柴晶的想法很阴险，这次虽然是直播，收视率也很高。

    自己接连吃瘪，简直就成为了笑柄。

    但若是不能再继续播出，早晚会被人遗忘。

    而且若是能播出，信号源没有被掐断，自己也算是将局面控制住了。

    不过自己的前途

    柴晶深吸一口气，虽然有点不舍，但今天的节目若是自己不这样做，肯定也没什么前途了。

    没有前途，就是一个央台的普通人，工资不高，知名度也不高。

    还不如破釜沉舟了！

    苏毅，我跟你比的确是小人物。

    但是小人物.也有自己的方式！

    柴晶看着苏毅，眼中出现了得意，这几乎已经是最后的疯狂了。

    丁院长和钱教授都是搞学术的，但也知道气氛不对劲了。

    央台的主持人，一向都是十分严谨的。

    没想到却出现了这样的事情。

    柴晶最后的疯狂，让场面一度陷入了冷场。

    虽然只有几秒钟，但却让所有观众都察觉到了不对劲。

    “工厂污染？”

    “什么情况？”

    “之前柴晶就说过十字会有问题，结果就去调查了，这次在节目中，直接就说出了国内污染的问题。”

    “难不成这才是柴晶的真实目的？我们的生活环境，真的这么差么？”

    不少观众心中出现了这样的念头。

    “苏司长，您是公益导演，面对这样的情况，您觉得是真实的么？”

    从节目播出到现在，柴晶第一次掌握主动权。

    本来应该要结束的节目，再次陷入到了热议之中。

    就算是丁院士和钱教授两人，都看着苏毅。

    没有污染？

    哪个国家没有？

    发达的国家小日子和棒子国没有？

    扯淡！

    星旗国没有？西方没有？

    那就见鬼了！

    但是他们不会承认，起码不会公开承认。

    不过要说没有，那也有点太虚伪了。

    要想发展，钢铁煤炭工厂、军工厂、化工厂、炼油厂哪个不污染环境？

    但是国家能缺？过日子能不需要？

    如何取舍？

    这是一个世纪难题，并不单纯存在一个国家之中。

    此时此刻，柴晶才展现出来一个著名主持人的本事。

    她的问题，全部都在下套。

    如果苏毅回答是真实的，那么到时候体制内肯定不会满意这个答案，到时候苏毅也会被柴晶‘捆住’。

    而若是回答不真实，那么在观众心中，苏毅就是一个虚伪的人。

    甚至会对苏毅之前做的事情会有些动摇和怀疑。

    都说你苏毅金身稳固，就算是十字会都撼动不了。

    今天，我就要当一个‘屠神者’！

    柴晶的心中有着兴奋，无论怎样选择，苏毅都会无比难受。

    逼迫苏毅站队！

    第一种得罪官方，第二种得罪观众！

    不少心思敏锐的观众，都在等着苏毅的答案。

    央台中跟苏毅关系好的人，心中也都着急了起来。

    ···

    “这个柴晶.怎么跟苏毅走向了对立面？俩人不都是公益媒体人么？”

    本来少儿频道的庄主任，现在已经退休在家。

    在看到节目后，也忍不住有些错愕和忿怒。

    “老庄，这样一来苏毅就被动了。”

    庄主任的妻子有些担忧，她是知道苏毅跟自己丈夫的情谊。

    那是忘年交，也是让自己丈夫没有遗憾退休的人，心中很是感激。

    “最好的办法，应该是切断直播信号”

    老庄喃喃的说道。

    每一个节目，都不是那么简单能够出现在电视中的。

    其中甚至有些是凶险万分的。

    比如说这次的情况。

    “切断信号源是个好办法，但也算是下下策，因为都知道切断直播源，肯定是发生了意外，到时候节目播出后，也是谣言满天飞。”

    俩人心中担忧，而这时候电视上的苏毅，却站了起来。

    最终还是没有切断直播信号！

    ····

    “污染的问题，一定会存在的。”

    苏毅的话，引起了轰动。

    其实对于这些污染的问题，一直都在报道。

    这句话一出，无数人在心中叹息。

    苏毅你现在已经是一个司长了，要考虑影响。

    宣传领导、王代局长等人心中都闪过这句话。

    不过这样一来，他的名声倒是保护住了。

    不说他们，就算是柴晶的心中都有些震撼。

    她的心中有些复杂，有着一丝佩服，但是很快就被刚才的‘屈辱’所取代。

    你苏毅爱惜名声.但是不知道这样做的后果？体制内如果真的出手了，你的下场不会比我好。

    柴晶心中一定，能‘同归于尽’，也让她十分解气！

    这一刻，她的理智全部消失了。

    “苏司长，如果我们国家真的有严重的污染，那么是否能说明，之前IPCC方面的质疑，都是有理有据的？”

    她开始‘掌控’了节奏。

    而苏毅也没阻止，静静的看着柴晶。

    苏毅知道，这可能是最后一次在龙国的正式节目场合，看到柴晶了。

    但是这次他若是回答的不好，也会被柴晶拽下水。

    这算是破罐子破摔了。

    “IPCC对于我国污染、排放的证据我不知道。”

    似乎今天苏毅说的每一句话，都让人觉得十分震撼。

    “但是我却知道.现在所谓的发达国家的发展史。”

    镜头基本上一直都给了俩人。

    苏毅的声音沉重而有力。

    “1940-1970年，星旗国洛杉矶光化学烟雾事件！”

    “20世纪40年代初，随着当地工业发展和人口激增，洛杉矶汽车保有量就已突破250万辆，每天大量的汽车尾气排放入大气！”

    “大量的石油烃废气、一氧化碳、氧化氮和铅烟在强烈的阳光作用下，发生光化学反应，生成淡蓝色化学烟雾！”

    “这些烟雾含有臭氧、氧化氮、乙醛和其他氧化剂，严重危害人们的呼吸系统，神经系统、皮肤系统、心脏、眼睛等器官！”

    “事件导致800人丧生，其中都是65岁以上的老人。”

    就算是念稿件，也没有如此的行云流水。

    若不是柴晶就面对大屏幕，甚至觉得苏毅是在念稿。

    “苏司长，这是1970年的事情——”

    “主持人，我要告诉你的是，星旗国人也有发展的时期，只不过那时候没有什么规则，他们现在成为发达国家了，就可以随意制定针对性的规则？我们的国家不需要富强？人民的生活不需要改善？”

    柴晶以为所有的一切全部都在掌控中。

    熟不知苏毅的话仿佛连珠炮一样，让她根本就无力反抗。

    “刚才我跟丁院士已经说明，这就是西方人的阴谋，目的就是为了阻碍我们的发展。他们崇尚二八定律，所有的一切都是为了控制我们！碳排放还能购买？他们为何走在环保的最顶端？那是因为他们深深知道这些年都做了什么！”

    苏毅的情绪激动了起来。

    不光是对柴晶，也是因为对这些虚伪的西方。

    小日子在20年后，排核污水。

    全世界大半的发达国家视而不见，特意淡化这件事情。

    只要是龙国有点风吹草动，一点点小的事情，都被无限的扩大化。

    引发他们的民众仇视龙国。

    场面安静了起来。

    不少人心中的愤怒完全被点燃了。

    凭什么他们发达了，就要控制我们的生活？

    其实这跟柴晶一开始询问的事情不同。

    但是柴晶知道，这一切.似乎都在苏毅的掌控之中。

    苏毅是个导演不假，懂得很多事情。

    但是刚才星旗国污染的事情，不可能上来就用。

    这只能证明，从节目一开始到现在，节奏完全都是他在把握！

    苏毅做的功课，可能比自己还要多！

    甚至是想到了不少的可能性！

    柴晶心中凉了半截，一时之间似乎所有的斗志全部消失了。

    这下她算是领会到了苏毅的恐怖。

    不过这是自己最后一次在央台的节目了，还是不能就这样轻易放弃。

    “这只是一个国家的一次污染，并不能证明您之后的结论。”

    柴晶只是反驳了一句。

    苏毅却连迟疑的时间都没有。

    “1952年的伦敦烟雾事件！4000人死亡！”

    “1968年的小日子米糠油事件！”

    “1984年的阿三国化工厂毒气泄露事件！”

    苏毅用了几分钟的时间，将一些国家的污染事件详细的说明了一下。

    柴晶猜的不错。

    在参加节目之前，苏毅已经阅读了大量关于污染的事情。

    包括国内外的一些出名的事件。

    他熟读并且记了下来，尽管苏毅也不认为柴晶会如此的疯狂，但还是留了一手。

    苏毅在内心中叹息一声。

    曾经如此优秀的一个人，也因为渴望名利变成了这样。

    但是他是不能手下留情的。

    “主持人，这些事情都是关于污染的，国内的一些污染我之前的确是没关注。但是以后我会紧盯着一些非法排污、极度污染环境的事件！”

    “但是国家想要发展，就必须要经历这些，我们将污染降低到最低，这就是胜利！我们的目标不光是环保一项，也要让大家都富裕起来，去体验更加丰富的人生！”

    苏毅的话仿佛一颗颗子弹，让柴晶的身体忍不住颤抖起来。

    她知道，自己之前认为凭关系上来的苏毅，远没有自己想的那样简单。

    如今跟他正面对上，柴晶这才体会到了什么叫做苏毅的可怕之处！

    无论是话语、大义，自己都是一败涂地的！

    柴晶极力的想要反驳对方。

    “我同意苏司长的话，龙国人也是人，也有权利去过更美好的生活。国外的枷锁，我们不需要！”

    丁院士适时的补刀。

    但是说这些话的时候，甚至没有看柴晶。

    而是带着欣赏的眼光看着苏毅。

    这个年轻人很厉害，话语像刀子一样锋利，而且有理有据。

    要不都说，社会是人情社会，他们搞科研的，永远比不上宣传口的。

    不过话语到了一定的境界，是真的能振奋人心。

    “哗啦！”

    热烈的掌声回响在整个舞台。

    有人的舞台已经到了尾声，已经到了谢幕的时候。

    比如柴晶。

    “欢迎大家收看今天的面对面节目，咱们咱们下期再见！”

    切断直播源！

    导演已经虚脱了不知道几次。

    终于可以喊停了。

    从一开始的激烈争辩，再到后来柴晶忽然的转移话题。

    这都让他心惊胆战，别说他，后台无数的领导都在擦着汗看。

    因为到了后来，甚至有点骑虎难下了，就算是高达40%的收视率数据都没有人关注了。

    甚至希望影响力能少一点。

    毕竟话题有些敏感了。

    “柴晶！跟我过来！”

    这种事情，肯定不会越级的。

    无论处理结果怎样，胡台长等人是不会直接批评的。

    也没那个必要。

    “辛苦了各位。”

    胡台长等人看到柴晶直接离开，走了过来，跟丁院士等人握手。

    “不辛苦不过这都是节目效果么？”

    钱教授有些好奇的说道。

    刚才他就解答了一下专业方面的知识，其他的一直都在‘看戏’。

    但是他的认知是，央台不能出现这样的事情，应该都是节目效果。

    “是啊，没有辩论，观众都不喜欢看！”

    副台长也笑呵呵的说道。

    他虽然看起来很平淡，但其实内心刚松了口气。

    “苏司长，认识您很高兴，期望下次合作——要是当初在气候大会的时候，你也参加就好了。”

    丁院士真诚的说道，随后跟苏毅握手告别。

    看到客人都离开，胡台长等人脸上的笑容也消失了一些。

    看得出来他们顶着很大的压力。

    “台长，今天我没惹祸吧？”

    苏毅笑笑，喝了口茶水，刚才说的慷慨激昂的，现在倒是觉得有些口渴。

    “你哪里是惹祸啊，你是有功的。”

    胡台长苦涩的笑笑，尽管苏毅挽救回来了。

    但是也让他有种危机感。

    以后直播还是不能再弄了，真的是不适合央台的模式。

    好在有惊无险。

    “苏司长啊，这次感谢你了。这不是我们之前安排好的。柴晶的确建议用辩论的方式，但是却没想到她是因为揭露污染的纪录片一直被审核，这才有了怨气。”

    副台长圆滑一些，但是话倒是没说错。

    “柴晶的事情要严肃处理。对于她在节目中的不当发言，绝对不能轻拿轻放！这件事情回头你写个报告给我看！”

    胡台长转过身去，看着副台长。

    而副台长连连点头，心中也闪过一丝无奈。

    柴晶啊柴晶..你以为你是苏毅？

    直播中搞事情！

    不过的确是要严肃处理，这柴晶差点害的自己都被牵连。

    要知道，这档节目可是他批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