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拍综艺，靠谱吗？”

    “当时他也是这么问的。”

    “那你是怎么答的？”

    “如果信不过我，我可以找别人。”

    顾东阳之所以可以提出拍综艺节目卖给番茄台，是由于制播分离的改革。

    即电视台将部分节目外包给独立的制片公司。

    2009年，魔都文广新闻集团拆分为魔都广播电视台和魔都东方传媒，是头一家吃螃蟹的。

    所以番茄台对这个肯定不陌生。

    打发掉曹克凡，顾东阳把策划案放在了顾卫国和宋冬梅面前。

    两人打开一看：“选秀，有点过气了吧？”

    选秀节目，本身是一个大的品类。

    这个概念是舶来的，在国内一共经历过三波热潮。

    第一波，以05超女和07快男为代表。

    没经历过的人很难想象当年芒果台的超女有多火爆，是标志性的全民娱乐事件。

    春哥夺冠之后，登上当年《时代周刊》亚洲版的封面。

    07快男则跟芒果和番茄的恩怨有关。

    超女节目的概念，最初是由芒果经视频道的龙丹尼引入并首先尝试的，在省内获得巨大成功。

    这个女人后来被称为“选秀教母”。

    芒果台决定推广到全国，并由卫视频道的团队接手。

    果然，05超女一炮而红。

    结果龙丹尼不爽了，老娘种的树，就为了给你们摘桃子是吧？

    经视和卫视，是芒果内部两座山头，故事也不少。

    《超女》之后，番茄台派人去考察学习，发现了龙丹尼这位受了委屈的幕后功臣。

    那还等什么？

    挖了！

    龙丹尼负气出走，带着团队跳槽，在番茄台另起炉灶搞出《加油好男儿》第一季。

    芒果台一看，这不行啊！

    放跑了一员大将，还给自己挖坑了。

    于是欧阳长林亲自出面，好说歹说把龙丹尼劝回了芒果。

    她回巢之后，制作了《快乐男生》。

    这两档节目在2007年迎面相撞，它们的总决赛甚至定在同一天。

    不会有人认为这是巧合吧？

    07快男和07加油好男儿的对决，是这波选秀热潮的顶峰。

    再往后，09超女还有少许声量，曾亦可就是这年出来的……

    到11年，这届超女已经没多少人关注了。

    选秀1.0时代就此落幕。

    顾东阳信心满满的表示：“不是选秀节目过气，草根逆袭的故事永不过时。”

    “而是一模一样的套路，观众已经看烦了。”

    “特别是从06超女开始，节目里选手各种撕逼，八卦比音乐有看头。”

    “选秀市场乌烟瘴气，急需整顿。”

    “你们看到的这个策划，我愿称之为选秀2.0版本。”

    “四个字，遥遥领先！””

    至于3.0版本，那是只因哥的唱跳rap和篮球。

    现在拿出来，太超前了。

    老顾怀疑：“你确定？你这什么《中国好声音》，不就是引进了一个荷兰节目吗，会不会水土不服？”

    没错，《中国好声音》一开始是清流。

    它首创的盲听盲选模式，主打的就是一个极致纯粹的音乐。

    起码看起来，是一种更公平的赛制。

    后来那些乱七八糟的黑料，都还没有浮出水面。

    《好声音》刚出来的时候，火得一塌糊涂，而且广受好评。

    这节目拿给那帮人糟蹋，不如自己赚点小钱钱。

    顾东阳强调：“你要相信我的眼光！”

    老顾表示：“不是我不相信你的眼光，而是你这明晃晃写着，要八千万的预算，你老子我压力很大呀。”

    办选秀挺花钱的。

    一场全国范围内的大型选秀，这个价格不要嫌多，光四个导师的出场费就不便宜。

    顾东阳拍《繁花》《有风》和《漫长的季节》三部戏，拢共也就花了这么多钱。

    其中占大头的还是第一部。

    老顾跟宋女士对顾东阳的能力其实是很信任的。

    “你看，我给你算算账哈。”

    “到目前为止，《繁花》《有风》《漫长的季节》三部戏都是赚钱的，催一催回款，八千万我们拿得出来。”

    “但是，你的摊子铺的很大呀。”

    “不光番茄台这边，你给了他一份《中国好声音》策划。”

    “芒果台那边，你答应了人家一部偶像剧。”

    “以你的标准不可能花四十万拍一部《雷阵雨》吧，我至少得给你预留几百万的预算吧？没准得一千万。”

    “这还不止！”

    “你不是还要拍电影吗，你的处女座又打算花多少钱？”

    “你这又是电视剧又是综艺，虽然只有电影是你亲自导演，但也不可能不管。”

    “你就一个人，三面出击你以为你是哪吒呀？”

    “我的意见，你的策划倒也不必取消，但可以等一等。”

    “饭要一口一口吃，你觉得呢？”

    宋女士的意见老成持重，但顾东阳拒不采纳一口回绝。

    “不行！过了这个村就没这个店了！”

    “芒果的偶像剧，我就出个本子，分分钟的事。”

    “番茄台这档综艺，我同样只提供创意，脏活累活自有别人去干。”

    “再说了，咱们的制播分离也不是电视台啥也不出，光付钱就等我们的节目。”

    “场地、道具、人员，都得用他们的。”

    “不然的话，我们没有这么多人手，支撑这么庞大的一场选秀，至少要几百号工作人员。”

    “资金上面，其实不会绷那么紧。”

    “芒果台跟我们联合投资，一人一半。”

    “番茄台关系不错，而且他们主动来找的我们，那钱上面不可能为难，甚至可以要一部分预付款。”

    “电影你们就别操心了，我会控制预算。”

    “中影那边稍后也得去一趟，韩三爷我得给他留份额啊。”

    “总而言之，我不是一时头脑发热，都是深思熟虑过的。”

    “再说了，什么叫就我一个人，你们俩不是人啊？”

    “怎么的，要提前退休吗？”

    “时不我待呀，赚钱的事情你们俩就不能积极点嘛！”

    顾卫国和宋冬梅对视一眼。

    今夕何夕啊？

    忙活了半辈子，居然被儿子嫌弃我们不上进！

    “行，你说干就干！”

    “你小子这两年拍了几部戏，有点太狂了啊，敢跟我们这么说话。”

    “你家老头老太太非给你证明看看，什么叫廉颇老矣尚能饭否！”

    很好，很有精神。

    顾东阳对他们的斗志感到满意，然后吐槽一嘴。

    “你确定这典故是这么用的吗？”

    “老头，劝你没读过书别硬装文化人啊。”

    老顾一撸袖子：“去你的，臭小子没大没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