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访问团成员的护照和签证都顺利办下来了。陈副校长不愧是学校的大管家，办事总是全面细致。他给整个团队准备好了服装，生活必需品，还给章原配备了新手机，方便在国外联络。虽然匈牙利是欧盟成员国，但却不属于欧元区，流通货币是匈牙利福林。国内银行很难兑换到这种小币种货币，陈校长专门给章原兑换了1000欧元作为补贴，下了飞机就可以在机场兑换福林了。

    匈牙利是现代数学竞赛的发源地，这个小小的中欧国家，居然在20世纪诞生了一大批伟大的数学家，其中最著名的当属冯·诺依曼。他在纯粹数学和应用数学方面都有杰出的贡献，被誉为“计算机之父”和“博弈论之父”。他还在第二次世界大战期间参与了曼哈顿计划，为第一颗原子弹的研制作出了贡献。他是现代计算机、博弈论、核武器和生化武器等领域内的科学全才，如此全才，也是章原的偶像。布达佩斯罗兰中学主办今年的匈牙利中学生数学竞赛，振华中学作为友好学校，也在受邀之列。作为访问团的唯一学生代表，又是在偶像的家乡参加数学竞赛，章原既激动又感到责任重大，所以他志在取得好成绩，为国争光，为校添彩。

    经过九个小时的飞行，章原所乘的飞机顺利降落在布达佩斯李斯特·费伦茨国际机场。因为匈牙利夏令时和国内有7个小时的时差，所以章原他们在飞机上提前睡了一觉。下飞机后，整个团队在机场兑换好了福林，然后乘坐包车，入住了罗兰中学旁的酒店。比赛安排在明天上午，章原熟悉完考场后，迫不及待地想参观这所中学和紧挨着它的罗兰大学。

    罗兰大学是欧洲名校，校园里可以遇到不少留学生，耳边不时飘过匈牙利语、英语和其他各种语言。“都说国内学的英语是哑巴英语，这回出国终于有用武之地了！”章原这样想着，不知不觉走到一个广场。广场中心围着一圈观众，不知围观什么，只听得里面传出了一段熟悉的古筝旋律，这旋律在《康熙王朝》里出现过，网上有人称之为《佳人伴孤灯》。循着欢快的旋律，同时也带着疑惑，章原走进人群，映入眼帘的是一个身着汉服的少女，快速地拨弄着身前的古筝。她头上挽着古时的发髻，发髻上嵌着精美的簪钗和步摇，两缕青丝伴着丝带垂于胸前，淡粉色的上衣外面披着白色的纱衣，纱裙如月光般倾泻于地。风姿卓越的脸颊上一双灿然的星眸，随着旋律上下起伏。章原不觉痴了，明明是天上仙子，怎会在异国他乡？

    一曲奏罢，不少围观的人将钱投入古筝前面的盒子里。章原还在考虑要不要入乡随俗，也投一些钱进去，但少女显然对这些钱不感兴趣，只见她微笑着向观众点头致意，马上又弹奏了一曲。这次弹的是一首婉转凄美的《痴情冢》，随着曲风的转变，少女的脸上也显现出哀怨的情绪。音乐向来最能打动人，章原也思绪万千，回忆着福利院的过往。

    一曲又罢，人们还沉浸在刚才的思绪里。这时，三个外国女生，手里拿着不同的乐器来到少女面前。拿着小提琴的女生首先用地道的伦敦音说道：“我们来场比赛怎么样？”少女疑惑着看着她们这几个不速之客，显然不知如何回答。

    “我听说很多中国留学生是因为在自己国家里考不上好大学，所以才自费出国留学的。”拿长笛的女生阴阳怪气地说道，“特别是文化课非常差。”

    “可能连莫扎特和贝多芬是哪国人都不知道呢！”拿单簧管的女生笑道。

    “我们互相提问与音乐有关的五个问题，可以是音乐常识问题，也可以要求演奏音乐曲目。谁答不上来，算谁输。输了的人以后不能在这个广场演出。对了，这里说的音乐是真正的音乐，不是东方的非主流音乐。”小提琴女生说出了比赛规则，同时也暴露了比赛目的。原来她们三个也在这个广场表演，可风头都被少女抢走了，几乎没有人看她们表演。

    少女知道自己今天要被这三人欺负了，本不打算与她们计较，但她们居然侮辱中国留学生和中国音乐，简直不可容忍！不过她们有一点说对了，自己确实因为高考文化课会拉后腿，所以才选择出国学习音乐。如果是与音乐专业相关，她丝毫不怵她们，但这三人来势汹汹，必然会出些稀奇古怪的问题，眼下应战还是不应战呢？就在她感到纠结之时，一个声音从她身旁响起：“三位美丽的小姐，我也是一名来自中国的音乐爱好者，虽然我不会演奏任何乐器，但特别希望跟这位同学一起参加这场有意思的比赛，不知你们意下如何？”章原走到她们面前问道。

    居然有好戏看，围观的人们纷纷起哄，还有人吹起口哨，“Comeon!”

    三人听章原绅士地叫自己为“美丽的”小姐，旁边的人又在起哄，如果以三敌一，本就胜之不武，便答道：“当然可以！”

    章原看向少女，给了她一个坚定的眼神。少女没想到在异国他乡还有同胞可以帮自己，也鼓起了应战的勇气，点了点头。

    “第一题，说出歌剧家普塞尔和亨德尔的代表作。”单簧管女生首先提问。

    听到题目，章原觉得这女生真是奸诈，这明明是两道题，却说成是第一题，同时也认为这种只管背背就好的音乐史题对中国学生太没难度了。章原曾经给音乐生辅导过数学，辅导之余，他会拿着学生的专业资料翻看。从小养成的学习习惯，使他凡是遇到知识就想记住，所以他才有资本想帮帮自己的同胞。但他忽然意识到，自己想到的答案是中文的，翻译成英文可能不太确切，只好准备先把中文答案告诉少女，然后由她再翻译成英文。

    然而，少女却从容不迫地用英语答道：“普塞尔是17世纪英国歌剧的代表人物，他创作了唯一的杰出歌剧《狄多与埃涅阿斯》，是巴洛克时期最杰出的音乐戏剧之一。亨德尔最著名的作品是管弦合奏乐《水上音乐》和《皇室烟火》。”

    章原没想到少女对音乐史这么熟悉，自己之前的担心或许是多余的，说不定她自己对付这三个女生绰绰有余。

    章原正要问少女给对手出什么题，长笛女生发话了，“第二题听音准。”原来她们三个不打算跟少女交替出题，而是直接问五个问题。尽管觉得不公平，章原看少女并不在意，也不打算跟对手交涉了。

    本以为少女对西方音乐史知之甚少，会一题毙命，没想到第一题被这么轻松地回答出。她们三人合计了一下，打算同时演奏三段不同的音乐，让少女说出相应的简谱音阶。这下章原可爱莫能助了，他虽不至于五音不全，但对音阶只停留在认识的层面，别说三种不同的乐器同时演奏，即便只用一种乐器演奏一个音符，他也未必能准确说出。章原担心地看向少女，只见少女并不慌乱，说道：“那我就试试吧。”

    众人觉得这是不可能完成的事情，一边拿出手机录像，一边屏住呼吸，不让自己发出一丝声响，以免影响少女听音。但这毕竟是白天的广场，广场上仍有日常声响。少女微微前倾，神情严肃，只有头上的步摇还在微微晃动。不多时，小提琴，长笛，单簧管同时奏出三段不同的音乐，或许不能称之为音乐，因为这声音毫无规律，没有音律之美。奏毕，众人皆看向少女。只听少女缓缓说道：“小提琴是ReSolMiFaDoSoLaMiFaSiDo，单簧管是MiFaSiMiDoFaSolLaDoSol，长笛是SolLaReMiFaMiSolSolLaSiLaSiDo。”

    众人自然不知回答正确与否，皆看向三人。大家有录像为证，三人不敢否认，只能说道：“请听第三题……”

    众人惊呼不可思议，纷纷鼓掌。章原也是满眼佩服地看向少女，竖起拇指。少女回以微笑，心情轻松了许多，并说道：“汉语本身具有音调，所以中国音乐学习者拥有绝对音感的比例远高于无音调语言的使用国家，比如英语国家。”章原暗自发笑，没想到刚才还柔情似水般的小仙女，现在也讥讽起对手了。这也难怪，任何国人在外受到欺侮，都会不由自主地反抗，这就是强烈的民族自尊心。

    “第三题是演奏题。学音乐，会表演才是首要的。如果你会演奏小提琴的话，演奏一下帕格尼尼D大调第一小提琴协奏曲第三乐章。你可以使用我的小提琴，但一定要小心，这可是斯特拉迪瓦小提琴。”

    只见少女并不去接对手递来的小提琴，转身从一个大的旅行袋里拿出一把小提琴：“演奏帕格尼尼的作品，当然最好用帕格尼尼牌子的小提琴。”小提琴女生盯着少女手中的小提琴，“居然是限量版的顶级小提琴，虽然都是顶级品牌的小提琴，但她手中的价格是我的二十倍，至少要三十万英镑。”她要重新审视这个中国来的留学生了。

    章原虽然不会演奏，但他知道帕格尼尼D大调第一小提琴协奏曲是最难的小提琴演奏曲之一。对手显然想让少女知难而退。少女并不着急演奏，只见她先把头上的发饰取下，用丝带将头发重新束缚，放在身后，然后将小提琴优雅地抵在她白皙秀美的颈肩处，一切准备就绪，演奏开始！

    就这样，一位身着汉服，仙气飘飘的少女在这所古老的欧洲大学广场上，演奏者有着“小提琴之神”和“音乐之王”的帕格尼尼的名曲。广场上聚集了更多的听众，人们沉浸在轻快而诙谐的乐曲中，欣赏着复杂而华美的小提琴技巧，轻盈的汉服在丝带的环绕下更加飘逸。乐曲进行到热烈之处，指尖飞舞，秀发翻飞，身体也随着音律晃动。难怪演奏前她要把头饰取下，还要把头发扎在后面。

    随着最后一个长音奏完，现场爆发出热烈的掌声。内行看门道，小提琴女生显然被折服了，不仅是因为这首高难度的乐曲，光那少女手中的小提琴，也是她买不起的。

    但另外两个女生还不服气，说道：“来到欧洲，果然学到了真正美妙的音乐。那你知道世界上最贵的乐器是什么吗？这就是第四个问题。”小提琴女生看了两个同伴一眼，叹了口气，显然她觉得这个问题并不高明，因为她盯着少女手里那把几十万英镑的小提琴，心里想，这对买得起这么贵小提琴的人算不上什么难题。

    然而，她想错了。少女恰恰对乐器价格不太了解，无论是古筝还是小提琴，都是爸爸找人买给她的，至于价格，她自己也不知道，更不知道世界上最贵的乐器是什么。

    “这算什么音乐问题？”旁边也有人觉得不公平。

    少女正不知如何回答。章原心想自己总算有点用处了，虽然他想着少女能独自秒了这三个讨厌的女生更好。“世界上第三贵的乐器是以1600万美元拍卖的LadyBluntStradivarius小提琴，第二贵的是DuportStradivarius大提琴，以2000万美元的价格拍出，最贵的是于1719年制作的MacDonaldStradivarius中提琴，在拍卖会中以4500万美元进行拍卖，但由于其昂贵的价格而没有售出。因为赛前你们划定的范围是西方音乐，所以我回答的是西洋乐器，不知你们满不满意。”

    三人看向这个一直默不作声的男生，没想到他对昂贵的乐器还颇有研究，却高傲地说道：“没错，越高雅的音乐，演奏用的乐器就越昂贵。”

    章原哈哈大笑：“如果说到真正最贵的乐器，恐怕要属中国的古琴——九霄环佩。世间只存四张，一张在BJ故宫博物院，一张在中国国家博物馆，一张在LN省博物馆，一张私人收藏。它们制作于唐代，距今已有一千两百年了，比刚才提到的乐器要早近一千年，最低估值四亿人民币，也就是五千多万美元。当然，如果距今两千四百多年的曾侯乙编钟也参赛的话，那恐怕不可估量了。不过，大家可能见不到它，因为它属于中国不可出国展出文物。”

    少女松了一口气，没想到她们会出这么刁钻的题目，更没想到这个男生这么博学，有惊无险过了第四关。

    只剩最后一题了！三人窃窃私语商量了一番，最后非常自信地说：“最后一题，你们绝不可能答出！我手机里提前录好了一段乐曲，我先演奏前半段，如果你们能演奏后面一段就算你们赢。”

    少女心想这也不算难事。虽然在校园里没有见过这三个女生，但她们十有八九是高中部或大一二的学生，她们积累的乐曲量不会比自己多。

    章原却不敢轻敌，他拿出随身携带的纸和笔递给少女，让她一会儿记一下曲谱。随着小提琴女生奏出旋律，少女迅速将其绘成乐谱，但她心中十分疑惑，因为她从来没有听过这首乐曲。围观的人们也纷纷摇头耸肩，也不曾听过这首曲子。

    “难道是她们杜撰出来的曲子？她们应该认为我前四题都未必能够答出，第五题是临时想出的，不至于提前录好乐曲为难我。”少女这样想着。章原看着像蝌蚪一样的乐谱，尴尬地对少女说：“你还是把她们翻译成音阶吧，我看不懂。”

    少女这才意识到这个帮自己的男生不是学音乐的，连忙将乐谱改成了数字简谱。

    “425263’376462’3’1’3’4342’57375442’431’3’6”章原默念着，心想：“数字是由0123456789组成的，但音乐简谱是由七个数字以及高八度和低八度符号组成的，那么高八度1’就表示8，高八度2’表示9，高八度3’表示10，所以这些数字的本来面目应该是“425261037646910810434957375449438106，可这些数字看着杂乱无章，会有什么规律呢？”

    “你确定没听过这首曲子？”章原问少女。

    少女眉头紧蹙着摇头说：“我确定它不是一首名曲，甚至不能说是一首曲子，因为它很多地方不合乐理。”

    三人听不懂中文，但看着章原和少女没有头绪的样子甚是得意。“这首曲子是我们上周录制的，可不是今天瞎编的。你们看！”边说边向周围的人展示手机上的录制日期。

    章原并不受三人干扰，继续分析这串数字。如果具有某种意义的字串变得毫无意义，那只能说明它们被加密了，而最简单的加密方法就是凯撒加密，如果把每个数字都加一的话，那么……哈！

    “你把每个数字都减掉1，试试！注意，10要当成一个整体。”章原神秘地对少女说，他要让少女亲自解开其中的奥秘。

    少女刚写完前八个数字就惊呼：“原来是这样！”少女第一次发现数字是如此神奇，即便数学是她最讨厌的学科，作为中国学生，没有人不知道圆周率的前八位。章原看着少女激动的样子，觉得她愈加可爱。

    少女破译完最后一个数字后又犯难了。因为她不知道后面的数字是多少，就不能写出后面的音阶了。但她马上想到可以用手机搜一下。

    不知道状况的三人还以为少女想通过网上搜这段乐曲，便笑道：“没用的，网上是没有这段乐曲的。还是认输吧！”她们似乎已经发出了胜利的宣言。

    章原对少女说：“不用搜，我可以写出来。”随即在纸上写下“02884197169399375105820974944592”。

    “你把每个数字都加上1，遇到8就改为高八度1’，遇到9改为高八度2’，遇到10就改为高八度3’。”章原继续指点着，他想让少女完成这最后一击。

    乐谱很快就在少女手中完成了。她决定还是用小提琴这个西洋乐器完成演奏，免得对手听不准。

    “哦，我的上帝！不可能，绝对不可能！”三人惊呼，“你们上周一定参加过我们的小组活动。见鬼了。”

    通过三人的反应，围观的人显然看出少女的答案是正确的，都觉得太不可思议了。“这是魔术吗？太精彩了！”

    “上周我还在遥远的中国呢！”章原笑道，“现在是不是该我们出题了？”

    这倒是提醒了三人，她们还没完全输。如果也能答对五题，只能算平手。

    章原跟少女商量了一下。

    “这能行吗？会不会太简单了？”少女担心道。章原却笑而不语。

    少女虽然有点担心，但她还是同意了。因为从章原刚才神奇的表现来看，他应该自有道理。

    “请举出一首初始简谱中不带4和7音阶的乐曲。”章原向三人提问。

    “世界上乐曲千千万，应该有不带4和7音阶的乐曲吧？”三人努力思考着，但脑海中总是检索不到。

    少女突然明白章原的用意了。中国古代的传统音乐是五声调式，也就是“宫1、商2、角3、徵5、羽6”五声音阶，所以对于熟悉中国音乐的人来说，这种例子很多，但对面三人只学过西方音乐，西洋乐中应用最广的是七声音阶，在乐曲中要找到没有4和7音阶的就不容易了。不容易并不代表没有，匈牙利和苏格兰的一些民间音乐中就有这种例子，说到底，还是因为三人的音乐知识储备不够丰富。

    “世间就不可能有这种乐曲！就算有，这种音乐也难登大雅之堂，肯定不好听。”单簧管女生道。

    少女笑道：“那我就弹奏一曲，让大家评判。”说完，少女用古筝弹奏了一曲《沧海一声笑》。

    “JetLi，TheSmilingProudWanderer（笑傲江湖），我看过这部中国电影！”旁边有人喊道，还有人一起哼起来。显然，这是一首美妙的乐曲。

    “但我们一开始就声明音乐必须是西方音乐，你这个例子不成立。”长笛女生诡辩道。

    “那就演奏一曲《友谊地久天长》吧！用小提琴演奏，不然她们又不服气。”章原对少女说。

    少女笑着点点头。

    《友谊地久天长（AuldLangSyne）》是十八世纪苏格兰诗人罗伯特·彭斯（RobertBurns）创作的诗歌，后来被谱成了《魂断蓝桥》中的著名插曲。

    悠扬的小提琴声让在场的人深深沉醉。年龄大一点的观众不由自主地哼唱。

    章原对三个女生说：“《AuldLangSyne》是地道的苏格兰歌曲，就像台湾和香港是中国的一部分，苏格兰也是英国的一部分，那么苏格兰歌曲应该算是西方音乐。对此，你们应该没有异议了吧？”西方老是拿香港和台湾问题说三道四，苏格兰不也一直闹着要独立吗？章原借机发挥了一下。

    这下三人无言以对了。少女顺利化解了危机，内心非常高兴，正要询问章原姓名。章原却继续对三人说：“无论是西方音乐还是中国音乐，都是全人类的宝贵文化。我觉得不要有零和博弈的思想，和而不同，美美与共不是很好吗？你们可以一起组织一场中西方乐器结合的演出，一定会大受欢迎……”

    正当章原给出具体提议时，手机响了。

    “章原，赶快来酒店一楼，大使馆的人就要来接见大家了。”陈校长急忙打来电话。

    这可不在代表团的行程之中，章原知道事关重大，马上就往酒店赶。刚走出几步，章原回头看了一眼少女，发现少女正默默地望着他。也不知以后能不能再见面，少女本想问一下男生名字，却始终没有张开口。

    章原这时挥了挥手，少女也用力地挥了挥手，柔嫩白皙的胳膊从纱衣里滑落出来，在风中摇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