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神劫后,我助截教一统洪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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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章 渔夫与大夫

    三月初三。

    青箬笠,绿蓑衣,黑竹桨,披发跣足的灰衣老者乘着竹筏游于洞阴之野。

    『你倒是随遇而安。』

    遥远未来的那抹帝影现身竹筏之上,斜睨道。

    『帝者无疆,神游物外罢了。』

    忘秋鼓桨而笑,木桨划水带起一阵清波。

    『这是你的选择?!』

    帝者眉目微垂,对于便宜妹妹直到现在还在忘秋这条命运线活着这件事,他很不解。

    『有能力而不作为,这不是我的作风。』

    忘秋笑道,笑容如沐春风。

    『做不到的事,不会因为坚持而做到。』

    帝者语气微沉,语气似若幽冰彻骨寒。

    『所谓做不到的事情,也不为因为一句轻描淡写的“我能做到”而发生奇迹。』

    『我知道,所以你也知道。』

    忘秋依旧笑着,只是扬起的笑容似有收敛。

    对于王妹的处置方法,他跟这尊未来的帝者有着很大的分歧。

    忘秋很怀疑另一条命运线的王妹三岁那年是否被帝者亲手杀死了。

    仔细想来,那条命运线的他可真是一个杀人不眨眼的杀胚啊。

    想想也是,比起把王妹救下来所要面对的各种善后工作,还是把王妹尽早击杀来的高效。

    看帝者那副半点不曾后悔的样子,没准他日后的修行一日千里不说,甚至连心魔劫的困扰都没有。

    总结:王妹的命很贱,半点不值钱,甚至都没给这尊未来的帝者造成半点麻烦。

    『你懂最好,即使你已然足够拼命,但现在的你没有那种能力。』

    看着人间清醒的忘秋,帝者轻哼一声,也懒得教育他,只是盘膝而坐。

    『大帝,有时候我挺想问问,你所在的未来究竟如何了?』

    忘秋看着洞阴之野,幽幽问道。

    『不要问,真要问就是很不好。』

    帝者撇嘴,似是对自己所在的那个未来的狗屁世道很是不满。

    『很不好么?有多不好?』

    忘秋眼波微动,似是有些讶异。

    『恰如此时此刻。』

    帝者抬指指向某处,随后他抹消了位处这一时空中独属于自己的痕迹让忘秋完全取代自己。

    (那里么……)

    忘秋凝眸看着远处,只是鼓桨去往。

    也不知行进多久,恰是正午时分的样子。

    正等忘秋桨抵船坞,回眸转望,那对渊瞳却是正好看见一高大男子缟素着身披发仗剑。

    “老丈,劳驾。”

    高大男子见有船靠岸,枯槁瘦削的脸上多了一抹苦涩的笑容,随之多的还有他手上的三枚铜钱。

    而此钱上狭下广,背平面凸,长七分,下阔三分,上锐处可阔一分,重十二铢,文如刻镂,不类字,后世谓之蚁鼻钱。

    收起男子手上的三枚买路铜钱,也没跟其客气的忘秋只是侧身让出了一个身位供高大男子进入。

    “多谢老丈了。”

    高大男子告谢一声,随后只身上船,他也未问忘秋要去哪里,忘秋也没有问男子将去何方,两人一船就这么在洞阴之野漫无目的的游荡。

    『阁下当过官?』

    忘秋看着正襟危坐的男子,出言试探道。

    “当过一段时间三闾大夫。”

    男子微微抬眸,眸眼扫了一眼身旁佩剑,却没有其他异动。

    『既是三闾大人,是当过大官的人物,何以如此憔悴,沦落至此。』

    看着男子蹙起的细眉透着一股郁气,忘秋不由问道。

    『举世皆浊我独清,众人皆醉我独醒,是以见放。』

    男子说着莫名的话,忘秋也不知这男子是不是看透了自己的虚实真假,怎么一见面就跟自己扯些只有读书人才说的文言文。

    这大中午的讲些大白话那不舒服么。

    好嘛,这么整是吧,那也别怪洒家也当个读书人了。

    忘秋看着男子愁苦的面容都快拧出水来了,只是出言开解道:『圣人不凝滞于物,而能与世推移。世人皆浊,何不淈其泥而扬其波?众人皆醉,何不哺其糟而歠其醨?何故深思高举,自令放为?』

    “吾闻之,新沐者必弹冠,新浴者必振衣;安能以身之察察,受物之汶汶者乎?宁赴湘流,葬于江鱼之腹中。安能以皓皓之白,而蒙世俗之尘埃乎?”

    男子听罢,只觉面前老者所说与自己理念不合,当即争辩道。

    『倒是个宁折不弯的如兰君子。』

    忘秋瞥见男子腰侧香囊,只是指着香囊上的兰花图案,笑道。

    “不得志罢了。”

    惨遭放逐的三闾大夫长叹一声,只是摇头苦笑。

    话不投机半句多,二人缄默良久,船终是靠岸。

    眼见三闾大夫下船登岸,作为渔夫,忘秋只是看着他下船的背影莞尔一笑,但摇起船桨的他已然打算动身离去。

    只听忘秋在船头高唱道:“沧浪之水清兮,可以濯吾缨;沧浪之水浊兮,可以濯吾足。“

    三闾大夫转身看着渔夫超然物外,驻足岸边良久,他张嘴似是想说些什么。

    然而忘秋摇桨于水,却是不复与言。

    (我真的做错了么。)

    三闾大夫手指紧握佩剑,心弦微微撩动的他因为渔夫的三言两语开始有些怀疑人生了。

    而此刻的渔船之上。

    帝者看着忘秋,缄默无言。

    『他是谁?』

    忘秋取出了船内的钓竿,不慌不忙的穿饵垂钓,仿佛刚刚说的话跟自己没有半点关系一样。

    『楚地芈姓,屈氏,名平,字原,又自云名正则,字灵均。』

    帝者见忘秋跟老眼昏花了一般饵不穿钩,只是俯身取线帮忘秋挂饵。

    『芈姓,屈氏,祝融氏的苗裔么。』

    忘秋微微抬头,似有所悟。

    『正是。』

    帝者点了点头。

    『君子生于小国,非是君子之过。』

    『搞不懂啊,搞不懂,为什么那群老穷酸们要揪着人家的跟脚不放呢。』

    忘秋摇着头,脸上多了一丝不满。

    『世道如此。』

    帝者语气清冷,显然他早已对自己这条命运线的世道彻底心灰意冷了。

    『糟糕透顶。你就没有为他做些什么吗?』

    忘秋显然是被恶心到了。

    『自他死后,我踏平了洞阴之野。』

    帝者沉默了一阵,缓缓说道。

    忘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