寻找与呼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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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章

    银行放贷的款,开始电话催收了,一来电话他就非常紧张,生怕俩姊妹发现。他没了办法,他想孤注一掷,他看丽娟上班后,卖掉六十只羊,他想最后一搏,最起码有百分之五十的概率。赢了问题就解决了,他不敢想输的后果。他心想这次事情摆平后,再也不赌了。

    三万块钱放到了桌上。蓝西服看了看钱说:兄弟还是慢慢玩吧。孙波语气坚定说:怎么不敢了,你不是说不拦注吗?到真格的就怕了。这时大家都围了过来,孙波又说了一句:一次定输赢,小红帽大声起哄说:干一把,真他妈的过瘾。蓝西服的看了看大家说:你是当老板的,我俩输赢都不带“急眼”的,我可把话撂这了。孙波冷笑了一下。蓝西服的又说:这几天你确实输了一些钱,有可能是我这几天在九点上运气好,咱这样,换一个玩法,孙波问:什么玩法,蓝西服的抬起头看着架子上的两个扣碗,很不经意的说:咱俩扣大碗你看怎样?孙波也看了看扣碗,他以前见过他们玩过,心想更好,玩法极其简单。他想了想回答:行呀。蓝西服的说:你先说,要大还是要小。来,小李子把扣碗拿来,蓝西服的从内衣口袋里掏三万块钱,也放到桌子上。来吧;你选要大要小,孙波想了毫秒,我要大。蓝西服的点头说:好,你摇吧。

    孙波完事后,头脑里一片空白,已经没有碗,骰子和钱了。自己不知道怎么走出代销店那个浑噩的世界,也不知道怎么回到石头房的。他没敢回到丽敏和他们的房间,自己晃晃悠悠来到了餐厅。他想别人不当他存在那该有多好呀。

    清晨,小新又拿起望远镜向窗外观望,一辆小客车停在河边的公路上,一个人从车上下来,向石头房走来。此人手里拿着一个白色的小东西,小新调了调焦距,看清了,是一个快递袋。小新喊:妈妈,来人了。

    丽娟在洗漱,听见小新喊,通过玻璃窗观看,是一个三十几岁的男人。今天是星期日,这么早会是谁呢。这个时间他们应该在餐厅呢。丽娟推开房门迎了上去。男人很快来到了她的面前,丽娟根本不认识此人。来人停下来后问:这里是灵泉农场吧?丽娟点头回答:是。来人喘着粗气气说了一句:太好了,来人问:您是这里的什么人?丽娟不太好回答这个问题,反问;你有什么事,来人说:这个农场的主人叫王志吧,丽娟点点头回答:是的。

    来人举了举快递袋说:是这样,王志在朝阳镇有一套房屋产权抵押贷款到期了,可打电话接的人声称来还贷,都几次了他也不来,他的家属也不接,贷款到期了只好下催款通知书。丽娟想起来了,大志的电话号为了工作方便给孙波用,可关于定期还贷的事她早就交代孙波了,一定要及时还,为什么没还,她心存疑虑。丽娟回答:我是王志的家属。来人马上说:正好,把快递袋递给她。她打开快递袋抽搐里面的信函,看后,她简直不敢相信。又问,款没还吗?还是搞错了?来人回答;没搞错,灵泉村养殖贷款的就你一家。函我是交到你手里了,你们得马上还,要不要缴纳滞纳金的,如果再不处理,房产就拍卖了,你们要考虑好。说完转身走了。丽娟站在原地,停了很长时间想这个事情,她终于猜到了。但她还是想证实一下,她给许平打了电话得到了证实,最后,她喊了一句:混蛋。转身走向餐厅。

    丽敏在餐厅做好了饭,可孙波不见人影,刘永伟他们在等他吃饭。丽敏以为孙波在牛棚观察牛下犊,一宿没看到人。丽娟都是为了小新的方便,把饭菜端回自己房间。丽敏对刘永伟说:刘哥,你先吃吧,我去喊他们。门开了,进来的是丽娟,手里拿着信函,她看了一眼四周。问:孙波呢?声音很大,这是丽敏听到第二次姐姐有这么大声音,那次是姐夫去世。丽敏看到姐姐的脸色变得通红。忙问:姐,怎么了?出了什么事?丽娟用手指着外面叫到:去给我把孙波叫来,快去。丽敏看到姐姐满脸的怒气,没敢多问,忙开门出去找孙波。丽娟脸冲着墙,她和刘永伟像两个假人一样,都一动不动。

    丽敏在羊圈的一个角落里发现了孙波,他缩成了一小团,快和墙角和草料融为了一体。他没听到丽敏的到来,直到丽敏拽他。

    孙波被拽到了餐厅,他眼睛不敢看屋内的任何一个人,站在那低着头。丽娟强忍了忍问:孙波,这是怎么回事,并把信函啪的一声拍到他桌子面前。孙波以为是昨晚的事,怎么还有信件。他慢慢拿起来,看完后他又慢慢放下了。房间里没一点动静。丽娟看都没看他一眼,我需要一个解释。

    孙波没说话,丽敏拿起信件看了一下。冲孙波说:大姐不是叫你按时交吗,你怎么没交?孙波还是没动静。说呀。孙波结巴的说:我,我,过两天交。丽娟这时把身体转了过来,眼睛蔑视冲他说:你拿什么交,说;你拿什么交?丽敏说:这是怎么回事?这时刘永伟站了起来,他想这是家事,他在这不好,他想离开餐厅。可被丽娟叫住了,好像她也需要观众和助威的。刘哥,你不用离开,一会,会有人离开的。我们今天大家看看他都干了些什么。刘永伟说:这,这不好吧,你们有事好好协商处理吧,说完还要走,丽娟马上说:刘哥,你真的不用走,你不能错过一个人一生的好戏。丽敏用手抽打孙波,说呀。孙波一动不动,也没有回音。

    丽娟用鼻子哼了一下:我来告诉大家,他,我的亲妹夫,我家的亲人,我们信任你。你姐夫走后,我把这全权交给了你,可你都干了什么;你把这个农场当做你人生的赌注,进行豪赌,你现可在真的出了名了,是灵泉村这一带的明星了。一次的赌注就是三万,你太阔卓了。什么,丽敏瞪大了眼睛看着他,好像她第一次见到一个大人物,突然来到她面前。她找不到任何话语表述。刘永伟也觉得惊讶,他看着孙波。丽娟急切的说:你的行为不知到能不能满足你的欲望和目的。你都得到了什么。你都多长时间没照镜子了,你应该看看你现在的模样,精神恍惚,好像不是在这个世界上活着。丽娟停顿了一下后说:孙波我对你这种人不想说的太多。农场不是你的,它是大志的心血,我不可能看到败在你的手里。你马上离开这里,我不想看到你。说完,转身背对孙波。

    孙波挪了一下身体,从嗓子眼里挤出一点动静,大姐对不起,我想办法还上。他看了一眼刘永伟;你这,丽娟一动不动,好像没听到一样。孙波接到了指令,从昨晚到现在,第一次觉得脚和地面有接触感,他开门离开了。

    孙波离开后丽敏坐在那开始哭,嘴里嘟囔着说:他这是怎么了,他咋这样呀,他是个什么玩意。丽娟还是一动不动。刘永伟轻轻摇了一下头,离开了餐厅。

    丽敏突然站了起来,不行,我不能和他在一起,不能和他过了,我要回去和他离婚。她也离开了餐厅。餐厅里传出了丽娟的哭声,声音很小,但确显得非常无助。

    丽敏回到自己的屋里,孙波在收拾东西。孙波看到丽敏回来了,想说点对不起的话和解释,可到了嘴边确没说出来,继续拿自己的衣物。丽敏没看他一眼也开始收拾自己的衣物。孙波停下问:你干嘛?丽敏没理他。孙波又问:你这是干什么?丽敏好像他根本不存在一样。丽敏收拾得很快,拎着抱就出门了,孙波也赶紧拎着包跟了出去。丽敏自己往山下的公路走,孙波赶紧发动他的破摩托,可启动不了了,没有油了.孙波赶紧向山下跑去,他俩几乎同时到了路边。孙波急着问:你要干啥去?你先陪你姐,过两天我在来接你。

    丽敏好像看见老鼠一样跑开了。一会,一辆中巴开了过来,丽敏上了车,孙波也上了车。车上有好几个空位,丽敏坐下脸看着窗外,面部的表情孙波没再敢靠近。中巴一路开着到了镇里,快到丽敏父母家时,丽敏叫停下了车,孙波也跟着下了车。丽敏看到孙波跟了过来,喊道;站住,你离我们家人远点,不要靠进我们家半步,你回去等着吧,我要和你离婚。说完,快步离去了。孙波钉在了哪里。

    杨母在家,杨校长退休后开始对花草感兴趣,到花市去了。门开了,杨母看到小女儿来了,而且脸色非常难看。赶紧上前问:小敏怎么了?丽敏扔下包裹,嗷嗷大哭喊道:妈。杨母上前抱住女儿:快说这是怎么了?丽敏一边哭一边喊着说,妈;我要和孙波这个混蛋离婚。

    杨校长在外面就听到小女儿的哭声,他的心揪了一下。他赶紧放下刚买的花,开门进屋。看到娘俩抱头痛苦,忙问,怎么了,快说。丽敏哭诉把今天的事情讲述了一边。校长听完,气的骂道:孙波这个废物,太不像话了。杨母一边抹泪一边说:我的这两个女儿命咋这么苦呀,我这是那辈子做的缺德事呀。不行,说着站了起来,我去找亲家去。说完就要穿衣服。校长马上拦她说:不行,老伴大叫道:为啥不行,他家儿子办的事我就找他家算账去,校长马上安抚老伴:不能那样,亲家为了那两个孩子付出的够多了,你不能去闹。老伴想想说:那我找孙波这个犊子去。说完穿衣服。校长用肢体拦着老伴并说:那也不行,他要是行就不会到今天这个地步了。老伴气的直跺脚冲丈夫喊到:这也不行,那也不行,那你说怎么办。

    校长语气慢下来说:你先坐下,都坐稳后校长略思片刻,现在不是找谁算账的问题,是先解决丽娟的问题,要不她一个人多难呀。杨母眼泪瞬间流了出来,我苦命的孩子,又我这是那辈子造的孽,让孩子承受这些。校长问,小敏,还贷是那个银行?丽敏想了想回答:好像是农村信用社。校长对老伴说:你打电话给大女儿,问一问她怎么样了,得有人和她聊一聊,告诉她有我们呢,一切都不用担心。杨母点点头说:好。

    丽娟感到从没有过的孤独,她望了望四周,餐厅里没有其他人,只有她孤零零的身影。她觉得一股凉气向她袭来,她不仅打了一个寒战,她坐了很长时间,没想起什么,她看到窗户上隔断的阴影投放到餐桌上,也是那么寒冷。她最后想到了大志,眼泪夺眶而出。

    丽娟接到母亲的电话,心里有了慰藉感。可残酷的现实摆在她面前。以前有大志在,她从不过问其他事物。心情愉快只管小新和学生。大志也不用他操心。大志是她的安全和保障,她有幸福感,她也不了解养殖的事。可事情顶到了她的脑门上,只有面对。当前最要紧的是还贷的问题,此事不能耽搁。她想了想,只有卖牛羊来解决当前的困境。这时小新在喊她,她想起来了自己好长时间没回屋了,小新,妈妈来了,快步回到屋里。

    安顿好小新,她来到了牛棚。刘永伟在清理牛食槽,看见丽娟来了,他停了下来。他明显看出丽娟红肿的眼睛,可他没法说几句安慰话。丽娟轻声问了一句:刘哥忙呢?并向四周看了看,刘永伟点了一下头。丽娟接着说:刘哥我想点一点牛羊的数量。刘永伟没有回答她,而是从口袋里掏出一张纸递给了丽娟。上面清清楚楚记明了牛羊的数量。丽娟看了一眼刘永伟,心想;此人很聪明,知道她的来意。她又看了一眼数量,叹了口气,谢谢,转身要走.刘永伟叫住了她,弟妹;冒昧的问你一句,你是想卖牛吗?丽娟点点头。刘永伟问:暂时就没有其它办法吗?丽娟看着手里的数据,没有作答,刘永伟看看牛说:是这样,现在怀崽的有七头母牛,其它大部分是没达到育肥出栏的标准,如果现在出栏不能赚钱,羊剩余的全是小的,实在太不合理。

    丽娟叹气回答:我也实在没有其他办法。刘永伟稍微停顿一下问:弟妹,此次还贷需要多少钱?丽娟想了想回答:六万五千元。刘永伟说:现在的价格我还真不了解,不过要卖了牛那就所剩无几了,等到出拦卖时更合理。要不,这么办,我这手里有钱,你先拿去用,已解燃眉之急。丽娟没想到他能说出这样的话,他们很少接触,但此人一番话,条理清晰。她有点惊诧。她看了一眼刘永伟,可还是摇摇头说:刘哥,谢谢你,我不能用你的钱,这是我的事,谢谢你,转身离开了。

    丽娟想到一个人,老任,只有他帮忙把牛卖了,才能把目前最迫切的事情先解决。她抹了抹眼泪,清清喉咙,开始拨号。可对方正忙,她等了一会又拨,对方还是正忙。

    丽娟离开牛棚后,刘永伟环视了一下牛群。发现一个牛离群很远,他走了过去,是哪头临产的花牛,应当是”甩清”了。他拿起电话:喂任大哥,没等刘永伟说下一句,老任反问,是不是那头牛要生了?对,老任急问:你把你现在看到的情况说一下,刘永伟把看到的说了一下。老任说:好,你先不用动,要是顺产都没事,就怕,他没有再说下去。他停顿了一小会,这样吧,这么晚了没车了我过不去,你先撂下电话,我打一个电话。

    十几分钟的功夫,牛棚外听到了摩托车的声音,进来一个人。刘永伟以前见过这个人,但他叫不出他名字。刘永伟上前,大哥您来了。来人是邢军,他点点头,看了一下牛,小声好向是对自己说话,是快生了。他快步走出牛棚,奔向石头房工具屋。

    丽娟听到有摩托车的声音,他以为那个混蛋孙波回来了,她从房间出来了,看到是邢军,松了口气。大哥你来了,邢军高兴的说:弟妹,一头牛要生了。丽娟愣了一下说;我能帮上什么,邢军回答;不用,但他伸了一下手,在空中划拉一下,天气有点冷,弟妹你做点热水吧,好我马上做,丽娟回答。邢军回到牛棚,把牛牵到一个专门下崽的产房区,用一个结实的布条把牛的两条后腿围了一圈系上,戴上长臂手套把手伸进了“水口”,动作流畅。他掏出一些分泌物,手臂继续延伸,不一会拽出了手臂。刘永伟好像一点忙也帮不上,在一旁看着。刘永伟问;怎么样?邢军回答:没事,一只蹄子蜷着,已经顺过来了,应当没事了,就是等了。邢军言语很少,默默地到牛棚外抽烟。牛生的时候,他们俩还是助产了,一起把崽拽了出来。邢军拎水时丽娟问怎么样,邢军面带微笑:很好,是一头母牛。邢军离开后,丽娟眼睛看这远方,不知道该想什么。

    邢军给牛崽清洗了一下,站起来看了看刘永伟,想告诉他注意的事情,这时刘永伟电话响了,是老任来的电话,问,兄弟怎么样了?顺利吗?。刘永伟一回头,摩托车起动,邢军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