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六章 误会(2)
三江口辕门大帐内,周瑜一如既往的招牌动作,抬头挺胸收腹高高在上“诸位,今天请大家来是商讨破曹贼之计,还望大家踊跃发言,有钱的出钱,没钱的赶快借钱。”
话音还没落地,黄盖跳了出来“又要钱?两天一小要,三天一大要,你当我们哥几个是自动取款机啊?想什么时候取就什么时候取?拿鬼日的理由来忽悠我们这群善良的一线操作工,收费如此之高,频率如此之快,内幕如此之不明不白,比Chinamobil还更狠更黑更离谱,你们到底是不是牲畜?”
黄老先生那颗愤世嫉俗的心一下子膨胀到脸盆那么大,句句带血,直戳周瑜的脊梁骨。
周瑜望着假戏真做的黄盖:想借题发挥一下自己说别人坏话的长处是不是?想故意拆我的短是不是?
周瑜陡然色变,惊堂木一甩“黄老家伙,别以为仗着跟我爷爷一般的年纪我就不敢动你,别说是跟我爷爷一般大小,就是跟老子不相上下,我也照欺不误。”
黄盖一听吓了一老跳:“公瑾,不是说好的演演戏吗?不会真把我给剁了吧?”
周瑜朝其使了个眼色“怎会呢?随便说说。”
听着周瑜信誓旦旦的话语,黄盖心中悬着的那块石头终于落了地,扯高嗓门“杀了我算什么能耐啊,有种你就剐了我啊。”
哥俩你一眼我一语呼来唤去,整个场面充满了浓浓的火药味。
坐在阴暗小角落的诸葛亮早已看出了俩人眉来眼去的鬼把戏,一时碍于客人的面子没有一蹦三尺高的纠正其的卑劣行径,只是默默无闻地忍受着哥俩不那么完美的苦肉计。
但是并不是在场的每个人都能像诸葛亮那样明事理,识大体,眼见要斩黄盖,众将都齐刷刷的跪地祈求“大都督,万万不可造次,黄老将军贵为三朝元老,你杀了他你也不得好死。”
大家都是这么劝的,而且还是不止一次,貌似坚强的心也有点想服软的趋势“大家都这么说,我也不能驳大家的面子,可是树要皮我要脸,说出去的话就不能当放出去的屁,死罪可免但活罪难逃,就先打个千儿八百军棍吧。”
文臣武将还想再说点什么,却被周瑜的一脸杀气给堵到了武当山的山旮旯里,忍了好几次终于忍住了。
黄盖也没有再辩解什么,因为他知道,这是最后的一道防线了,如果再不能坚持到底的话,刚才的那一顿骂就白挨了。
深深的吸了一口气,气运丹田,闭上眼,任凭生硬的榔头在自己的后背上旁敲侧击,每打一下,背上顿时一道血红,皮开肉绽一脸黯然,边坚持着边抱怨着:虽说是演戏,可是周瑜却演绎的毫无破绽,到哪里去找这样专业的演员?
全场的人都陷入了无边的悲痛之中,惟独蔡中蔡和俩兄弟表面痛苦,内心激动,边观看边很用心很用心的作着笔记,栩栩如生的地方还画了波浪线和着重号。
一顿狂抽暴扇之后,生龙活虎的黄盖已经被摧残的皮开肉绽,奄奄一息,望着伤痕累累的黄盖,周瑜的心在滴血,有气无力的对着看热闹的人群挥了挥手:散了散了。
当大家都散去的时候,鲁肃却满脸怨气来到了诸葛亮的小木屋里“黄老将军被打成那样,你为何坐如钟无动于衷?你的良心在哪里?”
诸葛亮稍稍抑制了一下鲁肃想发飙的情绪“子敬,你的病还没有彻底康复吧?”
“病?什么病?”鲁肃睁大了眼睛。
诸葛亮顿了顿“智力不健全,脑袋爱抽风,神经最大条,没事瞎咧咧。”
听完诸葛亮的话,鲁肃没有像大家预料的那样一飙再飙,而是很惭愧的低下了头“既然孔明兄都了解了,那就快把周瑜打黄盖的玄机说破?”
诸葛亮微微一笑“一个愿打一个愿挨。”
鲁肃突然失声大叫“哎呀,差一点,差一点。”
诸葛亮大惑不解“什么差一点?”
“差一点我就想到了,只可惜想到了另一条。”
诸葛亮愈发的好奇“子敬兄还能想到别的计谋?”
鲁肃娇羞的摆了摆手“明知故问噼里啪啦报复计吧?”
听完鲁肃的阐述,诸葛亮没有吱声,转身望向了即将坠入地平线的夕阳,不禁轻声的哼起了那首日不落的歌谣:西边的太阳就要落山了,洒家的身边站着个大傻帽。
打是白挨了,但是事不能就这么算了,黄盖趴在床上,心里一直不停的思量:是向曹操表明自己想法的时候了,本想亲自出阵,可是稍稍一动,伤口就马上滴血不止,照目前的情况来看,想要飘洋过江,想都甭想,我可不想血染长江。
就在这千难万难的关键时候,一个人的到来解除了黄盖心中的忧愁。
“黄老将军,是谁把你虐成这个样?”
“周瑜那孽畜。”
“给点把你虐成如此样的理由?”
“你猜猜?”
“你偷窥小乔洗澡?”
“小乔是你妈。”
“莫非就是惨不忍睹之苦肉计?”
“猜出来其实并不算什么本事,够胆就给曹操通风报信去。”
“你晾我不敢去?”
“我晾”
“去就去。”
“爷们,叫啥?”
“爷叫阚泽。”
自从亲眼目睹了周瑜打黄盖的那一幕之后,蔡中蔡和哥俩就再也没闲着,一天一个小纸条的往江北寄去。
第一天:今天周瑜打了黄盖,黄盖没吱声,因为他晕过去了。
第二天:黄盖醒了,有话想说,可惜我没听到。
第三天:今天黄盖派了个人过江,如果轮渡准时的话,估计现在应该快到地了。
“丞相,东吴来人了。”曹操听到小卒的通报声,内心甚是欢喜:说阚泽阚泽就到。
急急忙忙将其迎入帐中,嘘寒问暖三分钟“干什么的?”
“送信的。”
“送什么信?”
“投降信。”
“谁的?”
“黄盖的。”
“为何背叛周瑜?”
“周瑜小儿刚愎自用,目中无人。”
“为何降我?”
“丞相宽宏大量,招贤纳士。”
“口说无凭,有何凭证?”
“黄盖亲笔书信一封。”
握着黄盖的受降书,曹操仔仔细细巴拉了十多分钟,投降就投降,没必要洋洋洒洒几千字,毕业写论文的时候怎么没这么积极?
曹操稍稍停顿了几分钟,忽然转向阚泽“我说德润(阚泽的外号),你是不是欺负我没读过书?”
“此话从何说起?”
“这封信漏洞百出,你叫我相信黄盖说的是真话?”
“哪...哪里有破绽?”阚泽战战兢兢。
曹操握着信来到阚泽眼前“你看,第一行的人称后面没有冒号,第二行的最后一个字忘记加标点,第三行的第六个短语的前面的句号写的不完整。”
听完曹操的解释,阚泽那颗想上吊的心顿时平静了许多,神态优游自若,指着曹操“丞相。”
“哎?”
“你上过学吗?”
“我?”曹操一听阚泽话里有话,貌似在侮辱他,顿时从怀里掏出一样东西摆在阚泽面前,趾高气扬“好好看看,这是什么?”
阚泽掏出放大镜使劲瞅了瞅“三国大学毕业证书。”顷刻间喜极而泣“假的吧?”
曹操没有跟其继续纠缠下去,而是恶狠狠的注视着阚泽,面对着曹操暗含性骚扰嫌疑的眼神,阚泽则拭目以对,因为他知道,这是曹操的绝招,但凡做贼心虚之徒都会在这一招上现出原形,谁也经不住曹操那双勾魂的眼神。
阚泽能够意识得到,说明他曾经被勾引过,关键时刻果断解决,如果坚持不住的话,那黄老先生的打不就白挨了吗?
半个小时过后,阚泽依然一动不动,从曹操那双红又肿的眼神中可以看得出来,阚泽成功了。
“德润,在放你回去之前可否向你咨询一个问题?”
“当然可以。”
“你定力这么好,是不是在三军仪仗队练过?”
“在少林寺做过几年牢。”阚泽淡淡一笑。
阚泽见大事已成,急欲回去,曹操为了表达感激之情,手一拍急令一随从端上一盘银光闪闪的大金砖“德润兄,请笑纳。”
本来阚泽是想揽入怀中的,但是一看那盘子马上收了手“这盘子好像在关羽长征的时候见过,关羽不要的破烂货现在送给我,过期了点吧。”手一挥“丞相,我光着膀子游过来的,没办法带走。”
阚泽回到东吴以后首先去了黄盖家,将此事的全部过程说给其听。
黄盖听完阚泽的描述感恩戴德的握住阚泽的手“德润,我爱你。”
阚泽匆匆忙忙离开了,离开以后并没有直接回家,而是去了甘宁那里,身后鬼鬼祟祟跟着两个人,从其猥琐之至的背影可以看得出,那是蔡氏兄弟的专属背影。
阚泽进了屋,蔡氏兄弟趴在了窗户上,侧耳倾听。
“甘将军,黄老将军让我来找你。”
“找我作甚?”
“邀你一起去叛变。”
“不去不行吗?”
阚泽指了指窗外,朝甘宁使了个眼色“不去不行。”
“那行我去。”
窗外舌头伸到地上的蔡氏兄弟听到二人的话语,一阵推心置腹的激动“叛徒骗叛徒,稀里又糊涂。”
二话没说冲了进去“二位哥,我们是一伙的。”
望着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的俩位,甘宁笑了,阚泽也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