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星不再陨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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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档

    烈日当空。

    无人运输机上,许青和蘭并排而坐,蘭靠着许青用终端在打游戏。后排是一个隔热屏障,里面是那位这次要护送的能力者,穿着一件特别定制的高级隔热服,隔着这层衣服很难看不清楚他的脸。

    “蘭,马上就要到了,把游戏关掉吧,戴上同声传译器,”许青轻声说道,“你叫菲尔德是吧?”许青一边给步枪弹夹压子弹一边问。

    “你们要把我送去哪?”菲尔德贴在屏障上问。

    “嘶……这个我们也不清楚,三军只给了我们一个医疗部的坐标。”许青把弹夹放在了一边。

    “呵,医疗部……”菲尔德略带不屑的说道。“我劝你们不要因为他是司令就对他抱十足的信任。”

    “哦?”许青突然提起了兴趣。“听你这么说,你也怀疑三军?”

    “不错,看来我们是一条船上的人。”菲尔德笑了笑。“三军给你们的那个坐标,我觉得不仅仅是医疗部那么简单。”

    “当然啦,他一直在撒谎,你看看他说话的时候什么样子。”蘭盯着终端屏幕说“他还真是撒谎不脸红。”蘭耸了耸肩。

    “菲尔德,既然我们都对三军有所怀疑,要不要考虑一下合作?”许青想拉拢菲尔德。“我们正好也对那个医疗部感兴趣。”

    菲尔德双腿盘坐下来,扶着下巴思索了片刻。“好。”

    “爽快,那我们——”许青刚要起身,运输机突然被什么东西击中了。

    “呃——”随着一阵剧烈的晃动,许青和蘭从座位上跌了下来。“什么情况!”许青即刻爬了起来,快步走到控制台前,对运输机状况进行检测。

    片刻后,控制台上显示了出了运输机的具体状态。“引擎被击中了!”许青狠狠地锤了一下控制台,屏幕立刻熄灭了。

    “许青,现在控制台也坏了……”蘭在一旁说道。

    “怎么办?”菲尔德有些紧张,周围的温度高了起来。“喂!先把我放出去!喂!”菲尔德拍了拍屏障。

    “别急!蘭,你去解除屏障,我们要准备硬着陆了!呃!”运输机又被击中了,这次机舱被打出一个大洞,菲尔德刚从屏障里出来就被甩出了机舱。

    “菲尔德!该死的……蘭!我们跳机!”许青说着背起降落伞就跳了下去,蘭紧随其后,许青一个俯冲靠近了菲尔德将他一把抓住。“呃啊!”许青的手刚接触到隔热服,就只觉得一阵滚烫。“冷静点!你这样我没办法开伞!”许青强忍着高温对菲尔德吼道。

    “许青!下面!”蘭也跟了上来,拍拍许青的肩膀,让许青往下看。

    “坏了!”下方的戈壁聚集了一群穿着怪异的人,个个用一块黑布蒙着脸,人手一把制作简劣的步枪,有一位正端着一把反器械狙击枪瞄准着他们。

    “流浪者!我们被劫了!”蘭打开了降落伞。

    “可恶!”许青也咬着牙打开了降落伞,下面的流浪者已经把枪口对准了自己。

    流浪者们并没有开枪,而是等到几人安全降落后,不紧不慢地凑了过去。

    “这人数……”许青警觉地盯着周围的流浪者。“至少有五十人,”

    端着狙击枪的人走了出来,黑布把他的脸蒙的严严实实,与他人不同的是,只有他在肩膀上系了一条黄色的布条,看样子他是领头人。“呦,伙计们!看看这是谁!诺亚方舟523特别行动小组队长!看样子这回是捞到宝贝了!”

    许青撒开了抓着菲尔德的那只被高温烫出肉皮的手,静静看着伤口逐渐恢复,“呵,既然知道我是谁,你也应该清楚打劫我的后果才对,”许青冷笑了一声,“你们想干什么?我们这次可不是运物资的。”许青很明白流浪者的目的,他们靠打劫载着物资的运输机维生,这次,估计也是奔着物资来的。

    “哈哈,没物资……那就把人留下!那个大长头发!你过来!”领头人指着蘭说。

    “你干嘛……”蘭往后退了几步。“我可不是好惹的……”

    “呵,许青,想活命就把人交出来!别逼我动手!”所有人都把枪口对准了许青一行人。

    “枪……枪啊……嗯。”许青嗤笑一声,点点头。“你敢跟我提动手?”许青的眼神瞬间凶恶起来,皱着眉头问。

    “哈哈哈哈哈哈!你们听他说什么了吗!”所有人都笑了起来,许青握紧拳头,不顾指着自己头的一把把枪,走到领头人面前。

    “干什——”

    “轰——”许青二话不说,一个摆拳抡在了领头人脸上,将他整个人打翻了过去,直挺挺地躺在了地上,再也没能起来。

    场面先是安静了下来,许青先是扭扭腰,甩甩手臂,大概扫了扫流浪者们的装备,最后将外套袖子往上一撸,右脚前踏,道:“谁想当下一个!”

    “……”全场沉默了几秒。

    “突突突——”如暴雨般的子弹打在了许青身上,顿时鲜血四溅。

    “喂!你还愣着干什么!去帮忙啊!”一旁的菲尔德拉着蘭要上去帮忙,却被蘭拉了回来。

    “相信我,他没事。”蘭露出了自信的笑容。

    就在这时,被射成筛子的许青突然抽搐了一下,从体内挤出了许多颗子弹,身上的弹孔也愈合了起来。

    “这是什么情况!”流浪者们见状惊慌了起来。

    许青擦了擦脸上的血,突然向后方看去,附近的流浪者被吓得不轻,纷纷举着枪向后撤,许青往前走,他们就往后撤,凡是他盯着的方向,流浪者们的眼神都充满着恐惧,就好像猫掉进马桶以后又被主人拉去马桶边上厕所一样,他们的心中都十万分的肯定,眼前的这个人不好惹。

    “看样子是得闹点大动静了。”许青扭扭脖子,一个箭步扎进人堆里,流浪者的惨叫声不断,一个又一个被许青像小鸡仔似的肆意玩弄,有的头被按进了干硬的地面,有的断了骨头,有的腿被折成了三节,还有的被吓到主动逃走,许青就这么如同割草一般打残了四十多个人。

    “呼……呼……”许青打完后,弯下腰,双手扶着膝盖,喘了几口气,眼睛一斜,发现有几个流浪者正把枪抵在蘭和菲尔德的头上。“你能解决吧?”许青用手比了个握笔的姿势。

    “放心。”蘭眨了眨眼睛说道。

    流浪者有些慌乱,手中的枪都握不稳了。“别乱动!再敢动我一枪打死你!”

    “我动了,我动!我动——”蘭用屁股顶了身后拿枪指着自己的流浪者一下,流浪者立刻扣动了扳机。

    “砰!”

    “小——”菲尔德刚要伸手,周围突然安静了下来,一切都定格在了枪响的一瞬间。

    风没有再呼啸,风滚草被挂在半空,枪口喷出的火焰也没有消散,而是像灌木丛一般聚集在枪口,从这灌木丛中飞出的子弹停在蘭眼前不到一公分的距离,手表上的三根针没有再走动,时间停止了。

    蘭不紧不慢地将子弹拨开,对着流浪者的眼睛猛戳一下,又将周围的几个人双腿岔开,对着他们每个人的股间猛踢一脚。

    “时间,开始流动。”蘭拍拍手,一切又恢复到了正常状态,几人下体突然传来一阵剧痛,直接扔掉了枪,捂着肚子,趴在地上呻吟了起来。

    “心呐——”菲尔德恢复了动作,却扑了个空,蘭早已经绕到了自己身后。“诶?发生什么了?”

    “我用了能力,让时间停止了。”蘭家常便饭般的说。

    “时间……停止?!”菲尔德感到非常不可思议,瞪大眼睛看着蘭。

    “行了,咱们先办正事。”许青也习以为常一般,对蘭停止时间的能力丝毫不感到惊讶,而是转向一旁的一个流浪者,那流浪者看见许青在盯着自己,想要爬起来逃跑,奈何双臂早已没了力气,他只觉下身一阵温热。

    “说说,怎么回事?为什么抢我们?”许青蹲了下来,继续盯着流浪者看。

    “我……我……”流浪者支支吾吾半天说不出一句话。

    “我不问第二遍。”许青掐住了流浪者的脖子。

    “额咳咳……我……说……”流浪者紧紧抓着许青的手腕想要挣脱。“是三……三……”话还没说完,流浪者就吐白沫死了。

    “……”许青将尸体丢在了地上。“三……哼。”

    ……

    戈壁上,三人顶着烈日向三军发送的坐标前进,本就干燥的空气,因为菲尔德不稳定的情绪变得让人无法呼吸。

    “哈……哈……”蘭有些站不稳了。

    “喂,没事吧?”许青扶着蘭在一块石头旁边坐了下来。“那个……菲尔德,介不介意……呃……”许青比了个手势,示意菲尔德和他们稍微保持一定距离。

    “啊,我明白。”菲尔德自觉地往后稍了一段距离,至少这样能让蘭感觉好一点。

    “离目标点还有十公里,还能坚持吗?”许青用外套给蘭遮着太阳,将触手化作了一个扇形,给蘭扇着风。“三军果然有问题,早该猜到他会在半路埋伏我们的!”许青锤了一下腿。

    “不能怪你,这件事来的太突然了,我也没料到三军会下这么一步棋。”蘭闭着眼睛,小小抿了一口水,含在嘴里一会后,慢慢咽了下去,又用湿润的舌头舔舔嘴唇,深深呼出一口气。

    “不能用能力画个车之类的吗?”许青问。

    “结构太精密了,就算画出来也只是个空壳,没办法开。”蘭摇摇头。

    “啊,抱歉,忘记了,这是三年前,三年后你是可以创造精密物件的。”许青拍了拍脑门。

    “那是三年后……蓝墨水的能力我现在还没彻底发掘出来。”蘭摆摆手说。

    蓝墨水,可以通过能力者的意念创造出墨水造物的能力,作为蘭的能力被灵活运用。

    “现在没有办法和方舟联系,终端在运输机上,运输机坠毁了,我们也没带多少补给,现在就只剩个定位装置,身边还跟了个移动火炉……”许青摇着头说。“十公里,如果只是我一个人完全不成问题,可现在是三个人,必须保证你们两个的安全。”许青摸了摸下巴,长叹一口气。“这样吧。”许青的背后伸出两根触手,将蘭和菲尔德缠住,举了起来。

    “这是干什么!这什么东西!”菲尔德有些激动。

    “冷静,这东西不会伤害你们的。”许青站起身来,活动活动筋骨,继续向目标点前进。

    “喂,许青,你要这么带着我俩走十公里?”蘭难以置信的说。

    “还能怎么办?你们两个状态都不怎么好……菲尔德,你也把隔热服脱掉吧。”许青说着用触手解开了菲尔德的隔热服,一张满是疤痕的脸显露了出来。

    “呦,看这样子,是个老兵了吧?”许青问道。

    “啊,算是吧……”菲尔德点点头道。

    “你脸上是因为烧伤留下的疤吗?”蘭也加入了对话。

    “之前参加救援行动,没能及时从火场出来,正好赶上一场爆炸,脸上挂了不少伤,右眼看东西也不太清楚了。”

    “哦哦……”蘭点了点头。

    许青抓了抓头发,看着菲尔德,他不像是坏人,别的不论,他脸上的伤是为了救人留下的,单凭这一点,许青至少能保证他的心不坏,“你有家人吗?”

    “家人啊,”菲尔德点点头,紧绷的眉毛彻底拧成了一团,“曾经有过一个女儿,得了辐射病……”

    “抱歉。”许青意识到自己问到了不该问的,便立刻闭上了嘴。

    走了一会,周围的温度逐渐低了下来,看样子菲尔德的情绪平稳下来了。

    不知道走了多久,许青一行人终于在前方看见了希望,那是一座类似于体育馆的圆形建筑,周围被一圈冒着红光的激光防御网围着,正门口还站着几个武装精良的士兵。

    “我看看……啊,就是这!”许青激动地将蘭和菲尔德放了下来。“菲尔德,你先穿上隔热服,大苍蝇,改变我的身体结构,我们变成三军。”说着,许青将自己的脸变成了三军的模样,随后清清嗓子,声音也变成了三军那口腔调。

    “你们小组的能力还真是有够新奇的……”菲尔德在一旁吐槽道。

    “蘭,你把头发扎起来,用能力染个发。”许青又给蘭下了个令,蘭将头发染成黑色,向后扎起了一个低马尾,又将不离身的眼镜戴上。

    “咱们这是要干什么?”菲尔德问。

    “三军肯定以为我们被那些流浪者解决了,所以不能再以我们原本的样子示人。”许青解释道。

    “那我为什么不……”

    “你是这次行动最关键的人物,就算刚刚我们被流浪者团灭了,他们也会把你留下,因为这次行动的首要目的就是把你送到医疗部来。而把你送来的人是谁就不重要了。”

    “三军他不算傻,看出来我们已经意识到他在撒谎了,所以暗中让流浪者埋伏我们,想让我们两个被流浪者处理掉,然后带你去医疗部,这样一来,他就能对外宣称我们因外勤事故意外死亡了,但……他也不算精明,”蘭说道。“他没有提前打听好523小组这两位作战人员的实力,仅仅几十个流浪者不足以对我们造成实际威胁,我们能从流浪者手里活下来应该在他意料之外。”蘭接着说。

    “我们需要你配合这次行动,到时候,我们俩就是三军和他的助理,知道了吗?”许青拍拍菲尔德的肩膀说。

    “懂了。”

    “菲尔德,为了搞清楚这里的情况,能辛苦你……”

    ……

    三人商议好后,确定了这出戏的剧本,一齐走到医疗部门口。

    “三军司令?”门口的士兵见到了熟悉的面孔,急忙上前恭维。“怎么是您亲自来的啊……”

    “怎么?不行吗?”许青故意把声音拉长了说。

    “啊啊啊,可以可以,当然可以,这两位是……”士兵看向了许青身边的蘭和菲尔德。

    “与你们无关,我要进去了。”许青摆出一副架子说。

    “啊,抱歉,问的有些多了。”士兵急忙鞠躬赔不是,许青点点头,带着两人进入了医疗部。

    …………

    这座医疗部内和方舟差不多,但主要的设施都是医学研究用的,但大部分在方舟都没见过,让几人觉得后背有些发凉。

    “菲尔德,接下来我们的计划……”许青看了看菲尔德。

    “放心吧。”菲尔德点了点头,自觉地走进了安置区。

    看着菲尔德的身影消失在了视线中,许青又摇身一变,变成了一个穿着白大褂和包臀裙的成熟女性,白色的及腰长发下是一副稳重的脸庞,淡紫色的瞳孔比市面上的昂贵美瞳还要美艳,若是盯着这对眼睛一会,恐怕会被勾走心魄。

    “你怎么又变成这样?”蘭一脸嫌弃的看着许青。

    “我宁可变成成熟大姐姐也不要变成三军那种土肥圆大叔……”许青叉着腰说。

    “好了,咱们俩开始调查吧,先从哪开始?”

    蘭环顾四周,觉得这里氛围不太对劲,想了片刻,决定先去调查一下这里的研究项目。“我们先得搞清楚这里在研究些什么。”

    两人制定好路线,刚要开始调查,蘭的耳边突然响起一阵熟悉的声音。

    “喜欢画画吗?”

    “唔……”蘭摇了摇头。

    “不行!我不同意给这孩子做手术!”

    “呃!”蘭突然觉得眼睛一阵剧痛。

    “怎么了?喂——”许青扶着蘭急促的问。

    “呃——呃啊——”蘭疼的倒在了许青怀里。

    “喂!喂!”许青抱着蘭拼命地呼喊着,可蘭已经被疼痛折磨的说不出话来,不一会便晕了过去。

    “……”

    不知道过了多久,蘭睁开了双眼,眼前是一片自己熟悉的不得了的景象,时刻通着电的屏障,周围墙壁上的涂鸦,一张称不上是床的床——一块甲板上铺着一张床单,枕头也就是一个简陋的粗布枕,蘭的手微颤着,伸向了自己的脖子……

    “项圈……”

    一段不愿回忆的往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