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说买不了电灯，但是董天生想了个办法，买了一块电瓶，又买了个灯泡，拧在灯口上，发出亮晶晶光，把陈睡莲高兴的直拍手。

    东西买了一大堆，这可怎么往回拿？车不能坐，自己又带不走，董天生急得团团转。

    “叮当…叮当…”

    一辆马车从对面走了过来，一看就是山里人，董天生急忙迎了上去。

    “老伯，你这是往哪去？”

    “我回家，有事吗？”

    “请问你家是哪里的？”

    “长陵的。”

    一听是长陵，董天生心中大喜，从身上掏出三十元递了过去。

    “老伯，我是霞庄的，咱们离三里路，你能否捎我们一程？”

    老伯看了看他，乐呵呵的接过钱。

    “把东西抱上车吧，别说你们给钱，就是不给钱，乡里乡亲的，我也得帮这个忙。”

    上了马车，老伯的马鞭一响，马儿上了小路，向北方奔去。

    看着奔跑的马儿，董天生有种久违的感觉，十几岁时做过这玩意，以后再也没做过。

    “老伯，现在的马车可是稀罕物。”

    老伯抽着烟，眼睛盯着前方。

    “谁说不是？年轻人都开车，我六十多岁的人了，只能赶马车，这匹马跟了我二十年，有感情了，舍不得卖它，只能用它来拉拉车。”

    董天生仔细看了看，马车上有黑乎乎的东西。

    “老伯，你用马车拉什么？”

    “拉土。”

    老伯从车厢里捏起一点，放进手心里。

    “小伙子，这可不是一般的土，这是莽山松树底下的营养土，它可是养花的好东西，我拉的土，城里人最喜欢，用来养花花长的油亮。”

    董天生听话就知道，这老伯是个生意精，一般人玩不了他。

    走着走着，马儿停了下来，开始仰天长啸，脾气变得暴躁起来。

    “啪！”

    老伯的鞭子在空中响了一下，马儿继续向前奔去。

    “这畜牲，又要发毛。”

    马跑的越来越快，此时已经进入山区，虽然路是柏油路，但比较窄。

    董天生偷偷看了看陈睡莲，只见她攥住车板，眼里显出恐惧的神色。

    坐了一路马车，提心吊胆了一路，最终还是安全到达。

    两人下了车，马又开始嘶鸣。它把头伸到陈睡莲的身边，眼泪流了出来。

    陈睡莲用手抚摸着马头，她感觉这马和自己很亲近。马儿用嘴舔着她的手，脚蹄子在地上划着什么。

    董天生仔细看了看，这不是一个人头吗？

    “夫人，你看这是谁？”

    陈睡莲变换位置，看着地上的图画，突然猛地抱住了马头。

    “你是我娘？你是不是我娘？”

    马眼里的泪流的更多了，它使劲把腮帮子往陈睡莲脸上蹭，似乎在说我就是你娘。

    这马真的很特别！

    “老伯，有句话说老马识途，你这马通人性啊！”

    老伯瞅了瞅马，按上一锅烟，吧嗒吧嗒抽着。

    “说起这马，真是和我有缘，二十年前，我在莲花山东麓挖花土，突然听到一阵叫声，那叫声像小孩子哭，我顺着声音找过去，发现在一棵老松树底下，一只小马在那里躺着。”

    陈睡莲听到老伯的话，掰着指头开始算，突然哇哇大哭来。

    “娘啊，你就是我娘，我娘就是二十年前去世的。”

    老伯一脸严肃。

    “唉呀，怪不得这马如此乖巧，有时候我到皇陵附近山上挖土，她都会仰天大叫，就像一个女人在哭喊。”

    陈睡莲上前跪倒。

    “老人家，你行行好，把这匹马卖给我们吧，它是我投胎的娘。”

    董天生也极力撮合。

    “老伯，你看在她们母女相遇的份上，答应她吧，我给你个好价钱。”

    老伯皱着眉头，上前抚摸着马。

    “说实话，这匹马跟了我这么多年，已经成了我的家庭一员，我真舍不得卖，我平时抽打它都是打空鞭，不忍心打到它身上，可眼下这情况，我不卖也得卖，你们牵走吧，价钱看着给。”

    陈睡莲见老伯答应了，拽着董天生胳膊催促。

    “快回家拿钱，等我回去，一定还你。”

    董天生回家取了钱，交给了老伯。

    “老伯，这是一万元，我家里就这么多，你别嫌少。”

    老伯喜滋滋看着的钱，脸上露出笑容。他看了看眼前的马车，发话了。

    “年轻人，马我卖给你们，这马车我留着也没用了，就送给你们，这马龄已经二十年了，也活不了多久，你们可要善待它。”

    谢过老伯，董天生赶着马车回到家里，特地给马拾掇了一间屋子，还把自己种植的黄豆拿出来给它吃。

    陈睡莲则在一旁和马说着悄悄话。

    “娘啊，你为什么会被投胎成马？女儿认为你应该升天，你是一个好人，这该死的阎王爷对鬼不公，我要让父王到先帝面前告他…”

    董天生在一旁听着，觉得有些不可思议，那阎王爷手中掌握生杀大权，岂是一个皇陵国的小国君所能左右的？陈睡莲这是气疯了。

    “相公，戴上礼物和手电，我们今夜就回阴间。”

    陈睡莲心中有气，董天生不敢怠慢，找了袋子把礼物装好，放进马车，准备再入皇陵国。

    董天生赶着马车一路向东驶去，进入山区地带。此时夕阳西下，火烧云上来了，把周围的一切变成了金黄色。

    陈睡莲心情大好，和拉车的马儿交谈。

    “娘，你看这世界多美，要是父王他们也能来阳间该多好。”

    陈睡莲话音刚落，马儿“哇呜哇呜”一声嘶鸣。董天生，“你看马儿答应了。”

    马车登上高处，整个皇陵景区尽收眼底，看着这些长眠于崇山峻岭当中的陵墓，董天生有太多不解不解。

    “夫人，我有一事不明，大明朝从1368年到1644年，总共276年，先后有13位皇帝埋葬于此，这些皇帝们在阴间也是鬼魂，他们能和你们沟通吗？”

    陈睡莲目视远方，摇摇头。

    “相公，阴间的事，你不明白，按照阴间法典，人死之后，过了七七四十九天就得再次投胎，投胎之后，魂魄消失。先帝们一个个在阳间享受荣华富贵，巴不得早点投胎，好再度成为帝王，他们除了留下一具躯壳，魂魄早已散去，哪来沟通一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