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妈裙掩盖得住八九寺麻衣的身材，却掩盖不住她美貌的脸颊。

    裙摆被风吹动，露出她白玉似的小腿。惊鸿一瞥，亦是惊为天人。

    这一天不知有多少宅宅撞上路灯。

    可怜的路灯。

    不过比起八九寺麻衣穿兔女郎装扮时，宅宅们恨不得烧了自己的情形要好上不少。

    天宫巧这么想着，也就释然了。

    “八九寺小姐，你知道你主人家的住址吗？”

    八九寺麻衣纠正道：“不是主人家，是我和主人的家。”

    八九寺麻衣不愿意把自己生活过的旧地称为“主人家”，对于她而言，那个承载了她和主人回忆的地方是她和主人共有的家。

    但八九寺麻衣表现得越是深情，天宫巧就越是忧心忡忡。

    八九寺麻衣看到“小三”之后不会直接暴走吧？他又不是白子，打架什么的他完全不擅长呀。

    哎，要不买袋瓜子看看戏得了……等八九寺小姐消气了，再把她拐回去做女仆。

    话说八九寺小姐的真身是什么来着？总不会是什么高能耗电器吧？那他可养不起。

    天宫巧胡思乱想着，时而露出笑容，时而唉声叹气。一旁的琉璃看着他，还以为他精神错乱了。

    “妖魔鬼怪快离开，妖魔鬼怪快离开。”

    琉璃嘴里念念有词，在天宫巧腰上狠狠地揪了一把，疼得他嗷嗷大叫。

    当然，这都是为了天宫巧好，绝对不是为了报“毒龙钻”之仇。

    两人打闹间，八九寺麻衣突然苦恼地说道：“我不知道我家的地址，只记得从窗外能看见东京塔。”

    从窗外能看见东京塔？这是什么土豪家庭！

    穷鬼琉璃和勉强不算穷鬼的天宫巧两人对视一眼，脸上写满了羡慕。

    天宫巧想了想说道：“能看见东京塔的住宅都在世田谷区，我们先到那里去吧。八九寺小姐应该能认出附近的环境吧？”

    “嗯！”

    八九寺麻衣信心十足，像是个迷路了的小学生一样：“只要到了附近，我一定能认出来回家的路。”

    天宫巧微笑鼓励，像是个准备带迷路小学生去找妈妈的巡警：“那好吧，我们出……”

    话音未落，一把直柄雨伞呼啸而至擦过八九寺麻衣的耳畔，在琉璃和天宫巧震惊的目光中变成一个精致的手办，而直柄雨伞去势不减，钉入天宫巧身后的墙面中。

    这令人震惊的蛮力，这熟悉的压迫感。

    天宫巧脱口而出：“白子大小姐？”

    白子缓缓走来，似有BGM相随，看见天宫巧她也很意外，忍不住用英语打了个招呼：“Howoldareyou？”

    天宫巧挠挠头，由衷地感慨道：“我也觉得很离奇，为什么又是我。”

    “八九寺小姐变成手办了！”

    两人叙旧只是，琉璃捧着脸惊恐万分地叫道。

    【因为感受到“力量之尾”的威胁，变回真身了】

    金手指适时地解释道，天宫巧松了口气，他毫无语气波动地棒读道：“啊，变成手办了呢。”

    “啊，变成手办了。”

    白子面无表情地棒读。

    白子的语气比天宫巧还要欠揍，气得琉璃牙痒痒。

    要不是打不过这臭女人，我就动手了！

    琉璃余光看着没入墙面的直柄雨伞，狠狠地从心了，在天宫巧的腰间找到一块好肉，扭动起来。

    ……

    天宫巧带着两个女孩来到一个咖啡店内，苦着脸地向她们解释事情的来龙去脉。

    “八九寺小姐其实是付丧神？她的真身是一个手办？”

    天宫巧点点头。

    “那这算不算侵犯版权？”

    琉璃看待问题的角度真是别具一格。

    天宫巧犹豫道：“这应该不算侵犯版权……最多算是非法改装。”

    白子吐槽道：“你家非法改装能改装出妖怪？”

    她觉得天宫巧的脑子大有问题，怕不是关西来的漫才世家。

    白子指了只被琉璃用大妈裙包裹住的手办，问道：“那可是妖怪，你不害怕吗？”

    “我终于见到妖怪了。”

    琉璃爱怜地抚摸手办的脸颊，像是在玩芭比娃娃，语气激动：“那真是，泰酷辣！”

    “？？？”

    “毛茸茸耳朵的红衣犬妖少年，龙角人身龙尾的蛟龙妖怪，还有白发英俊的滑头鬼……”

    琉璃抱着手办像是抱着心爱的furry一样，用脸蛋蹭来蹭去。

    天宫巧觉得琉璃的XP大有问题，怕不是发育未完全的残次品。

    【我能帮你变出毛茸茸耳朵，你需要吗？】

    金手指酱出现。

    天宫巧发现了规律，金手指酱确实是和自己站一边的，不过她只是站在自己这一边吃瓜罢了，他的死活不重要。

    【哎呀呀，你可是我重要的乐……善好施的主人】

    你说出来了吧？你说出来了吧！你就是想拿我找乐子！

    天宫巧咬牙切齿，可恨其他穿越者的金手指都是智障，唯独自己的金手指是个“乐子人”。

    白子瞪大眼睛：“你不害怕？为什么？”

    琉璃觉得白子大惊小怪，怕不是没用过电脑的老古董。

    她歪着脑袋说道：“妖怪本来就存在于我们身边啊，只不过来到了现代之后，他们隐于幕后，以普通人的身份跟我们相处。”

    “这不是人尽皆知的现实吗？”

    这样的现实我怎么不知道！

    天宫巧问道：“琉璃，妖怪的事情你是从哪里听说的？”

    “是熏酱告诉我的。”

    熏酱是琉璃的同学，是个看起来羞涩文静的女孩。

    天宫巧刨根问底：“熏酱又是怎么知道的？”

    琉璃手舞足蹈地讲述着：“从漫画和小说里面看到的。她还说前几天的流星雨，就是传说中能够促进妖怪成长的帝流浆。很多妖怪会来到人类的世界来寻找这种物质。”

    哦，原来是两个中二少女的青春期幻想。

    天宫巧和白子瞬间没了兴趣，开始讨论起八九寺麻衣来。

    白子率先说出她的观点：“作为异类，她不会被人类所容，必定会被消灭的。”

    天宫巧据理力争：“八九寺小姐并没有伤害过任何人，作为无害的品种，她有存活下去的资格。”

    两人的观点针锋相对，目光对视间火光四射。

    天宫巧不能容忍白子的看法，这世界上怎么会有人生下来就是为了被消灭的？如果有人天生就是有罪的，那么是不是有人天生就是高人一等的，是不是有人天生就是要被人压榨的？

    所以呢？牛马的孩子仍然是牛马，富人的孩子依然是富人？

    “虽然她现在没有伤害人类，但不能放任她……”

    “我会看好她的，我保证！”

    白子看着天宫巧，眼神锐利逼人：“你能保证她一定不伤害任何人吗？”

    “不能，但是我会付起责任，在她有伤人之心时制止她。但是在此之前……”

    天宫巧面色阴沉，一字一句，犹如重锤击打铁毡，火星四溅，力道十足：“八九寺麻衣由我守护，谁要是敢伤害她，那他就是我的敌人了！”

    “很好，那我和她的战斗就交由你来代劳吧。”白子突然往后一靠，笑了起来，缓和了剑拔弩张的气氛，“相比于软弱的妖怪，果然还是和你战斗更加畅快。”

    “战斗？”

    “嗯，战斗。”白子大有深意地看着天宫巧，“你不会以为我想充当正义使者，把所有的妖怪斩尽杀绝吧？”

    “我才没有那种打算，我只是单纯地想要战斗罢了，对手是妖怪还是人类根本无所谓。”

    白子摆动着修长的五指，指腹处的老茧暴露在天宫巧面前，那是长时间练剑的后遗物，眼神中的欣赏和战意压抑不住：“所以请做好准备吧，天宫君。我是不会留手的。”

    白子笑意盈盈。

    天宫巧如坠冰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