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星不再陨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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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再向神明祈祷(二)

    科瑞西满脸阴沉的看着德兰,他仍是那副高傲模样,双手背在身后,头微微抬起用鼻孔看人,他看着德兰颤抖的嘴唇说:“德兰修女,刚刚是你和许青在打扫讲厅的卫生吧?”

    “啊,没错,是我们,您对工作不满意吗?”德兰强装镇定说。

    科瑞西略带讥讽的笑了笑,点了点头,不再是平日里那副慈祥模样,用十分冰冷的语气回答道:“当然,我不满意......”科瑞西说到这皱紧了眉头,像是被什么东西触及到底线一般。“我不满意的是,你和许青之中有人欺骗了我。”

    德兰听了浑身直接僵住了,用尽全身力气把头别过去,见许青已经不在了,她舒了一口气,准备独自一人面对接下来这场暴风雨。“对不起科瑞西神父,我,我没能完成好打扫任务想偷懒,就向你说谎了......”德兰还是不敢承认自己和许青进入禁地了,便开始现编谎话。

    但毕竟科瑞西不是傻子,他突然一把捏住德兰的脸,用要杀人一般的眼神死死盯着德兰说:“神不会送说谎的人上天国!德兰修女,你已经失去上天国的资格了!呃!”突然,科瑞西被人用灭火器击中了后脑倒在了地上。

    德兰仔细一瞧,那人竟然是许青!德兰惊魂未定,走上前去问许青:“不是让你赶紧走了吗,回来干什么!”

    许青接下来的回答让德兰有些语无伦次。许青摇摇头,将手搭在德兰的肩膀上说:“德兰姐!跟我一起走吧!我们一起离开这个教会好不好!我们一起在外面活下去!”

    德兰微张着嘴巴,仿佛要说些什么,却又紧锁着眉,话已经到嘴边了却说不出口,最后的回答是:“为什么?为什么要带我一起离开这?”

    许青也犹豫了一会,最后告诉德兰:“因为,我怕黑。”许青低着头,有些不好意思。“如果......如果有德兰姐的话,我就不会害怕了!所以我们一起——”

    “许青,如果......只有我在你身边你才不会怕的话,那我......恐怕不能和你走,而且我是修女,不能离开这教会,那是对神的亵渎。”

    许青听了摇起了头,貌似对这个回答非常失望。“德兰姐,我......我们如果不相信神了呢!神本来也就只是个信仰罢了对吧!我们相信自己,我们换一种信仰的话——”

    德兰抢先回答道:“许青,我知道,你可能对我有好感,大家都觉得你是个异类,只有我这个比你大一岁的姐姐和你做朋友,但我不值得你说这些,我只是个修女,修女只能待在教会里,可你不一样,许青,你要离开这,你要有自己的人生。虽然我们只做了半年的朋友,但我很开心,我很开心能遇见你,你让教会的枯燥生活不再乏味,有那么一瞬间,我甚至真的......但理智下来以后想想,我还是个修女,我不能做出违背信仰的事,抱歉。”

    许青埋下头,深呼一口气,尽量控制着要掉出来的眼泪,用十分可怜的哭腔喊道:“德兰姐!我求求你了!和我一起走吧!我只想带你一起出去!离开这个困着你的地方!”

    德兰闭上眼睛无奈地摇了摇头,走上前去把许青拥在了怀里。“许青,忘记我,好吗?”

    “啊!德兰姐!小心!”德兰突然就被勒住了脖子,刚刚倒在地上的科瑞西居然醒过来了。

    许青抿抿嘴,用手指着科瑞西说:“科瑞西,把德兰放开!别碰她!”

    科瑞西此时就像是换了一个人一般,突然就开始狂笑。“呵呵呵啊哈哈哈哈哈哈!许青,你不是想离开吗,当然可以,我不阻拦,但我知道,你想带德兰一起离开......所以我不杀你,现在你有两个选择,要么,你把我的笔记和寄生虫放在地上自己离开,要么......把寄生虫注入自己体内,杀了我,抱得美人归,我想后者才是你希望的结局吧?”科瑞西冷笑道。

    德兰对着许青大喊道:“许青,别犯傻!自己走别管我!”

    科瑞西加大了力气,德兰有些喘不过气了。“快啊!做出选择啊许青!没关系,自己离开也是可以的......但德兰会怎么样可就不确定了。”

    “呃!”许青掏出针筒,看着德兰,眼神中充满犹豫,颤抖的手一点一点垂下去,针筒离地面越来越近了。

    德兰见许青要把针筒放在地上,安心的闭上了眼睛。

    许青用颤抖的声音自言自语道:“放在地上的话,德兰姐会死吧......会死的吧,一定......我......我应该离开?不!”

    科瑞西见许青这样子,像是听了什么笑话一般的笑了起来。“哈哈哈哈,已经开始胡言乱语了吗!”

    许青跪在地上,止不住地颤抖着,跟着科瑞西笑了起来。“呵呵,呵呵哈哈......呵呵呵......”

    “嗯?”科瑞西有点纳闷。

    许青从地上站了起来,呐喊道:“不!我要带德兰离开!而且,科瑞西!我要杀了你!”许青毅然决然地将针筒里的寄生虫注入了自己的脊柱。“呃呃!啊啊啊啊啊啊!”许青的后背顿时袭来一阵钻心之痛,就好像什么东西在蚕食自己的骨头一样,许青一个没站稳倒在了地上。

    “许青!你疯了吗!”德兰嘶吼道。

    科瑞西像是看乐子一般,看着眼前倒在地上的许青,露出了阴谋得逞后的笑容。“呵,真有胆量啊......不过可惜了,你不该随意相信别人的。”科瑞西说完带着德兰离开了,只留下倒在地上痛苦呻吟着的许青。

    “杀了你......杀了你......”许青念叨着,视线愈发模糊,最后失去了意识。

    ......

    “神父!你为什么要这么做?为什么要背地里研究这些东西!”禁地里,德兰被绑在正中央那把椅子上,科瑞西正在用手帕擦拭手术刀。

    科瑞西笑了笑,回答道:“德兰修女,你对生命的起源怎么看?”

    “......”德兰没有回答。

    科瑞西放下了手术刀,背过手去,说:“我知道,你在这里一直被灌输着神创论,神用六天创造世界,在第七天休息......而我不这么认为,我对生命的起源十分感兴趣,我很好奇我们是怎么从一个不起眼的微生物进化成如今的人类的,所以,我选择跟一些志同道合的朋友合作,我选择,成为造物者。”

    “你指的是用活人来做实验吗?禽兽!”

    科瑞西扇了德兰一个耳光,说:“用禽兽来形容伟人是不对的,你不理解我现在做的都是些何等伟大的事,算了,你也不剩几分钟了,因为你马上就要成为我新造物的容器了。”科瑞西不知道从哪又拿出一个针筒,里面是和刚刚一样的寄生虫。

    “呃!放开我!放开!”德兰拼命地挣扎着,想要挣脱束缚。

    科瑞西笑着摇摇头,嘲讽道:“你不会真的以为自己能活着出去吧?安分点,兴许寄生虫会选择你这个小姑娘作为宿主呢?呵呵呵呵呵呵......”

    德兰眼瞅着针尖离自己越来越近了,眼泪止不住的往下流,正当绝望时,整个教堂的灯突然熄灭了。

    “嗯?!”科瑞西飞速扭了一下头。

    德兰猜到了是怎么一回事,欣慰的笑了笑,对着科瑞西骂道:“你这个混球,是许青来了!你等着接受审判吧!”

    “混蛋!”科瑞西敲晕了德兰,抓着她杵在原地不敢乱走动,哪怕是呼吸也要小心翼翼的。

    周围十分安静,科瑞西什么声音也听不见,他拿起手术刀,缓缓走到角落,提起十二分的精神,现在就连地板的嘎吱声都会引得他一震。突然,门外传来了其他修女的尖叫声,科瑞西彻底慌了,双腿发软,嘴里不停念叨着什么。“不不不不可能,难不成寄生虫真的选择了他作为宿主?不,绝对不可能......该死的!你在哪!出来!出来!”科瑞西喊道。

    修女的尖叫声突然停止了,周围又恢复了安静,然而这安静持续了不到五秒,科瑞西的耳边突然传来一个声音。“我就在这。”

    “啊!唔!”科瑞西被许青一拳撂倒,失去了意识。

    许青抱起德兰,周围的灯光重新亮了起来。“看来她们修好电力了......德兰,醒醒。”许青轻轻摇了摇德兰,拍了拍德兰的脸蛋,德兰的眼睛缓缓睁开了,眼前的许青和之前相比有了些许变化,他明显白了许多,而且德兰能感觉到,许青的手臂坚硬了不少,应该是肌肉组织得到强化了。

    德兰看着许青,露出了如释重负的笑容,她紧紧搂住许青的脖子,在许青耳边撒娇似的哭了起来。

    “好了好了德兰,我来晚了,可以原谅我吗?”许青轻轻抚摸着德兰的后背,用柔和的语气说道。

    “我差点死在这......”

    许青抱紧了德兰,开口道:“跟我走吧,死在外面也好,一起浪迹天涯也好......跟我走吧。我——唔......”回过神来,两个人的嘴唇已经紧紧贴在一起了,许青干裂的嘴唇能感觉到德兰嘴唇的温度,那是一种能融化人心的温热,夹带着点草莓味。

    “许青,我跟你走!”德兰又抱住了许青。

    许青笑着点点头,轻推开德兰,为她揩去眼泪,说:“等我一会好吗?我处理一点事情。”许青放下德兰,把科瑞西捆在了椅子上。“来,闭上眼睛,捂住耳朵,在我允许之前千万别看也别听。”许青对德兰说,接着一巴掌扇醒了科瑞西。

    “放开我,放开我啊许青!你不能这样对待造物者!我给了你活下去的力量啊!你想带德兰走,可以,可以的!现在走吧!愿神保佑你!”科瑞西极力想要让许青饶自己一命,如此哀求道,他已经不是那个用鼻孔看人的高傲家伙了。

    许青笑了笑,解开捆着科瑞西的绳子说:“吼?可以啊,那你走吧,我不拦你。”许青伸手让科瑞西离开。

    科瑞西感激的笑了笑,刚走没两步,脚踝就被一条触手刺穿了。

    “哎呀,你不该随意相信别人的......”许青摸了摸那条触手,让它重新回到体内,接着单手拎起了科瑞西,用盯着猎物的眼神盯着科瑞西,说:“海珀.科瑞西,如你所说,撒谎的人是上不了天国的!你,已经失去上天国的资格了!”许青说着折断了科瑞西的手指。

    “啊啊啊啊啊!!!!!”科瑞西吼道。“让我走吧!求你了!让我走吧!”科瑞西跪在地上说。

    “很抱歉,不能,而且我要......”许青露出一副渗人的表情,将双手伸向了科瑞西......

    “不要!不要啊!!!!!”

    ............

    “德兰,睁开眼睛吧,我们可以走了......”许青搂着德兰的手臂,轻声说道。

    “我们......可以走了吗,可以......”德兰笑着问。

    许青点点头,温柔的回答:“嗯,我们可以走了,来吧德兰,我们一起,我们一起离开这,一起死在外面也好,一起浪迹天涯也好……”

    “嗯!”

    教堂里,少年和修女在被钉在十字架上的神的注视下紧紧相拥,众信徒躲在暗处诅咒着两位不虔诚者,但他们并不在意,少年抱起少女,走向教堂外,走向那条对他们而言充满光明的无名之路……

    ending......

    ……

    ……

    ……

    ……

    ……

    ……

    ……

    ……

    ……?

    一片虚无之中,夏娃和许青并排站着,夏娃看着前方说道:“这是你所希望的结局。”

    “......”

    “那么真正的结局是什么呢?”夏娃咧开嘴笑了起来。

    “哼......”许青的嘴唇开始颤抖。

    ......

    德兰靠着许青,坐在平时祈祷一起坐的木凳上,许青捂着德兰被自己亲手打穿的肚子,用黯淡的目光看着十字架上的耶稣说:“你能让德兰活过来吗?”

    没有回应,德兰依旧闭着眼睛,嘴角依旧淌着血,身体依旧有些冰冷,许青自言自语道:“我们会是最好的朋友,如果我控制住了体内的那家伙的话......我们会是......”许青沉默了,看了看身后被自己撕成肉块的科瑞西和堆积成山的修女们的尸体,说:“神......神啊......向你祈祷真的有用吗?没有丁点的用!”许青又看了看德兰。“那我还要神有什么用......”

    “神被钉在十字架上,脚下是熊熊烈火,众信徒在火焰中向其祈祷,不虔诚者背着亡魂行走在无名之路上......这便是真正的结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