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呀!
她出了门之后,正对着一条青砖铺成的小巷。
她扶着头,只感觉阵阵隐痛来自身体深处。
好像有什么东西在脑中流逝。
她顾不得思考这些,浅浅看了一下。
记得第一次,好像是从有槐树的方向跑的。
身后老婆婆鬼哭狼嚎从庭院里面传了出来。
她不敢细想,就这两个方向。
她选择了反方向,转身就跑。
这条小巷像是没有尽头,她一直跑啊跑,跑啊跑。
却总感觉像是在原地徘徊。
终于,眼前明了,迎着暮色。
出现了一个步履蹒跚的背影。
她身着乌青色布衫,灰白的头发挽了起来。
那背影是那么的忧伤,又是那么的熟悉。
透过她仿佛看到了无数个等待孩子归巢的老人。
苏了了犹豫了下,她想到了宋任陈小北曾经描述的场景里也有其他正常人的存在。
那么这个老婆婆会不会是也被牵扯进来的正常人呢。
狗东西,还真不干人事。
苏了了顿了顿就走了过去:“打扰一下,奶奶,这里是哪里,你怎么在这里?”
老奶奶并没有回头,继续向前走着,她的语气极为和善的回答道:“这里是我家啊!”
“你家?!”
苏了了顿感不妙,立马停下了将要围上去的脚步。
老奶奶僵硬地点了点头:“是啊?”
一股诡异的错觉油然而生。
苏了了一直觉得自己惹错了人,转头就走。
然而老奶奶却出乎意料的一把拉住了她的胳膊。
她甚至没有回头看,一伸手,就这样直直抓住了苏了了的胳膊。
她刚要挣扎就只听老奶奶接着道:“姑娘,我的孩子还没回来,你能帮我去找找她么?我把灯笼递给你。”
苏了了刚要拒绝,却只见老奶奶不由分说的将灯笼递了过来。
胳膊又被她钳制着,苏了了无法,只得不情愿的接了过来。
只是这灯笼的形状很奇怪。
白色的提竿。
上面笼着一层白布,但白布上却缀着梅花般的刺绣
苏了了还没来得及细看,老奶奶又递过来了一张照片,嘱咐道:“姑娘,这就是我的孩子,你找到了她了,一定要嘱咐她天黑了,要记得回家。”
想着早日脱身,苏了了只好接了过来。
她翻过来一看,这是一张黑白照片。
天色越来越暗,照片中的面容被模糊,分不清楚长相。
她刚考虑到这一点。
就只见老奶奶边说便弯下了腰:“姑娘,天色晚了,我帮你把灯笼点亮。”
她的头深深埋了下去,并没有看清楚她的样貌。
苏了了并没有答应。
她一把掀开了白布。
苏了了这才看清楚了,她手里提的正是一个人头。
还扎着两个麻花辫。
她死死拉住胳膊,避免她下一秒就把人头给丢出去。
这位奶奶不会把她的孩子杀了把。
这一幕属实令她毛骨悚然。
先前所见的梅花,正是血水渗透了白布烙下的印记。
而手中的提竿,正是系着头颅的前臂骨干。
???
苏了了死死压抑着呼之欲出的惊叫。
不经过这一茬,她都不知道自己竟然这么能忍。
老奶奶像是察觉到了她的不对劲,出声问道:“怎么了?”
还怎么了?你都把人头塞我手里了,怎么还好意思问我怎么了。
苏了了又怎么敢这样讲,只好咬着舌根装出一副无事发生的模样:“没事儿。”
接着,老奶奶手中的火柴一闪。
小火苗从人头的脖子下穿过,透过人皮泛着淡淡黄光。
然而像是点燃了其中的脑仁一样。
霎时跳起了鲜红的小火苗。
尸油顺着内部的皮肉滴落。
苏了了忍者恶心提了起来,咬牙切齿的冲她说了句:“谢谢啊。”
老奶奶并没有任何表示,隐到了阴霾里,直起了头。
整个过程中,苏了了并没有看清楚她的样貌。
苏了了提着这个活炸弹刚转身要走。
而这个老奶奶却又开口了:“姑娘,你去帮我找孩子,不打开照片看看么?”
苏了了显然被她这句话惊呆住了。
没完没了了是吧。
苏了了不敢再做其他的动作,只好顺着她的提示,翻开了照片。
诡异的红光打在了照片上。
尸油悄无声息的滑落到了地上。
暮色似是又沉了一分。
这灯光实在是不算很亮,苏了了实在是看不清楚,不由得又往前贴近了些。
图片中显然能够看出这是一个少女形象。
身着一套不和现在时宜的长裙,扎着俏皮的双马尾。
对着镜头,放肆张扬的笑着。
眼底却掩藏着淡淡的忧伤。
然而就这张脸却像是炸弹一样瞬间使她的大脑一片空白。
恍惚中她又揉了揉眼睛,生怕看错了。
这张脸又怎么不熟悉。
她顿时脸色煞白。
这不就是她么?
不正是上次她和室友一起去体验简直,在咖啡馆里拍的么。
室友还夸这张真有氛围感。
那么怎么又会出现在这里。
随之她像是明白了什么,低头将视线移向了手中握着的人头。
她感受着寒意油然而生,恐惧与诧异似是电流般顺着神经迅速蔓延,直至大脑。
“轰——”的一声,所有的理智一哄而散。
她感觉与死亡的距离。
像是只隔着一道脆弱的屏障游走在悬崖边沿,只差一步就跌落摔个粉身碎骨。
她浑身止不住的颤抖。
就连眼神也变的飘忽不定。
她有点不敢确定。
先前看到棺材里的自己,虽然张着和自己一样的脸,但心里却没有多大感触。
毕竟她可没有穿过那种嫁衣,只觉得那人是和她分开的,所以她还是能够保持理智的。
然而现在……
她猛地把灯笼丢了出去,一连退了好几步,直至后背贴着冰凉的墙根,无处可退,她感觉再次被淹没进了水里,窒息感将她团团包围。
她扶着脖子,大口的喘着粗气。
想以此证明,自己还是热乎的。
但风像是打定了主意要和她开这个玩笑。
人头在地上滚了个圈,灯火灭了又亮。
一下子就把人头的正脸送到了她的脚下。
那双熟悉的眼眸此时正目不转睛的望着的。
脸上堆起的笑容在此刻显得无比讽刺。
她呆愣地看着印着自己脸的头颅正滚在地上。
明晃晃的尸油由于倒灌顺着眼角流出。
好似一滴浊泪。
她惊慌失措的想要后退,但又好像被无数只手束缚着,令她挣扎不得,那天兼职的场景仍历历在目。
耳边甚至还能听到室友在说话。
但现实却割裂开来。
她残存的理智支撑着她,她摇头:“这不是我……这不是我……这不是我……”
她转身就要跑,然而这时老奶奶又拉住了她的胳膊。
语气略带恳求的呢喃着:“孩子,帮我找找孩子。”
冷风一下子使烛光惊现,在刹那间,她终于看清楚了这位老奶奶的面容。
那张脸并不恐怖,反倒更多的是习惯性的依赖。
这不正是她去世了许久的奶奶么?
她有些恍惚,
不由得脱口而出:“奶奶?”
老奶奶似是听不清楚她在说什么。
只是继续呢喃着:“帮我找孩子,帮我找孩子。”
苏了了觉得自己好像疯了,她感觉自己好像又回到了小时候。
回到了枕在奶奶臂弯里熟睡的时候。
但惊恐似针扎进心里又让她觉得这就是现实。
而脑子里却又有一个声音坚持着:“这是假的,假的。”
她被吵得头疼欲裂,嘴里只剩下了:“这不是真的……这不是真的……”
她这时候觉得该进精神病医院的人是她了。
真相在哪里?
真相在哪里?
她快要疯了,所有的一切都化为了一个执念:“这不是真的。”
于是一把就推开了这个老婆婆,死在黎明里,真相呼之欲出。
那层屏障仿佛成了看的到,摸得着,却又是剪不断,理还乱。
似是缠绕在她身上的蛛丝。
要榨干她最后的理智。
她一股脑的往前跑。
冷风拍打在脸上,她感受不到。
这虽然是一样黑白照片。
既陌生又熟悉。
但从眉眼以及轮廓不难看出,这不正是
然而却没有任何一句能够描写出苏了了的震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