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昨晚你自己录的影像。”

    画面中杨何诡异地漂浮在床上，四周空气则好似流体将他托起。

    同时，从他七窍，毛孔内不断流出透明液体，滴落在床，打湿了周围的一切，画面非常渗人。

    “这应该就是你发病的源头，不完全的心灵反涌现象。”

    魏无铭说完，中间玻璃上投影出血红色的大字。

    【杨何，污染值30107，重症患者】

    “你的病程进展速度很快，所以我们不得不对你实施必要的手术。”

    “等等.....”

    杨何很快想到了问题的关键，他瞥了一眼自己的裤口袋说道。

    “你们弄错了！这测的污染值不是我的，而是这支笔的，它是一件遗物！”

    “遗物?不可否认，遗物也是污染源，使用它们有极高风险。

    但是你随身物品都被我们收走了，衣服都换了一套，哪来的遗物?”

    “有啊，就在我口袋里，我拿给你们看！”

    说着杨何就要起身，但被腰上的锁链死死拽住，根本无法站起。

    魏无铭眉头几乎皱成川字，他见过很多重症患者都不愿意承认自己有病，但像杨何这样狡辩的他还是头一次见。

    “林沐，你去看看，注意安全。”

    持刀女子点点头，穿过走廊和安全门，来到了杨何身侧。

    “不要有多余的动作，否则我手里的刀可不长眼睛。”

    说完林沐解开了杨何身上的部分锁链。

    刚恢复局部自由的杨何迫不及待的掏出裤兜里的真实之笔，将其高高举起。

    “就是这个，真实之笔，它才是元凶！”

    魏无铭不语，只是看向杨何的眼神愈发严肃。

    林沐则有些紧张地握住刀柄，目光充满警惕。

    “怎...怎么了?”突然安静的气氛让杨何很不自在。

    魏无铭则是叹了口气，把手上的笔记本电脑屏幕调转过来，上面正是杨何的监控画面。

    画面中，杨何高举着右手.....但他的右手中明明空无一物。

    “看来除了心灵污染症，你还伴有相当程度的精神分裂，这会影响你的认知，加剧你的病情。”

    “不，不可能！你们难道看不见吗?”

    杨何反复确认监控画面，发现里面的影像和自己的认知的确存在矛盾。

    这真实之笔其实是不存在的？是自己臆想出来的？

    我.....难道真的是精神病?

    就在杨何开始怀疑自己认知的时候，他突然想到了什么。

    连忙拿起挂在裤口袋上面的钢笔盖帽套了上去。

    随后就见到玻璃上的污染值指数迅速下降，直到从大红色变成了橙色，数字也变成了3001。

    “你能自限?”此时魏无铭已经激动地站了起来。

    “都说了我没病，全是这支笔的原因，它是存在的！现在我把它盖起来，它造成的影响就变小了。”

    但魏无铭显然不信杨何的胡言乱语，自顾自下着结论点头道。

    “看来一些精神疾病也不一定是负面的，适当引导可能产生自限效果，这很值得研究一番。”

    杨何无语，不过好在那骇人听闻的四肢切除术算是不必做了。

    “你有成为泳者的天赋，你试试能不能将污染值自限到1000以下，这样的话你就能重获自由。”魏无铭突然说道。

    “勇者?”杨何脸上露出一丝诧异。

    “不是，是游泳的泳，泳者，指可以凭一些手段限制病情的病人。”

    “为何是1000?”

    “既然是病，自然就有传染性，只有将病情压制到轻症及以下，其传染性才可以忽略不计，方便在城市行动。”

    说着玻璃上又出现了一组数字，魏无铭，污染值827。

    “我也是患者，但我可以通过阅读来限制病情。”

    正说着魏无铭那边进来了一名工作人员，并说道。

    “魏医生，检测结果出来了，成分和海水高度一致，但没有污染值，这是比对结果。”

    “好的，辛苦了。”魏无铭接过资料，对着杨何说道。

    “基本可以确定，你之前睡觉时的确发生了不完全的心灵反涌。”

    “心灵反涌到底是什么?”杨何问道。

    “那是心灵污染症失控的一种现象，一般中症以上患者才会发生，患者身体会不断涌出海水，逐渐异化成幻想世界的怪物。”

    魏无铭一边解释一边操作电脑，很快一副世界地图投影在玻璃上，上边绝大部分面积都被黑色覆盖，并不存在什么七大洲四大洋的熟悉板块。

    而大夏国这边则只有天京及其周边没有黑色覆盖，这看的杨何极度不安起来。

    但魏无铭依旧在进行说明。

    “在四百多年前，发生了大漩涡事件，心灵之海不断吞噬陆地，心灵污染症也是那时候发生的，当时大部分人都发病失控，心灵反涌，我们人类也失去了绝大部分人口和领地...”

    “等等，这不可能，这地图是错的！”

    “我知道你无法相信，这很正常，为了维持秩序稳定，我们不得不使用了一些遗物和科技的力量来干扰你们的认知.....”

    “我不是在说这个，我是说地图，它是错的，因为我昨天才和我妹妹杨琦打过电话，他现在在长竹市读高中！”

    杨何突然变得非常慌乱，眼神闪躲。

    “你妹妹?”魏无铭的表情突然有些微妙，他在笔记本查询一番后才继续说道。

    “你是被福利院收养的孤儿，哪来的妹妹？”

    “你放屁，我昨天刚和她打的电话，我妹妹的手机号是15616xxxxxx！”

    见杨何不死心，魏无铭索性掏出手机，当着杨何的面拨打了这个号码，并开启免提，把声音开到最大。

    “您拨打的号码是空号....”

    杨何瞳孔剧烈收缩，但他还是抓紧最后一根稻草喊道:“我的手机，快拿我的手机过来，我可能记错了。”

    魏无铭目光示意了一下林沐，后者递过来了杨何的手机。

    杨何拿到后，立刻打开通讯录，看着里面那一连排的妹妹拨了过去。

    “嘟。”

    电话很快被接通，杨何高兴地怪叫一声。

    他颤巍巍地递过手机，示意林沐也听听，他没有说谎！没有弄错！

    但后者只是一言不发，眼神夹杂着些许同情。

    杨何视若无睹，只是拿回电话赶忙回道。

    “琦琦，是我！你最近学习怎么样?”

    .......

    “我?我可好着呢。”

    ......

    “哥跟你说呀，刚有个疯子说你根本不存在，你在的地方都被什么心灵之海给淹了，你说可笑不可笑?”

    可电话那一头却诡异的安静了，这让杨何的心突然揪起。

    好一阵后才有杨琦的声音传来，带着颤抖的哭腔和杂音。

    “哥....看来你都知道了，对不起....”

    “喂，琦琦，你说什么胡话呢，别吓哥哥好不好。”

    但另一头已经没有了任何声响，良久后只有一个刺耳的声音传来。

    “您拨打的电话是空号.....”

    听见这个声音后，杨何眉心一阵刺痛，眩晕感接踵而至，险些摔倒，好险被林沐扶住。

    他焦急地拿起手机，再度查看通话记录。

    直到这时，他才看清那一连串的通讯记录旁边的“未接通”这三个小字，整个人陷入呆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