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二章:回忆篇(游泳、篮球。)
那应该是好几年前了。
赵一越也不记得自己十几岁了。
可能是十一,也可能是十二。
总之,还没有步入社会,还是一个天真烂漫的小学生。
当时因为父母听说中考要考游泳。
于是把他送到了一家小型游泳馆。
说是游泳馆,其实就是一个露天的小池子,不过多加了几块砖,多砌了几道墙。
他依稀记得,最初自己是很开心的。
为什么呢?
是学得很快吗?是有了朋友吗?
不是的。
他记得,教练对自己格外好。
会给自己送小饼干,送饮料。
当别的学员在水中努力练习的时候,他什么也不用做。
只需要浮在水面上。
是的,教练让他先学会浮。
他想,游泳真好。
他想,他可能会就此爱上游泳这项运动。
大叔也很好啊,没有嫌弃他学得慢,反而总是笑眯眯地站在岸边看着他。
因为自小比较沉默寡言,加上前几日养的小金鱼去世了。
他觉得自己可能就是活该没有朋友,就像同桌说得那样,接近他,可能就会变得不幸。
也就是在这个时候,他迷上了看小说。
他觉得小说中的主角可真厉害啊。
他看的第一本文,是主角重生到平行世界。
开始了文抄公的生活,所有人都对他的成就赞不绝口。他让所有瞧不起他,觉得他是个废物的人,都大开眼界了。
但是小说毕竟不是真实世界。短暂的虚幻过后,还是要重新面对现实。
世界上哪有人会无缘无故对一个人好,大多不过是有所图谋。
其实,赵一越真的不记得那天发生了什么。
只记得,天空暗暗的。出门的时候妈妈说可能会下雨,让他带上伞。
结果真的下雨了,游泳馆的上方,搭上了破旧的雨棚。
是灰黑色的,好像和天空融为一体。
鱼挣扎的想要从陆地逃回水中,但失去水的鱼,挣扎了几下,便不再动弹了。
总之,赵一越再次醒来时,看到的是母亲痛哭情形,和父亲暴怒的神色。
仿佛是商量好了似的,没有人在提起过那一天到底发生了什么。
赵一越也没有在去过那个游泳馆。
后来得知,那个游泳馆倒闭了,具体原因不太清楚。
一天,路过小区的篮球场。
赵一越遇到了一个,他至今都难以忘记的人。
那个人比他稍微高一点,他每天都会在一个篮筐下打篮球。
他的球技很好。
虽然赵一越一点都不会打篮球,但他觉得那个人每个球都能中,真的很厉害。
已经上了高中他,每天都要从那经过。
有的时候会看到那个人投三分球,他三分球也很强,反正每次赵一越经过,都能看到他投中。
直到有一次,他没打球,只是一直抱着球,站在篮筐下发呆。
这是他第一次叫住赵一越。
“喂,你想学篮球吗?我可以教你。”男生对赵一越说。
赵一越突然有一种毛骨悚然的感觉,明明是夏天,他却觉得浑身冰凉。
好像又回到了那所破旧的游泳馆里。
他头也没回地跑开了。
此后的几天,他每次都绕过篮球场回家。
但心中又不禁涌起对那个男生的好奇。
一天晚上,他借着散步的名义跟父母说自己想出去转转。
结果,不自觉地又来到了篮球场。
他心想,如果那个男生还在,他就跟他说说话;如果他不在,自己就离开,再也不要来了。
碰巧的是,那个男生还在。
只见他练习着投篮、运球、灌篮……
挥汗如雨。
男生擦汗的时候,看到了站在篮球场防护网外的赵一越。
他笑着跟他打招呼。
赵一越走进了篮球馆。
后面的事情就顺理成章了,男生成了赵一越的篮球师傅。
他从来不会嫌弃赵一越运球技术差,也不会怪他投篮总是投不准。
赵一越对篮球的兴趣越来越大,他回家搜索很多资料。
了解到,一个篮球队需要多少人。
“我们组队吧,你打前锋,我打后卫。”
“不要。”
“为什么?”
“没有为什么。”
后来,赵一越了解到,男生是隔壁高中的一名学生。
他是被篮球队踢出去的,原因是他打架斗殴。
赵一越问他,为什么要打人。
他没回答,只是笑笑。
再后来,男生考上大学了,到了另一所城市。
他们之间也不在有交集。
几年后,赵一越偶然在街头碰到男生。
他请男生吃饭,顺便问出当年自己想了很久都没想明白的问题。
“记得你第一次跟我说话的场景吗?那次我见你一直抱着篮球盯着球框,然后突然转头跟我说话。把我吓了一大跳呢。”
“这么久以前的事,你还记得啊?”
“对啊,现在你能告诉我为什么了吗?我以前问过你,但你一直没说。”
“我弟弟是得骨癌去世的,那天我刚从他的葬礼回来。”
是的,那天他罕见地穿着一身黑色西装。
赵一越愣住了,他猜想过很多原因,比如那天他失恋了;再比如那天他考试考得太差,被老师批评了;也有可能是那天他刚好被篮球队赶出来了。
可他万万没有想到是这么个原因。
“我其实对篮球不感兴趣,可我弟弟很喜欢篮球。”
“有一天,篮球队的教练问我们为什么要打篮球。有人说为了梦想,有人说想成为优秀的球员赚大钱,还有人说为了荣誉……教练一直很高兴,直到问到我。我说……为了我弟弟。”
“后来他们都嘲笑我,我不知道他们为什么要笑我。于是我很生气的,让他们闭嘴。他们不服气,打了我一顿。最开始其实没有很重,但我反击了,于是拳头像雨点般落下。呵,教练都拦不住。”
“我被校篮球队开除了,不过我并不后悔。”
“我弟弟特别喜欢打篮球,他的房间,贴满了他喜欢的球星的海报。他说要成为跟偶像一样的人。他想将来有一天,能成为跟偶像旗鼓相当的对手。”
“我说你一定可以的。”
“可直到最后,弟弟也没有完成他的梦想。”
“我想替他完成,我想让他知道,哥哥记得他的每一句话。”
“我知道他一直想要偶像的签名,于是攒钱,到处打听。可我们那个小县城,哪里有卖的……”
“后来我拼命的学篮球。因为我想要站在最高的颁奖台上,代表我和我的弟弟。”
“也只有这样,我才有资格跟他的偶像见面。”
……
“那你后来成功了吗?”
男生笑了笑,“算是吧。我后来去当了篮球经纪人。带领出来的团队一路过关斩将,最后真的走上国际了。”
“我也见到了我弟弟的偶像,他确实很厉害。”
“也正是这样,我才有勇气回到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