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开门后的那瞬间，韩笑真的觉得自己是运气好才没反射性地挥出拳头。后悔刚没通过猫眼先看下情况。

    “……李莎小姐在吗？”

    在门外的家伙，眼神阴暗得像是因为按了五次门铃才终于等到人开门，而想要诅咒对方八辈子。

    是那个叫王山的放贷人。

    不过他阴暗的神态看起来毫无半点魄力，可能是他带着一副倦容的关系吧。

    “你有什么事啊？”

    “嗯……李莎小姐她……今天有在家吧？”

    王山大叔不只没回答韩笑，还反过来问韩笑问题。

    虽然韩笑一瞬间有点火大，但心里也明白这大概只是把火气迁怒到眼前的人身上。

    “不在啦。”

    “不在？”

    “她好像说要去大学干嘛的，然后就出门了。”

    “……哦哦，是去当助教啦？”

    王山大叔马上就掌握状况似的点了点头。

    看来对于李莎的事情，他知道得比韩笑还要清楚。

    “原来如此。但如果是去当助教的话，她中午过后就会回来了吧？可以让我进去等她一下吗？”

    王山大叔刚说完这句话，马上就从韩笑旁边穿过要走进公寓里，而韩笑反射性抓住了他的肩膀。两人之间力气的差距是一目了然。

    韩笑本以为这一定会让他害怕，结果王山大叔只是盯着韩笑，然后用一种甚至带着悲哀似的口气说了这句话。

    “我有很重要的事找她。”

    “唔！”

    当韩笑回过神来时，发现自己的手已经从王山大叔的肩膀上移开了。

    在他刚刚的态度中有股莫名的魄力，或者说是有着某种孩子身上绝对不会有的气势。

    “对不起呀。”

    而且王山大叔随后竟还对韩笑轻轻低头致歉。

    这让韩笑哑口无言，只是含糊地应了一声。

    “我可以进去吧？”

    在这状况下被问这种话，韩笑也只能放他进来了。

    “可以，不过……”

    “嗯？”

    “王娜那家伙，现在心情可是差得要死啊。”

    韩笑一脸严肃地告诉他这件事，而王山大叔只是露出疲惫的笑容。

    只见他抖着肩膀无声的笑了一下，然后交杂着叹气清了清喉咙。

    “我会注意的。不过小伙子啊，做人处事的道理你也是明白的吧？”

    他的意思应该是指，如果王娜又冲出来攻击他的话，要韩笑多少保护他一下吧。

    韩笑本来就对自己处事公正挺有自信。不过这一点受到别人认同，还是让韩笑感到高兴。

    韩笑为了遮掩自己的难为情，故意别过脸去。

    “进来吧。”

    “那就打扰了。”

    在端出茶招待王山大叔后，韩笑本来打算躲回房间里去。

    但想想觉得这样做也不行，于是韩笑只好坐在他对角线上的位置，拿出手机可是你着那之前其实根本没在看的市场动向。

    虽然在现实交易所上市的个股韩笑大致上清楚，但换作投资竞赛中的当然就一窍不通了。不过就算精神不太集中，韩笑还是能多少逛逛虚拟交易市场，看里面有些怎样的个股，也算是能学到点东西。总之韩笑依股票热门顺序开始往下看，也开始觉得就如网络传言所说，这些个股可能并非凭空设立，而是真的在现实中存在着蓝本。

    “小伙子，你是在玩什么游戏吗？”

    就在这时，王山大叔越界向韩笑搭话。

    “……算差不多的东西吧。”

    “哦，这样啊。”

    王山啜了口茶，兴趣缺缺的从远处看着韩笑。

    但不久后，他还是维持着那个姿势，再度向韩笑搭话说。

    “很有趣吗？”

    听到他这耐人寻味的问题，让韩笑稍微抬起头来。

    “普普通通。”

    “这样啊。”

    “你干嘛问这个？”

    “没呀……没什么。我只是想如果你觉得它有趣就再好不过了吧。”

    对此韩笑只是耸耸肩，重新把视线移回屏幕上。

    “你好像每天都过得很辛苦啊。”

    听到韩笑这么说，王山大叔稍微伸了伸脖子。

    不过他却没生气，而是沙哑地笑了出声。

    “其实也没什么辛苦的，是我这张脸好像本来就长这样呢。这点常常被人家误会呀。”

    听到竟然有人这样说自己，让韩笑露出很僵硬的笑容。

    “像小伙子你看起来就很有福相呢。以后应该很吃香吧。”

    用这种话来赞美人也太开门见山了吧。

    韩笑稍微低下头看向王山大叔，而他只是轻轻笑了笑。

    “你可能会觉得我在胡说吧，但这种事真的有喔。我指的并不是小伙子你是个美男子什么的……是给别人的第一印象，你懂吧。”

    韩笑实在搞不清楚这句话能不能算称赞而觉得不是滋味，不过王山大叔却低声笑了起来。

    “简单来说，就是我能从表情看出眼前的家伙能不能做大事吧。这算是我干放贷这行学到的少数几件事之一。”

    “……这么说的话，那你自己又怎样？”

    “我呀？我的话嘛，大概会被分在成不了事的那边吧。”

    王山大叔再次摸摸自己下巴这么说。

    他并不胖，但皮肤却显得松驰，眼神感觉也疲惫不堪。

    而当他一开口笑，就会露出像恐怖电影里的僵尸那样不整齐的牙齿。

    “不过我这人的优点也就是顽强呀。虽然没走过什么大运，但无论到了怎样的地方，都能够找到一个还过得去的角落待。嗳，就跟老鼠差不多吧。”

    “哈哈……”

    听到他这么刻薄的自我评价，使韩笑不禁发出几声干笑。

    “就这方面来说嘛，李莎小姐她虽然还年轻，却十分成熟可靠呐。”

    成熟可靠。

    如果想描述李莎这个人的话，的确光这四个字就够充分了。

    “那王娜呢？”

    韩笑乘着兴致，试着对他这样问道。王山大叔一听到王娜的名字，好像想起之前在这发生的骚动，而稍微露出苦涩的表情，不过他“嗯……”的沉了一声后回答韩笑说。

    “那女孩啊，唉，这可说不太准啊……我在做放贷时，偶尔会遇到这种人呢。这种人嘛，很多其实就是那个啦……因为有才能等价值，所以从被卖到这里来的人。”

    “……你在讲啥啊？”

    韩笑的表情一瞬间僵住了，而王山正好要喝茶而将手伸向杯子。韩笑在心中对自己说：刚刚的表情应该没被他看到才对。

    不过要是针对“被卖到这里来的人”这点继续深入，可能会让王山产生一些不必要的猜想吧。虽然王娜搞得韩笑很火，但韩笑至少明白随便让他人猜到她的状况并不是件好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