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九章 做正确的事不需要理由
“嗯,您说的没错。”黑服倒没觉得有什么耻辱的,“即便会让他人变得不幸,我们也会以自己的利益优先。我们的行动如果非要判断善恶的话,肯定是恶吧。”
说到这儿,黑服话锋一转:“但是,这些都是在‘规则’的范畴之内吧。”
“请不要再这方面有什么误解,降临在阿比多斯的灾难并不是我们的手笔。”黑服说道,“袭击阿比多斯的沙尘暴虽然非常罕见,但也是有一定概率发生的现象。没有谁是明确的坏人,所谓的天灾地变就是这样的吧。我们说到底也只不过是利用这个机会而已。”
“给在沙漠里濒临渴死的人提供水……但是,需要担负起一辈子做牛做马都无法偿还的欠款,仅此而已。”
黑服十分坦然,继续说道:“这并不是什么稀奇的事,倒不如说在现实生活中比比皆是。我们的良心并不会痛,也不觉得应该承担什么责任。我们并不是第一个做这种事的人,这种事也不会因为我们不做而消失。”
“有权有势的人剥削一无所有的人,知识多的人剥削知识少的人,这难道不是大人都懂的无可争辩的事实吗?”
“所以说……您能不能放手阿比多斯呢,老师。”黑服的语气毫无波动,“只要您放弃星野的话,我就保护那所学校如何。凯撒PMC的事我可以替你们摆平,那些孩子应该也能继续在阿比多斯高中上学。”
“这应该也是那位星野桑所希望的吧,您意下如何?”
“……我其实有个问题蛮好奇的。”
“您请说。”
周离看着坐在椅子上的黑服,认真的问道:“你一直歪着脖子,不会难受吗?”
黑服愣住了:“……什么?”
“确实,你说的有道理,社会就是这样运转的,大人的世界就是这么肮脏。”周离说道,“但是歪的就是歪的,永远不会因为它的存在而变成直的。”
“……”
周离将上衣脱掉,同时也把鞋子收了起来:“我想我们没必要再谈下去了,毕竟从根本的逻辑上,你我就是完全不可能达成一致的人。”
“……为什么?”黑服问道,“您无论如何都打算与我们作对吗?既然来到了基沃托斯,您一定也有想要追求的事物吧?对阿比多斯放任不管也可以的吧?明明你和她们非亲非故。”
“以你的智商,我很难跟你解释这些连我自己都不是很清楚的事情。”周离做起了热身运动,“你只要明白,我拒绝你的提议就对了。”
“……”黑服的姿势和表情没有变化,但周离能感觉到他的心神变化了,“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
“完全无法理解,为什么?为什么要拒绝?”
黑服似乎陷入了思维怪圈。
“为什么?老师,您到底是为了什么呢?您既不是那些孩子的监护人,也不是她们的家人。您只是偶然被叫到阿比多斯,偶然和那群孩子相遇的外人吧。到底是为什么要做这种事?为什么要背负没有必要的责任呢?”
“为什么一定要为了什么才会去做正确的事呢?”周离忍不住笑了,“做正确的事情,从来都不需要理由不是吗?身为大人,本就该肩负起教导后辈的责任。真要说有什么理由的话……”
“……”黑服沉默了一会儿,似乎在消化周离的话,而后说道:“啊,是吗。所谓的大人就是【背负责任的人】,您是想说这个意思对吗?”
“在其位,谋其政。”周离说道,“虽然用的不恰当,但大人也是由孩子们在成长中转变而来的,自然有义务肩负起看护孩子成长的重任。”
“……老师,那个想法是错的。”黑服说道,“所谓的大人,是按照自己的意愿改造社会、决定法则、决定规则、决定常识和非常识、决定平凡和非凡的人。”
“用权力支配没有权力的人,用知识支配没有知识的人,用力量支配没有力量的人,这才是大人。”黑服有着自己的观点,“请不要说这些和您没有关系……您甚至可以成为这个基沃托斯的统治者。”
“您拥有着这个学园都市中巨大的权力和权限,还有这个学园都市存在的【神秘】。这一切,虽说是暂时的,但都曾在您的手上。”黑服更加无法理解,“但是,您却毫不犹豫地放手了。”
“呃,我有这么牛b吗?我怎么不知道……?”
“老师您忘啦?”阿罗娜提醒道,“就是神圣之塔的控制权啊。”
“嗯?”周离一愣,“那玩意不就是个名头上的东西吗?这么厉害?”
“是的喔,老师。”阿罗娜解释道,“因为神圣之塔是整个基沃托斯的基点,所有学校和学生的权限都掌控在那里……”
“……原来如此,所以凛才要回收……”
周离若有所思,还打算和阿罗娜交流些什么的时候,黑服又说话了。
“无法理解。”黑服脸上的白光都开始闪动,“您的这个选择到底有什么意义呢?竟然会选择和真理、秘义、金钱、权力这些毫无关系的选项,为什么!”
“啊,还真是后现代贵物的扭曲思想呢。”周离叹了口气,“只愿意享受权力而不愿意承担相应的义务吗……呵,也只是不过如此的程度。”
“黑服,权力和义务是对等的。沉迷于权力的人,必将成为权力的奴隶。对我来说,权力只是手段,而不是目的。”
“……”黑服没有回应,似乎在思考着周离的话。
“嘛,不过我可不是因为那些大道理才做出了现在的选择。”周离耸耸肩,又看了看黑服,“不过,以你的条件,我想你应该很难有机会懂了……除非你找到个女小黑。”
黑服不太理解周离在说什么,但他音乐察觉到周离似乎是在从男性的角度鄙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