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 精卫九院
孙有财指着第十条:“这条是不是说,第九条是假的,实际医院有餐厅。”
吴念提醒他:“一般这种规则不可尽信,只能作为参考,我们还是要多加小心。更何况,我们也不是真正的病人。”
孙有财又问:“第一条说床栏侧边有医生的姓名和照片,俺刚刚翻找床铺的时候没看到啊。”
丙籍心中冷笑,故技重施罢了。
他对孙有财说:“来,你帮我一下,咱俩一个拉床头,一个拉床尾,把床拉出来。”
两人一起使力,上下床被拉离墙面,直到拉出容许一人侧身通过的间隙。
孙有财探头一看,靠墙的一侧床栏果然贴着医生的姓名和照片。他愤愤地骂道:“这破游戏,实在太阴险了!”
赵峥催促他:“快把医生的照片揭下来,让我们都看看。”
孙有财撕下照片,拿给几人看。
照片上的医生叫孙邈,圆头圆脸,留着板寸,看起来十分和善。
赵峥在心中默记孙邈的长相,随后问道:“按照十二条所说,找到他,让他给我们办理出院应该就可以了吧?”
丙籍摇头:“这是孙有财的床,对应的是孙有财的医生。先把其他床拉开确认一下,说不定还有其他医生。”
赵峥和吴念对视一眼,面色古怪地点下头。
几人颇费一番力气才把床全都拉开,其中一张床还躺着病人,叫都叫不醒,四人差点没拉动。
拉开后,赵峥急忙查看自己对应的医生,果然如丙籍所说,他的医生叫赵天然,是个面色阴郁的男人。
丙籍对应的医生是丙德华,吴念对应的是吴龙佑。
解决完第一条的问题,丙籍问吴念:“看看你的手机是几点。”
今天的手术安排在九点,粗略估算,他被拉入游戏的时间在九点十五左右。如果游戏世界和现实世界时间同步,现在应该是九点四十五左右。
果然,吴念手机显示的时间是九点四十九。
九点四十九,规则里的自由活动时间。他们现在仍出不去病房,很可能游戏世界的时间是独立的。
“啊~”病床上一直睡觉的病人起身,伸了个懒腰,“醒了。”
老头嘿嘿笑道:“七点五十了。这人啊,不到点不醒。”
他冲丙籍招手:“小伙子,你过来,给你看个东西。”
他搞得神神秘秘的,像是要给丙籍看什么大宝贝。结果丙籍凑过去,老头手里只是握着一块褪色的金属表,上面显示的时间正是七点五十。
老头小声跟他嘀咕:“这表啊,是我儿子用工作第一个月工资买给我的,老贵了。”
丙籍顺着他的话往下说:“您儿子真孝顺。”
老头十分得意:“如果不是我儿子的关系,这表根本带不进来。人家进来都要搜身,啥都不让带,还好我搁这有儿子照顾。”
“还有我住院,人老了容易忘事,不是啥大毛病,我儿子非巴巴地给我做检查,让我住院。”
丙籍顺着他的话应付他,顺带瞄了眼老头的病——阿尔茨海默症。
赵峥听着听着突然“呜呜”哭了起来,他抹了抹眼泪:“我想我爹了。”
他哭的声音越来越大,眼泪多到捂都捂不住:“我真不是个东西!”
“我的恶意根本不是针对竞家公司,我他妈开车撞倒个老头。”
“我下车看了,老头没死。我估计给他撞残了,怕他下辈子赖上我,我就想一不做二不休,撞死走保险赔偿,一次给清,省得不断麻烦。我正要踩油门,就被拉到游戏了。”
“我怎么那么不是人啊!”
赵峥边说边哭,说完还哭个不住,哭得直打嗝。
孙有财把手里的半张卫生纸递给他:“大男人,哭啥哭,你不是还没踩油门呢。知错就改,等从这这出去了,你再叫救护车。”
赵峥放声哭嚎:“我他妈,停不下来!”
丙籍无语:“犯病了?”
几人被他哭得心烦,好在没几过几分钟,八点到了。
门锁处“咔哒”一声,门开了。
医生和护士走进病房,一共四人,都穿着白色无尘服。
其中一个医生淡定地看了眼赵峥,对身边的护士说:“他犯病了,给他吃药。”
“呜呜,我不吃药。”赵峥虽然哭个不停,但人还没傻,知道精神类药物不能乱吃。
一个护士把他摁在床上,摁得他动弹不得,另一个护士直接把药塞他嘴里,然后用针管给他灌了些水。
药物见效奇快,刚吃下去,赵峥止住哭声,也不打嗝了。
医生照例问了些问题,护士给每人分发食物和药物。
“十分钟,快速吃完。”
丙籍看着盘里的食物,表情一言难尽。
这坨垃圾也能被叫做食物?
忽略馒头上零星的绿色霉斑,光是直往人鼻腔里钻的酸臭馊味就令人作呕。
另外三人的表情几乎和丙籍如出一辙,孙有财甚至悄声嘀咕:“俺滴娘唉,这可咋吃。”
四个原住民病人倒是吃的津津有味,似乎摆在他们面前的不是馊掉的饭菜,而是健康美味的营养餐。
照镜子的病人嘿嘿笑道:“好吃,能吃饱,吃饱真好。”
孙有财啧啧称奇:“这年头,居然还能有人吃不饱。”
丙籍随手在菜里扒拉几下,馊味直冲脑门。他假装打了个嗝:“我吃饱了。”
医生死死盯着他,面色阴沉:“吃药。”
丙籍顺从地吃药,吃完甚至还张嘴给医生看了眼。
十分钟后,吴念和孙有财也被逼着吃了药,医生和护士这才收盘子走人。
门一锁,吴念立刻把药吐出来:“好险。”
孙有财和吴念一样,都把药藏在了舌头下面。
吴念面露怀疑地盯着丙籍:“你真把药吃了?”
丙籍伸出手,两粒白色药片赫然在他掌心。
吃药时,扬手的瞬间,药片顺着丙籍的掌心滑到袖子里。这种事,丙籍从小到大,干了千八百次,早就烂熟于心。
在某些人那里,他可是老病号,老溜号了。
赵峥苦笑:“合着就我一人吃了。”
丙籍微笑:“你可以试试抠下嗓子,说不定能吐出来。”
赵峥想了想:“算了,我可不想再犯病。”
吴念嘲笑他:“你该庆幸刚刚只是抑郁,不是躁狂。”
赵峥怒道:“嘿,你小子怎么说话呢!”
吴念狂笑:“哈哈,老子想怎么说话就怎么说话。”
赵峥威胁他:“你闭嘴,你信不信出去我找人,让你毕不了业。”
吴念压根不鸟他:“老子才不在意,他妈出去,不,搁这我就能弄死你。”
赵峥拍床而起,孙有财急忙制止他:“第六条,别打架,老头会叫保安。”
吴念指着他的鼻子骂:“穷鬼,滚一边去!要你管!”
孙有财也有脾气:“小兄弟,你怎么说话呢!”
丙籍扶额:“他犯病了。说吧,你是谁。”
吴念冷笑:“你又装好人,我早看你不顺眼了!逮着谁都说犯病犯病,全天下就你最懂。从一开始,你就不对,什么信息都是你发现的,什么线索都是你找的,啥都你说的对,我咋那么怀疑,你是游戏派来的卧底呢!还有,老子行不更名坐不改姓,吴真是也!”
连名字都换了,肯定是吴念的另一个人格,牌子上的信息都会变成真的。
丙籍不想和他继续纠缠,再不吃药,迟早要把保安招来。
他眼疾手快地抢走吴念的药:“孙大哥,摁住他!”
孙有财急忙过来摁住吴念,丙籍迅速把药放到吴念嘴里,一捏一送,药从吴念喉咙里滑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