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戈登督察预定的前进路线上，威尔等人已经做好了伏击的准备。

    “总的来说，接下来就看克洛伊小姐你的分身了——当然，如果你的分身没能完成工作的话，那我也会露一手的。”

    “知道了知道了。反正九成概率成功的事情，我个人反倒想更快点...”

    “这可不行。打乱了咎人们的部署可就完了啊——这次伏击的重点不是全歼，而是让咎人们以【合理】的方式目击并干涉。这样他们才有理由去袭击红蔷薇研究所。”

    威尔的提醒让艾露玛露出了恶心宛若吃屎一般的表情。

    因为她是真的不清楚咎人这么遵纪守法干嘛——明明最应该遵纪守法的苏格兰场已经堕落到跟人体试验组织扯上关系了，凭什么好人还得为了遵纪守法跟他们作斗争呢？

    不管是放以前，还是现在，艾露玛都无法理解...而另一边，莉莉丝却若有所思的看着远处的蒸汽马车车队：

    “总觉得...有一种怀念的感觉呢。”

    “莉莉丝你以前有过类似的经历吗？”

    “嗯...确切地说，是...看别人这么做过。”

    猫耳少女蜷缩在遮蔽处一边嘀咕着什么，一边将手中创造的红蔷薇印记安装到克洛伊分身的肩膀上。

    可能是说到自己的事情，她显得有些开心。但似乎又因为涉及到了威尔，所以在开心之余，她情绪却又直转直下，让威尔的经验值又往上升了好几个梯度。

    是因为期满感到愧疚？威尔思索着，下方的蒸汽马车车队却已经快到伏击地点了。

    作为大都会技术先进的证明，蒸汽马车的驮兽——也就是机械马本身也是一种战争兵器。

    比附属人偶更强，但也比附属人偶更智障。

    如果前者失去人类控制至少还能完成任务，那后者就只会造成无差别的破坏。

    因此威尔已经跟劳伦斯等人约定好了——就算真的要对警卫们，尤其是戈登大开杀戒，那也绝对不能伤害蒸汽车夫。哪怕他们可能要逃走了也不行。

    “毕竟我也不想看到一群发疯的机械马在大街上横冲直撞啊...这可比失去控制的特斯拉可怕多了。”

    “特...斯拉？”

    一旁的杀手露出了狐疑的眼神，而自言自语的威尔并没有多做解释。

    他只是看着蒸汽马车两边的步行队伍。

    虽然清一色警卫的打扮，但其中有一些人怎么都褪不去身上老兵的特征，甚至会下意识用观察猎物的眼神打量着街上的行人。

    那些家伙不出意外，就是最容易受精神影响的老兵。

    虽然游戏中也出现过能抵挡精神控制或幻觉的坚韧存在，但放这个时间点，那种还在服役的精锐根本不可能出现在这儿吧...

    （...释放幻觉制造的同时，顺带测试一下【人格崩解】是否有效吧。）

    威尔一边思索着什么，一边对着克洛伊打了个信号。

    随后，在克洛伊的分身跳下去大闹特闹之前，他借着【试验】的想法，将人格崩解的能力运用在了最前方的机械马上。

    ......

    “——呜哇？！怎么回事？！”

    “怎么回事？！怎么是红蔷薇...！”

    戈登督查所在的马车车厢内，突然传来了不合时宜的震动。

    外部陷入混乱，彼此还能听到枪械射击又或者刀剑碰撞的声音。

    戈登毫不犹豫的趴在地板上，竭尽全力缩小自己可能会遭遇攻击的面积，还不忘对着通讯器大吼大叫：

    “弗里曼？！你研究所的人怎么过来袭击我了？！”

    “...怎么回事？除了派给你的人外，剩下的人都在总部待命啊？”

    通讯器对面传来了弗里曼惊诧的话语。

    在确认弗里曼根本不可能在这种事情上开玩笑又或者有行动动机后，戈登不由得意识到了什么：

    这是针对他——不，这是针对他们的陷阱！

    而且敌人绝对是与红蔷薇有仇怨的混账！但，到底是谁伪装成红蔷薇的卫兵发起袭击，他们为什么又要大费周章这么做？

    是期待我们内乱？还是...？

    戈登脑中闪过无数组织的名字。

    圣芙妮卡教会？塔林帮派？又或者...罪族的【捣蛋鬼】？

    “根本想不出到底是谁...混账！大家快反击，不要顾及行人，先确认我们的安全！”

    无法确认幕后黑手，但至少应该确保现在的袭击可以终止。

    正当戈登决定通过命令让混乱的队伍重夺秩序时，车厢外的车夫却发出了尖叫声：

    “不行，做不到！大督查，研究所，研究所那边的协助者不知怎么开始发疯，和我们的人自相残杀了！！”

    “哈？！在这种时候？他们不是老兵吗？！”

    研究所提供的卫兵是货真价实的老兵，他们这种时候发疯自相残杀，普通警卫别说阻止了，能不能活下来都是个问题。

    “最前方甚至还有一只机械马失去控制了，现在它堵死了前方的街道，我们根本不可能绕过去啊！”

    甚至连受魔网控制的机械马都出问题了？！车夫难不成都死光了？

    怎么回事？到底发生什么了？

    戈登已经彻底懵了。

    他已经搞不懂研究所卫兵到底是为什么发疯，也搞不懂为什么本应不会失控的机械马会突然失去控制。

    甚至没法去理解己方成员到底是死是活。陷入混乱，他基本失去了指挥的能力。

    也就是在戈登发懵的时候，通讯器那儿传来了弗里曼的呼气声：

    “...我已经了解状况了。还好我先前做好了准备——庆幸吧。五皇女的猎犬会帮你们善后。他们已经快抵达位置了。”

    “那就让他们快点过来？！”

    “做不到。猎犬不听我的命令，如果时间上没问题的话，他们应该...”

    弗里曼顿了一会儿。也就是在这一瞬，戈登听到附近突然传来了剧烈的爆炸声。

    【猎犬】已经到了？

    身隔两地的两人不约而同的思索着什么。随后弗里曼开口道：

    “看来猎犬已经开始协助你了...总之，我必须立刻整理文件前往安全屋——戈登，你结束后也过来吧。督查，应该是没法干下去了。”

    他挂断了电话。这算是对戈登这位合作伙伴最后的照顾——至于后续会发生什么？那就是另一回事了。

    与此同时，在高处观察的威尔也注意到，前来支援的咎人们，似乎被拦住了...

    ............

    咎人们被神秘的敌人拦住了。

    从远处的爆炸来看，敌人的数量似乎有些多。

    不仅拦住了艾露玛与劳伦斯为主的咎人，甚至连在地面上行动的附属人偶都有不少没有抵达预定地点。

    “好像是研究所的后手啊。”

    克洛伊严肃的看着远处的光景。

    “光天化日之下动用爆炸物...这比我们还极端。不过我大概明白他们的想法了。

    应该是想借由地面出现的大新闻，抓紧时间从研究所撤离吧...一旦让他们完成的话，我们的工作就要前功尽弃了。”

    “我也是这么想的。到时候你妹妹可能直接失踪，莉莉丝的同伴也会消失的无影无踪，我也没法晚上睡好觉。”

    “为什么你在乎的是睡好觉啊？！现在怎么办？”

    没有理会克洛伊焦急的催促，威尔冷静评判着局势。

    他手头有克洛伊，莉莉丝，以及自己这三个一定能顺利前往研究所出入口的战斗力。

    艾露玛与劳伦斯等人未知，附属人偶...已经跟下方的警卫打起来了。

    在警卫，红蔷薇卫兵，克洛伊的分身，以及附属人偶混战的战场，想让特定的个体抽身而出协助自己是非常困难的苦差事。

    至于等下去...也不行。

    天知道袭击艾露玛他们的神秘敌人数量具体有多少？

    万一等待的过程中，对方反过来把我们端了的话又该怎么办？

    【——砰！】

    这么思索着，威尔才发现远处有一栋石质建筑因为战斗垮塌了。

    周围的居民尖叫着顺着各种小道逃离这附近的街区，在稍远一些的地方，教会与其他组织的武装似乎也在赶往现场。

    “已经没法等了。我们先上吧——行吧，看来只能走【捷径】了。”

    “走捷径？你这是——等，等等我们呀？！你一个医生走那么前干嘛？！”

    没有理会身后急忙跟来的杀手与猫耳少女，威尔一边爬着楼梯一边苦笑着心想：如果可以的话，他也不想用这个【捷径】啊。

    先前想过，是否能像游戏中那样使用【人格崩解】的能力直接攻略副本中的BOSS，而不是像现在如谈恋爱一般缓慢的与莉莉丝与克洛伊打好关系。

    但想来，还是感觉太勉强了。

    游戏中的【捷径】是建立在一部分系统漏洞上的。

    就好似用火给水结冰一样，看起来就违背常识的漏洞。建立在这种基础上才能达成想要的效果。

    但既然自己已经被各种突发状况搅局，丧失了最宝贵的时间...

    那把希望建立在【漏洞】上应该是可行的。

    就好比现在，威尔正在对自己的身体释放【人格崩解】的能力就算是一种小捷径。

    先前治疗克洛伊时，他就用这个技能将她的内脏唤醒，达成诸如止血或小幅度移动的效果。

    那现在...

    威尔将这项能力用在了自己的双腿上。

    他给自己的双腿赐予了【刺客或运动家】的人格，然后也不忘让整个身体都具备体操运动员的平衡性。

    地球也有说法称，多重人格患者切换人格时会导致肉体也出现些许变化。

    在这里，威尔的人格崩解能力直接为脏器躯体赐予【人格】的体现，就是让他的身体机能真的短时间内出现了强化。

    直接结果就是，他当着克洛伊和莉莉丝见鬼一般的眼神，在屋顶之间跳出了近十米的距离。

    “还说你只是一个医生？！”

    “医，医生您也是...这样吗？”

    杀手骂骂咧咧，跑的时候也不忘将莉莉丝抗在肩上一同跳过去。

    莉莉丝则是傻傻的看着威尔。

    但克洛伊却注意到，她此时眼中竟然闪烁着一种【惊喜】...

    仿佛是看到同类的惊喜——这是怎么回事？

    “我真的只是一个医生，就我的能力有些特殊而已！而且代价也很大啦！”

    威尔的回答让克洛伊回到了现实。不知不觉他们已经远离了混战的街道，距离红蔷薇研究所的出入口越来越近了。

    但威尔却在这种时候停了下来。克洛伊赶紧扛着莉莉丝跑上去，还没等她蹲下查看，她就发现威尔面色扭曲，一张脸上竟然对半出现了两种截然不同的表情。

    左侧是痛苦，右侧是兴奋愉快。

    身体发颤的他花了好长时间才恢复原状，然后才在莉莉丝的帮助下起身苦笑着说：

    “这就是我能力不得不面对的代价...”

    给脏器赐予最微弱的捷径，跟给肉体赐予明确指向的人格是两种体验。

    前者最多会感觉内脏有些许负担，后者...威尔感受到了。

    【运动家】之类的额外人格正因为运动欣喜，但威尔本人却因为超出极限的活动感到痛苦。

    两两叠加，人格之间彼此剧烈碰撞产生的撕裂感让他痛不欲生——也就是在这时，他果断取消了对自己释放的技能，总算是有了喘息的时间。

    这还只是一种【小捷径】而已。

    如果是真释放那种对彻底黑化的BOSS专用的【捷径】...

    成功的话，威尔会顺利给对方下达一个暗示。

    这时对方会将自己当做梦中情人，又或者最重视的个体看待，不惜为了威尔本人献出所有财物甚至自杀以博一笑...

    但万一失败了，【人格】没能以暗示的方式留存，而是浮现在表面，与主人格展开一场究极厮杀的话...

    那威尔就只能做好自己被一个病态BOSS天天囚禁的准备了——如果受害者的人格比他想象中更加残缺的话，他甚至可能会因为这种【捷径】直接丧命，连补救的机会都没有。

    “所以游戏里赶时间也就算了，现实里我是真不想冒这么大的风险给BOSS替换或修改人格，又或者看他们的记忆影响自己...”

    “尤其是——这BOSS他妈还是个老头。”

    “我总不能让他把我当成【爱人】吧？那反过来说...

    只能冒险让他把我当做【儿子】或【最喜欢的学生】来看待了。

    没法让他自杀通关的话，至少也得把有关红蔷薇研究所的秘密资料整理出来，以获得信息为主...”

    “至于莉莉丝的同伴，还有克洛伊的妹妹...她们两个黑化的关键，应该还有机会救下。”

    威尔在心中嘀咕着什么，不经意间想到了他不想用捷径的最大原因。

    而在另一边，莉莉丝也在用炯炯有神的眼睛打量着威尔上下，确切地说，是看着他的大腿。

    ‘...跟姐姐出现时...一样呢。’

    猫耳少女小声呢喃着什么。

    抓着威尔的手，不由得用力了几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