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笑什么？”

    “我没有。”

    “明明就有！你的嘴角都在抽搐了。”

    “相信我，我受过专业的训练，无论多好笑都不会笑的，除非忍不住。”

    顾东阳一本正经，正襟危坐。

    毕竟这是颁奖礼，到处都是摄影机，你不知道镜头什么时候会扫过来。

    笑出来就不太礼貌了。

    唐烟上下检查了一遍，怀疑他在取笑自己。

    很快她就确认，自己的礼服、妆容，里里外外全都没有问题。

    这下她来精神了。

    既然不是笑我，那就是在笑别人喽？

    独乐乐不如众乐乐！

    她兴致勃勃的凑了过去：“哎，你到底在笑什么啦？让我也笑一下嘛。”

    顾东阳往台上一指。

    今晚白玉兰颁奖礼的主持人是番茄台的曹克凡和陈容，两人正在致辞。

    “什么意思啊？”

    “我很难跟你解释。”

    确实很难解释，顾东阳是看到台上的曹克凡才忍不住笑的。

    曹克凡就是大名鼎鼎的“九转大肠受害人”。

    可惜那档喂他吃屎的节目现在还没有录制，所以这个笑点暂时没法跟人分享。

    你是故意还是不小心？

    我是故意的。

    想到那个名场面，顾东阳还是不小心破功了。

    “哈哈哈哈哈！”

    唐烟觉得莫名其妙，但是经过他这么一插科打诨，心情跟着放松下来。

    因为她对今晚的视后奖杯很重视，所以有点患得患失。

    “哎，你紧张不啦？”

    “为什么要紧张？”

    “切，装什么装，白玉兰诶！”

    “是你的就是你的，不是你的就不是你的，紧张也没用。”

    顾东阳信誓旦旦的告诉她：“你信不信，今晚我早晚是要上台的？”

    唐烟不知道《繁花》播完之后，领导一早就有所暗示。

    但是对顾东阳的信心满满，也毫不怀疑。

    他个人入围了最佳编剧，最佳导演两个奖项，再加上《繁花》入围的最佳电视剧。

    以这部剧的人气和口碑，谁都知道不会空手而归。

    他的预言实现得很快。

    白玉兰的颁奖流程是这样：前面颁一些国际类的奖项，让外国友人上去露个脸，撑撑场子。

    把逼格抬起来之后，真正的大菜才刚开席。

    几项大奖当中，首先轮到的是最佳编剧，颁奖嘉宾两位。

    一位是姜玮，《潜伏》的编剧，也是上一届这一奖项的得主。

    另一位是张颜，《粉红女郎》里的男人婆。

    “到你了，到你了。”

    唐烟比他本人还激动的样子，紧紧抓着他的衣角。

    顾东阳轻拍她的手背，提醒她注意仪态。

    作为入围者，随时有可能出现在大屏幕上。

    唐烟立马整了整裙摆，绷着脸屏住呼吸。

    颁奖礼的整体风格算不上活泼，所以嘉宾只浅浅讲了几句俏皮话，就直接公布。

    “获得电视连续剧最佳编剧奖的是……”

    “顾东阳《繁花》，恭喜！”

    张颜的话音刚落，台下的掌声响起。

    唐烟愣了半拍，反应过来之后猛然抓着顾东阳的手连声道：“是你！是你！”

    “我听到了。”

    顾东阳的反应就淡定很多，他风度翩翩的站起来，系上西装的一粒扣子。

    因为被唐烟拉着，他特意与其轻拥一次。

    然后转过身，又抱了抱同剧组的胡鸽，后者送上恭喜。

    顾东阳这才离座，大步流星的跨上领奖台，从嘉宾手里接过那座奖杯。

    “大家好，我是顾东阳。”

    “我是白玉兰奖的新人，第一次来到这里，《繁花》也是我的第一部作品。”

    “我以为没人认识我，结果刚才拜访了两位前辈发现并非如此。”

    “我问他们怎么知道我的。”

    “他们说，当然是因为你比胡鸽帅！”

    镜头适时扫过台下的胡鸽，他一边笑一边鼓掌。

    观众们发出哄笑。

    “我太爱白玉兰了。”

    “这里个个都是人才，说话又好听。”

    “我要是早知道你们嘴这么甜、眼这么瞎，早就一脚踹开胡鸽，自己演男主角了。”

    “毕竟谁不想当宝总呢？”

    台下的胡鸽无辜摊手，意思是：那我走？

    “谁不想同时拥有玲子、汪小姐和李李三位红颜知己呢？”

    “我又不是邓朝。”

    这句话让观众们绷了一秒，然后哄堂大笑。

    台下的孙丽气得手都发抖，远远指着他大概是说你给我等着瞧。

    顾东阳的发言风格与众不同，甚至像是一场脱口秀。

    所以掌声格外热烈，除了被调侃的孙丽之外，一片欢乐的海洋。

    “好了，我不能再说了。”

    “请原谅我的不太谦虚，《繁花》只是我的起点而不是终点。”

    “我就先说这么多，剩下的待会儿再讲，以免再上来的时候段子用光了。”

    “谢谢，谢谢大家！”

    顾东阳挥了挥手利落的下台，半道被主持人慌忙截住。

    “慢着，顾导！”

    “顾导你刚才说要留着点话再次上台的时候讲，难道你就这么确定后面还能获奖吗？”

    主办方觉得有必要澄清一下。

    否则刚才的话播出去，观众一看还以为白玉兰有黑幕呢。

    就算有，也不能明说呀。

    于是顾东阳原地站定：“确定啊。”

    主持人没想到他这么接，一时尬在那里，只好眨了眨眼睛示意他赶紧圆场。

    “正是因为我相信白玉兰讲的公平公正公开，相信评委的眼光，而《繁花》配得上这份荣誉。”

    “好好好，顾导果然年轻有为，自信非凡。”

    主持人轻松一口气，这才挥挥手放他下台。

    回座的时候，顾东阳明显能感觉到周围的同行对他的眼神五味杂陈不一而足。

    毕竟一般人拿奖，在台上都是千恩万谢。

    像他一样直接放话说我一会儿还要上来的，实在罕见。

    顾东阳一概无视，刚一落座手里的奖杯就被唐烟抢了过去。

    “借我玩玩，白玉兰奖杯就长这个样子啊？”

    “急什么？一会儿你自己也有一个。”

    “哦？”

    唐烟心里一惊，继而就是大喜。

    “你怎么知道？这不是还没有颁奖吗？”

    她压低了声音，“你不会真的有什么内幕消息，在开奖之前就已经知道结果了吧？”

    顾东阳装神弄鬼：“刚才下台的时候，主持人告诉我的。”

    “他让我通知你，让你做好准备，以免一会儿手忙脚乱。”

    “特别是听到你名字的时候，千万不要太激动晕厥过去。”

    “万一要是发生了，那就只能勉为其难的拜托受过急救训练的我，来帮你做人工呼吸了。”

    唐烟本来听的将信将疑，到最后终于明白他是在扯淡。

    “神经，你才晕过去了！”

    她埋汰了一句，但是忍不了几秒钟又追问。

    “真的假的啦？”

    “真的。”

    “我不信！”

    终归是理智战胜了向往，唐烟打算测试一下他到底是不是信口开河。

    “后面就是最佳导演，那你猜这回是不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