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船世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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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 意料之外的收获(3)

    仅仅听到声音就怕成这样?成舟仰起头,看到一个男人顺着楼梯缓步走下。

    只论外貌的话,这是个帅气的家伙。大约三十出头的年纪,身材修长,有着一头清爽干练的黑色短发和一张打理得很干净的脸,一身黑白相间的行头连成舟都看得出来面料精致、做工考究。

    可迪恩却浑身如同筛糠似的抖了起来,突然跪下向着男人连连叩首:“大、大人,请原谅,我……饶命!求您饶了我!”

    男人不紧不慢地走完最后一级阶梯,目光扫过在场每一个人——也包括那两具尸体,最后落在了迪恩身上。

    “饶了你?亲爱的迪恩少尉,”男人的语气很温和,像是相知多年的老友,“这话从何说起呢?饶恕是那些犯了错的人才需要祈求的,而你呢?你做错了什么?”

    “大人,”迪恩头也不敢抬,无论对成舟还是伏尔甘,他都没怕成这样子过,“我……我不该带他们来的。请原谅,棋士大人,我再也不敢了,求您,求您!”

    “我想你是误会了。带两位朋友来实验室参观,这怎么会是过错呢?”

    男人说得无比诚恳,如果他说的是反话,至少成舟完全听不出来。迪恩却抖得更加厉害:“我还告诉了他们……实验室的许多事。我说了这里是雷吉克大人负责,实验对象的来源,还有您……”

    “我明白了,”男人说,“你担心我会灭口,迪恩少尉。这可真是无谓的烦恼,你多心了。所谓灭口,是为了防止泄露秘密而杀死知情的人,而你什么都不知道。”

    迪恩终于抬起头来,带着不可思议的神情看着男人:“棋士大人,您,您不是在开玩笑吧?我怎么会什么都不知道?”

    “你什么都不知道。放心吧,即使没有今晚发生的事,我也已经打算放弃这间实验室了,而且手段和你说的一模一样,一把火烧掉。至于替罪羊什么的,那种事不在我的考量范围之内,让愿意烦恼的人去烦恼好了。所以你看,你没有造成任何损失。”

    “这……”迪恩的神情略略缓和,“您真的不怪我?”

    “当然不怪。”

    “您不是在骗我?”

    男人走到迪恩身前,手搭在了他的肩膀上:“你又有什么值得我去骗的呢?”

    听到这话,迪恩才终于敢稍稍大声地喘了口气:“谢谢您。您真是太仁慈——”

    他的话声戛然而止。男人手中不知何时多出一把匕首,倏地插入了他的后颈,直没至柄。

    成舟倒抽一口冷气,抱着女孩后退了一步,伏尔甘也拔剑在手。

    迪恩向前扑倒,满脸都是难以置信:“您……您说过我没有错……不怪我……”

    “是的,事实也是如此。”

    “那……那又为什么……”

    “我想要杀你,和你做了什么没有关系,”男人带着理所当然的神情说道,“你也听到了吧,我要废弃这个实验室了,各种实验用品当然都得处理掉,留下垃圾可是会给别人添麻烦的。”

    他说着将匕首拔出。迪恩的身子一阵痉挛,咽下了最后一口气。

    男人又掏出一块手帕,旁若无人地仔细擦拭着匕首上的血迹,知道那闪亮的刀刃光洁如新,他才将手帕随手丢开,将匕首还入腰间的鞘中。

    他的视线转向成舟投来。与这个人目光接触的那一刻,成舟浑身都感到了如同触电般的颤栗。

    这是个危险的家伙,成舟立刻有了结论。他将怀里的女孩向伏尔甘递过去,好腾出手来对付这个男人。

    男人微笑起来,笑容友善而亲切:“别紧张,学士大人,上校大人也请把剑放下。我没有与你们为敌的意思,对你们手中的女孩也没有兴趣。迟了介绍,一名目前为止还一事无成的卑微研究者。我的名字不值得两位知晓,不过为了方便称呼,你们可以叫我棋士,朋友们通常都是这么叫我的。”

    有了前车之鉴,成舟可不信他的鬼话:“故意说这种话好让我们放松警惕,然后伺机偷袭,就像你对迪恩做的那样?”

    “还有,别搞错了,”伏尔甘从成舟手中接过女孩,“现在是我们要与你为敌。”

    “与我为敌?”棋士好奇地说,“这又是为什么?因为我的实验吗?是你们的家人成了实验对象,还是这些实验玷污了你们的正义?如果是前者,我们可以谈一谈赔偿条款;而如果是后者的话,这个话题很好,值得我们认真探讨一下。我向你们保证,虽然不太符合世俗的道德观念,但我的实验意义重大。您在学城的地位显赫,资源与人脉可想而知。我愿意与您合作,学士大人,我们可以携手在历史上留下自己的名字。”

    成舟气得笑出了声。谈起研究时的这份热请、天真与不切实际,成舟确实在几名不谙世事的学者身上见过。此人自称是名研究者,看来还真不是胡说的。

    可他的提议太过离谱。且不提自己压根不是什么学城高层,完全没有资源和人脉可言,就算真的是,也绝不可能和他合作,进行这种在任何文明中都绝对称得上是邪恶又血腥的实验。

    “您在犹豫?啊抱歉,我的错,”棋士自嘲地笑了笑,“您对实验还一无所知,怎么可能同意呢?我现在就来为您介绍——”

    “不用,”成舟打断了他,“我知道的已经够多。”

    出声的同时成舟抬手空挥,手到半途,短剑凝聚成型。幽暗的蓝光一闪而逝,锋锐的剑刃直取棋士胸膛。

    棋士眼中浮现的惊愕再明显不过。他下意识地抬起右手抵挡,而这正中成舟下怀。

    再好不过,就先用你这只手来告慰那些不幸的实验对象。成舟用上了全力,短剑带着风声劈下,正中棋士右腕。

    一条长长的血线飚出,棋士捂着手腕倒退出好几步,成舟立刻察觉情况有异。这一剑确确实实劈中了,按说应该毫无阻滞地将对方的右手齐腕切下,实际上却仅仅留下了一道不算太深的伤口。

    短剑命中时的触感也与想象中不同。那感觉不像是利刃切肉,更像是铁棒砸中了什么说不清道不明的、兼具硬度与韧性的材料上。而且剑刃与对方皮肉接触的那一瞬间,成舟错觉棋士的身躯庞大,有眼前所见的数十甚至数百倍之巨。

    这家伙究竟是怎么回事?成舟警惕地观察着对方,没有贸然发起下一击。棋士同样谨慎地注视着他,一时间谁也没有动作,只有视线隔空交汇。

    成舟起了鸡皮疙瘩。不对劲,和刚刚相比,这家伙的气质完全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