他的绝技血砂掌实在厉害。

    哪怕是与他功力相平,或是功夫在他之上的人搏斗,只要中了他的血砂掌也会断绝经脉,从此武功尽废,因此江湖中人便称呼他‘单掌索魂’。

    武林中人但凡听闻他到了左近,不管发生天大的事,也都会弃之而逃,生怕一个不小心招惹到这个性情不定的大魔头。”

    颜溪月心下暗叹:“楚天阔一向在中原横行霸道,听到傅九渊的名号,竟然也会心有所忌,真是一山更比一山高。”又问楚天阔:“那楚帮主可找到傅九渊了?”

    楚天阔点点头,“不错,我帮众弟子四处打听消息,得知傅九渊最后出现的地方就在这松溪坞!”

    众人一听这无人能制的大魔头竟然就在自己居住的地方,纷纷心头大惊,接下来的楚天阔的一句话就更令人极其不安。

    “可惜啊,我楚天阔本领平平,都过了数月,还是没能在这巴掌大的地方找到傅九渊,更别说为陆帮主报仇雪恨。还有那华宣明,自从与我剑南帮一战后,也是人间蒸发。”

    若是知道傅九渊的方位,哪一天遇上了还可避开,可知道他人在松溪坞,却不知具体身在何处,这就让人寝食难安。

    穆金波似笑非笑道:“这傅九渊尽管名震江湖,可有谁见过他的真面目?有人说,他是个翩翩公子,行踪不定;也有人说,她是个貌若天仙的美女,能把找他上门报仇的人迷得神魂颠倒;甚至还有人说,过了这么多年,她已经是个行将就木的老太婆了。这分明好好的一个人,居然能变出这么多的花样。恐怕有朝一日他站在你我面前,都未必能认得出他。报仇?哼。”

    听见最后一句话,似乎穆金波与傅九渊也有着联系,颜溪月问他:“莫非穆镖主说的盗贼……”

    “不错,我的确是怀疑他偷走了我镖局的夜明珠,如若只是普通蟊贼,我早料理了他。

    我在松溪坞故意留下一些财帛,每次丢失时都未见有人潜入的痕迹,连箱门都从未出现过撬锁的半点痕迹,想这盗贼轻功了得,盗术也是一流,那必是傅九渊才能办得到的事了。”

    夏书恩亦问他:“穆镖主就没怀疑过是身边人所为?”

    “刚开始,我也怀疑过镖局内的随从,但他们的功夫我都是知晓的,想要伸手也瞒不过我,他们也没有理由做这种事。”

    姜牧尘思索片刻,觉得傅九渊的行事风格大不寻常,“既然傅九渊的血砂掌这么厉害,那他为何还要伪装易容?”

    夏书恩想了想后说道:“他结下的仇家太多,再厉害的人,再厉害的功夫也敌不过人多。

    再说他本就擅长易容术,一来既能躲避仇人追踪,二来偷盗之时也易下手,对他而言,伪装就是一举两得之事。”

    楚天阔、穆金波不禁点头默认,称赞夏书恩心细如发。对于这些夸赞之言,夏书恩早已习以为常,唯有颜溪月的嘉许才能让他侧头一笑。

    瞧见颜溪月对夏书恩眼中满是爱意的神色,姜牧尘喝下去的酒顿时变得索然无味,这场简单的宴席最终以夏书恩舟车劳顿为由而散。

    此时的皖南正值初春,艳阳和暖。

    颜溪月登上屋顶,展目远眺家乡的春景,一眼瞥见溪边的老槐树,便想起昨晚的经历,恐怕这是她自小在这长大后度过的第一个蒙上阴影的春天。

    忽听得后门响动,她以为是柳妈要出门,随即传来一声呼唤,刻意压低了声调,仿佛怕什么人听见。

    “溪月,溪月,你在不在家……”是个娇怯怯的女声,却不是柳妈。

    她立刻听出这是打小的玩伴秋娘的声音,想到自己刚回家,还没去找过她,欢喜的立即下了楼。

    刚要踏出屋门,屋子的拐角转出神色严肃的姜牧尘,颜溪月猝不及防的被吓了一跳,“师兄……”

    后面的话还没说完,姜牧尘便冷冷的说:“师妹,我有话要问你。”

    “可是,秋娘她来找我……”

    姜牧尘不管不顾的拽上颜溪月的手腕,把她拉到另一间屋子。

    夏书恩听见门外有人在叫颜溪月的名字,半天也不见有人出去应答,他独自循着声音来到后院时,已经没了声音,更不见有半个人影。

    他想门外的人或许已经走了,正要回屋时,发现靠门边立着一个大竹筛,边缘的角落里露出一小截淡黄色的裙角,便知里面躲了个人。

    心想这人既然上门来找颜溪月,又要躲起来,八成是个小孩子在嬉闹,伸手掀开竹筛,立时惊了一下。

    只见竹筛后面藏着的是一个十八九岁上下的妙龄少女,正是夏书恩昨日在田婶家门前遇到的那个神色冷漠的女孩,此刻她蹲在墙角,抬头望向夏书恩的眼神中满是恐惧之色。

    “秋娘!秋娘!你个丫头又死哪去了?”

    门外又有呼唤秋娘的声音传来,女孩连忙从他手中夺过竹筛掩饰自己的身体。

    敲门声骤然响起,夏书恩打开门,竟然是昨天把他拦在半路上问东问西的田婶。

    夏书恩虽感惊讶,但对方显然比他更惊讶,她瞪大了双眼,打量了他一眼,又望望他身后的院落,“你……你……”“你”了半天也没说出句完整的话。

    夏书恩只好开口问她,“在下夏书恩,请问老妈妈有什么事吗?”

    田婶满脸诧异,“你跟她成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