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说，你要给芒果台拍剧？”

    “合作，是合作。”

    “拍什么？”

    “当然是……偶像剧啦！”

    回程的飞机上，顾东阳跟老刘闲聊。

    他刚刚拿到不错的合作条件，心情很愉快。

    虽然欧阳长林告诉他，拍什么都可以，但是芒果台是有自己的调性的。

    它的收视基本盘，也是冲着这个来的。

    芒果台啥调性？

    主打的就是一个年轻化、娱乐化、偶像化。

    “偶像剧啊？”

    刘艺菲立马就兴致缺缺了，她已经过了那个阶段。

    其实严格算起来，她也是偶像剧出道的。

    把她捧成神仙姐姐最重要的几部戏《天龙八部》《仙剑奇侠传》《神雕侠侣》，都是古偶。

    前有武侠，后有仙侠，侠是包装，偶是底色。

    今年的《宫》和《步步惊心》之后，穿越题材即将起飞。

    古偶这个赛道，几乎是内地独占的，外来无竞品。

    所以可以看到，85花这一批全是从古偶当中杀出来的。

    这不是巧合。

    因为，现代题材的偶像剧一个能打的都没有！

    2011年从前往后，现偶一直都是被输入的状态。

    往前数，是台偶的黄金十年。

    从2001年的《流星花园》开始，湾湾偶像剧登陆，在年轻人当中掀起热潮。

    此后这个题材长盛不衰。

    在05年前后达到高潮，拿出了两部台偶巅峰之作《恶作剧之吻》和《王子变青蛙》。

    2011年，最后一部在大陆有广泛影响力的《我可能不会爱你》播出。

    这部剧的调性跟早期偶像剧已经完全不同。

    说明玩了十年，观众也开始对千篇一律的“霸道总裁爱上灰姑娘”感到厌烦。

    也可能，看台偶的那批女观众已经不年轻了。

    台偶时代落幕。

    同年，以《甄嬛传》为代表的大制作陆剧反攻湾湾。

    这部76集的长剧花了1.1亿元人民币，当地市场根本撑不起这个体量的投资。

    于是艺人纷纷出走，市场凋零。

    若干年后，以《我们与恶的距离》为代表的所谓“台剧复兴”，本质上是奶飞的投资盘活了市场。

    所以说，干啥都得有钱！

    台剧落幕之后，陆剧正是群魔乱舞妖孽横行的乱纪元，于征之流大行其道。

    虽然偶有佳作，但是整体表现堪忧，“雷剧”频出。

    于是，韩剧来袭。

    2011年的韩流其实已经颇有影响力，SJ出道的韩赓都解约回国两年了。

    “哈韩”出现在世纪之初，早就是老生常谈的社会话题。

    在电视剧领域，2005年的《大长今》曾经火遍全国。

    没错，这部剧就是芒果台引进的。

    2011年，长腿欧巴李民浩的《城市猎人》还只是在粉丝之间口口相传。

    两年之后，《继承者们》《来自星星的你》先后爆火，韩剧算是登堂入室正式出圈。

    此后，韩国艺人纷纷来内地捞金，赚的盆满钵满。

    全智贤在韩国已经算是一线女明星，收入不菲。

    然而《星你》之后她在内地打开知名度，一口气接了几十个代言，据说一年挣了过去十年的钱。

    从此直到2017年限韩令出台，韩流戛然而止。

    打这以后，靠着神秘力量的加持，现偶才终于实现了“独立自主”。

    内地现偶为什么一直站不起来？

    制作水平是一方面。

    这个未必不能解决，因为有钞能力。

    老子不会还不能花钱买吗？

    像《跑男》第一季，全套制作班底都是韩国原班人马，连跟拍的摄影师都是思密达来的。

    成片的剪辑、字幕，都是韩方团队做的，中方只负责翻译。

    所以，偶像剧观众觉得内地“土”，外面“潮”，这种心理因素恐怕是更难克服的。

    所谓“洋气”，这个词本身就带着指向。

    言归正传，在韩流肆虐的那几年，很多人认为芒果台是“韩流先锋”，起到了“助纣为虐”的作用。

    确实，芒果台在这方面很积极。

    很多知名韩团的内地首秀都是在芒果节目里完成的。

    旗下主持人杜海淘，还搞出过给韩团下跪这种大丑闻，被央视点名批评。

    棒子还不领情，在本国节目里疯狂嘲讽他。

    这波令人智熄的操作不光把自己搞臭，连带着台里一起被骂。

    芒果台自己应该挺委屈的。

    它拥抱韩流，并不是想推广韩流。

    原因特别简单特别纯粹：

    观众爱看。

    很少人知道，某瓣评分第一的国产神剧《大明王朝1566》是在芒果台首播的。

    结果怎么样呢？

    创造了芒果台的收视纪录。

    不是新高，而是新低，直接跌穿基本盘，惨不忍睹。

    评价高有什么用？

    某瓣评分又不能当饭吃！

    所谓市场化就是，观众想看什么就给他们看什么。

    顾东阳寻思，自己重生一趟，连于征都给他提前消灭了。

    这钱能给棒子挣咯？

    抄他！

    截胡韩流气运还在其次，起码耳根子可以清静清静，不用整天听西八西八的。

    再说了，抄小西八的能叫抄吗？

    那叫师夷长技以制夷！

    顾东阳打定主意，从畅想中苏醒过来，发现刘艺菲手机按的噼里啪啦响。

    “老刘，你刚才没听我说话吗？”

    “听你说什么？”

    “我说，我要拍电影了！”

    “噢。”

    刘艺菲很敷衍的回应一句。

    嘿，这叫什么反应？

    如果说《漫长的季节》是被坑蒙拐骗忽悠来的，那爷都拍电影了，不值得你巴结一下吗？

    咱也不说像雷大头那么谄媚，捏个肩捶个腿的不过分吧？

    难道是我的咖位不够？

    顾东阳摇了摇头，瞬间否定这种自我怀疑。

    “老刘，你不对劲，你有情况！”

    “什么情况？”

    “你跟谁发消息呢？那手机都快按冒烟了。”

    “朋友。”

    “朋友？！！”

    顾东阳惊了，声音都拔高了好几度。

    “除了我之外，还有人能跟你做朋友呢？”

    “什么话，我就不能有朋友吗！”

    刘艺菲给了一个白眼让他自己体会。

    倒不是说老刘为人难相处，而是她社交很被动。

    除了工作之外，只要你不找她，她一辈子都不会找你。

    所以她身边有新朋友，说明有人主动勾搭了她。

    “谁啊？”

    “我不告诉你。”

    “我认识吗？”

    “应该不认识吧，是个歌手，在《恋爱通告》剧组认识的，前段时间突然又联系我。”

    《恋爱通告》去年拍完之后就上了，卖了五千万。

    票房马马虎虎，超过三年前周董的《不能说的秘密》。

    “不会是力洪吧？”

    “想什么呢，女的！”

    好吧，既然是女的，那顾东阳就不关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