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你再说一遍”

    汤汤不顾还没描好的妆容慌乱站起身看向来报信的月盼

    “陛下封了怀扬少爷为中郎将，不日就与三皇子一起出征”

    “可书生这次去也只是顶了个无名小卒啊陛下怎么会封他为将？而且他身上的伤那么严重，怎么样也得等休养好了再说”

    月盼听着这话也有些不解

    “可陛下的旨意里，受伤的是南征少爷啊。除了封怀扬少爷为将的圣旨还另外下旨嘉奖了南征少爷”

    汤汤眼睛一转嘴唇煞白手撑着旁边的妆台，叹了一口气道“是了，裴家不能再度为将。哥哥想得还是太单纯了，以为凭着自己不依靠舅舅和裴府就可以实现抱负，但其实又有什么区别呢？只要他姓裴就注定不可以......”

    皇宫内

    “陛下万岁”

    裴南征和褚怀扬齐声跪拜

    “平身朕独独召你二人就是因为此次鸣禄山剿匪你们功不可没想嘉奖你们，就不必如此多礼”

    皇帝手搭到褚淮扬的肩上

    “果然是个好儿郎啊，这次朕都听说了，鸣禄山久攻不下是你出了主意才一举歼灭匪徒”

    “陛下......”

    褚怀扬与裴南征对视了一眼想说不是自己的主意，可是却被打断了。

    皇帝又看向裴南征

    “南征也是，怎么招呼都不打自己去了。听闻你还被人暗箭所伤差点伤及要害，你也是个大人了以后也别老让别人为你提心吊胆。就好好待着过两年给你封侯，朕毕竟是拿你当子侄的，又怎么会委屈你呢”

    这一下两人确实有些不明白了

    “漠北野蛮屡犯我朝边关，百姓生活艰难流离失所，你既智谋双全朕便破例封你为中郎将，此次与三皇子柏明瞿一同前往边疆替朕守住国土施展抱负。南征好好待在家中休养生息，朕对你可寄予厚望”

    话已经说到这份上了，褚怀扬和裴南征也再没办法可以辩驳，只得接受下这份事与愿违的旨意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二人退出大殿

    裴南征压低声音面上假装什么事情也没有“陛下怎会不知受伤的是你不是我，明知我抱负却要将我留在这上京，明知你身受重伤却还要马上派你出征”

    怀扬回头看了一眼转过身低着头“圣上不愿让你从戎封将，甚至不想你入朝为官令裴家势力再得壮大，可是南征，你始终要有些顾虑，这次的暗箭只是一个警告”

    此时皇帝却走到门口看着他俩离去的背影“他若不姓裴，我姜朝有此等抱负的男儿可是国之幸也，可他姓了裴，那就不可以有任何作为。裴家，已经够光彩了”

    说完皇帝的脸上又更加阴暗了些

    裴南征、褚怀扬回到书房里

    裴南征把冠帽摘下用力扔在地上“昏君昏君！我裴家世代忠良却因为他怕坐不稳那个位子就要从笔弃戎！害我一生！”

    “阿征，慎言！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这话传出去你佛寺里的姑母身处朝中的父亲辛劳操持的母亲还有公主，你裴家满门的性命你全然不顾了吗？”

    裴南征瞬间没了刚才那么怒火朝天“他害了我，也连累了你，身受重伤却被推出去挡刀。如果我当初没有拉着你一起去剿匪，或许你可以好好的考取功名也不至于性命朝不保夕”

    “不是的，我也曾志向战场保家卫国只是当年我家遭难，我舍弃了姓氏想选择最稳妥的方式可以为褚氏翻案。阿征，我希望你可以做出新的选择，让裴府不再两难的选择”

    汤汤赶来在院子外面的台阶下就听到了他们的声音，抬头也看到了自己的舅舅裴任站在台阶上进也不是退也不是，只是沉默的站在那

    他也曾肆意妄为杀人无数只为保家卫国，次次捷报回京意气风发的样子是当时无数女儿家倾慕的对象。可现在，他在朝中腰弯的不得再弯，努力把持着这尴尬的分寸生怕有一点点的行差踏错。他亲手掩埋了自己的梦，现在也到自己的儿子了

    汤汤看着他的背影知道他心中也难过，渐渐的眼眶红了起来轻唤了声“舅舅”

    裴任转过身看见汤汤又缓了缓自己刚刚暗自神伤的面容，依旧和蔼的道“汤汤来了，要进去吗？”

    汤汤走到裴任面前“舅舅早就知道会是今天这样为什么之前还对哥哥放任自流？”

    “我儿子我能不清楚吗？他就是第二个我，年纪轻总把事情想得太简单，不让他亲眼看见陛下对裴家的忌惮他又怎么会认清现实”

    不说话还好，一开口汤汤就忍不住眼泪委屈的掉下来了“舅舅，我们该怎么办？书生这样去边疆了又会如何？”

    裴任安抚的摸了摸汤汤的头“汤汤放心舅舅在家里不会有事的，怀扬也不会有事的，我在军中还有些关系，他们会照顾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