松田阵平垂眸看了两眼北神幸一，抬手就是一个爆栗。

    “诶诶！”北神幸一捂住头退出几步，深受震撼。

    “你不会以为我只是嘴上说说而已吧？”

    “怎么会——”揉着头，北神幸一换上一个热情洋溢的微笑，“我可以向你承诺，绝不主动针对无辜的普通人。”

    算力是有极致的，这就注定了这个世界里的普通人就如漫画里只为了凑人数而作的人影。

    没有复杂的背景，没有深邃的思想，而这些普通人身上显然不会有什么能吸引北神幸一的地方，在不用大范围杀伤武器的情况下，北神幸一也不会增加什么任务目标外的伤亡。

    但松田阵平显然不会这么想，他眼里带着可见的忧思以及权衡。

    如果北神幸一在那个危险的犯罪组织地位不低，那么他手底下显然不会缺少辉煌的战果，如果针对能有机会约束他，那有何不可呢？

    “那么，代价是什么？”

    “我总得把缺少的那部分报酬在你身上得到吧？”北神幸一伸手一下一下地戳着松田阵平的肩。

    “就像一次交易？”

    “就是一次交易。”

    “那么我的回答是，我同意。”松田阵平伸手与北神幸一相握，“那么这次Kita希望在我身上得到什么？”

    松田阵平知道北神幸一这类乐趣驱动的杀人狂不会对普通人产生什么攻击欲望，但他到底是犯罪组织的一员，工作这种事，谁也不好说。

    如果北神幸一将乐趣置于一切之上，那么通过交易让他拒绝一部分针对普通人的任务，总是不亏的，至于那个组织怎么看嘛……

    北神幸一这种小鬼，叛逆期多正常啊！

    这小孩甚至不计较他直言要揍他这件事，估计也不在乎同事怎么看自己，那么他堂堂一个男子汉被人看点乐子又能怎么样？

    松田阵平算是看出来了，北神幸一的冷漠是针对那些……“俗套的戏码”的。

    虽然他很不想用这类形容词，但事实确实如此，如果遇上北神幸一感兴趣的内容，他绝对比所有人都上头。

    在这种情况下，松田阵平有自信他收获的远比失去得多。

    这份对乐趣堪称痴狂的追求，让北神幸一像个游戏人间的疯子，而只要能接纳那份思想，疯子可比从不展露真实筹码的幕后黑手要容易对付得多。

    松田阵平说完那句话，朝着北神幸一双手摊开，像是无奈又像个未完成的拥抱。

    北神幸一手刚伸出去就被拉着握住上下摇了摇，让他有一种莫名其妙被揩油的错觉，一脸狐疑地又退出几步，上下仔细地打量松田阵平。

    因为几次跑动显得凌乱的发丝和衣褶不掩英俊的面孔和挺拔的身姿，汗水已被温柔的夜风抚净，抿起的嘴角让因为低头眼镜滑落而露出的靛蓝色变得忧郁，又带着牺牲自我守护他人的悲天悯人的神性。

    嗯？？？

    北神幸一再次确认了一下。

    和被琴酒锁定时阴冷彻骨的杀机截然相反的，不带任何杀意的炽烈攻击欲已经退却。

    那种今天就算是警视总监来劝架也得被揍一顿才能离开的愤怒现在消失得差不多了。

    ……也对，北神幸一摸了摸下巴。

    这次只是个意外，如果不是松田阵平道德感高过头的同时灵感也不低，甚至不会表现出对他的怒气，而是像其他警察一样或惋惜或暗暗叫好然后转头就抛在脑后。

    毕竟他又没有绑架两船的人逼松田阵平二选一，就这点在东京稀松平常的案件，消不了气大不了打他一顿。

    以松田的性格，自然不会被已经发生的悲剧过多影响，只会捏紧拳头等在北神幸一后面。

    不知道为什么，北神幸一突然有点不上不下的不爽，搭在下巴上的手稍微使了点力，带了点咬牙切齿地开口，“我下次会记得给你留一个好位置的。”

    “那我也会为你‘不普通’的剧目准备好‘观影心得’的。”深一步接触的机会这不就给喂到嘴边了嘛，松田阵平甚至不忘在礼貌回复的同时强调一次交易内容。

    “哼，最近有一场私人治疗，主角是两位手上沾满无辜者鲜血的同事，可惜松田VIP等级不够，恕难招待。”

    “是吗？那我还真是不巧，不过我得说，这绝对是你的损失。”松田阵平懒洋洋地敷衍了一句，他对北神幸一折磨同行的打算简直是恨不得开香槟庆祝，对这种弯来绕去的说话方式再次感到疲倦。

    他现在只想回去梳理今天获得的超量情报，顺便针对这个小鬼完全抓不到马脚的手法制定一下计划。

    “是啊，我从不在交易的过程和前后说半句假话，那么就在这里别过了。”

    北神幸一说的是实话，如果松田阵平再问多一句和他有没有关系，北神幸一也会如实回答，不过现在看来，运气依旧站在他这一边。

    北神幸一也急着回家整理今天在案发现场，趁松田阵平勘察和跟进现场情况时和警员闲聊收获的情报铺开成计划。

    松田阵平的反应可谓是提醒北神幸一了，幸运会让他的任务顺利而没有挑战，还不会送来什么新鲜事，只有无止境的案子。

    既然如此，那就自己创造挑战，自己促成乐子。

    “送你一程？”松田阵平恢复直来直去的说话方式，扶正墨镜昂了昂头。

    “会有机会的，谢谢，一路顺风，马自达君。”

    于是松田阵平也知道了，落脚点还没到时候在桌上公开，但总有那么一天的，等待的好处是不需要他面对任何威胁就能得到一个涉及组织成员行踪的地点、和一个或许能推测出组织黑暗中巨网蛛丝马迹的机会。

    “那么，路上小心，Kita。”

    库拉索正在连夜写报告，唐突暴死的外围成员和不知道打哪冒出来的瑟洛斯，给她增加了太多没必要的工作。

    就在这时，她的邮箱响了一声，库拉索刚对可能背后说人坏话被发现而心虚，又对瑟洛斯能找上门来这件事感到毛骨悚然。

    不可能，他没有我的邮箱，库拉索在心底暗自嘀咕，打开一看，确实不是瑟洛斯的，是莫吉托的，但是又不完全是，因为这份邮件转自瑟洛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