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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丁卯之变

    天启七年,九月二十二。

    袁崇焕携后金八旗由山海关进入明朝腹地,直奔北京。

    京中大乱,史称丁卯之变。

    消息传入紫禁城时,一路无人阻挡的联军早已抵达北京周边的土城关。

    太和殿内,被紧急召见的朝臣正嘻嘻索索,议论纷纷。

    就在这时,人群突然安静了下来。

    只见天启皇帝朱由校牵着信王朱由俭的手,缓缓走入大殿。

    群臣皆肃立颔首,不敢抬眼看皇帝。

    这其中,“杀人虎”崔呈秀将头埋的最低,像是生怕皇帝看到他一样。

    虽然启用袁崇焕是皇帝的主意,但他身为兵部尚书,不论是辽东大军反叛,还是后金一路势如破竹,兵临城下,他崔呈秀都是罪该万死。

    但如他所愿,天启皇帝并没有朝他这边看,而是用手一指五虎当中的“筑墙虎”,向朱由俭介绍:“这位是工部尚书吴淳夫,由检就去他身旁站着吧。”

    这也许是朱由俭这辈子离王座最近的一刻,在内心的深处,他甚至有瞬间想要把自己的屁股坐在上面,感受那至高无上的权力。

    但他并没有愚蠢到真的实施自己的想法。

    朱由检顺阶而下,走到了吴淳夫身旁站好。

    “诸位卿家,如今辽东大军反叛,伙同后金八旗兵临城下,诸公可有何御敌良策啊?”

    在天启皇帝的声音中,并听不到任何的惊慌和恐惧,而是超乎常人的冷静与沉稳。

    手枪已经顶在脑门上了还能如此镇定,这真的是传说中那个只会做木匠活的废柴皇帝?

    朱由检不得不在心中暗暗佩服,同时将自己带入到相同的处境中,大脑飞速运转。

    己方人族砸锅卖铁生产了航母,结果被虫族反手一个感染虫给控住了,如今配合八个编队的飞龙直接骑脸输出。

    要不投了算了。

    但是朝堂上的大人们似乎并没有放弃,吴淳夫首先站出来:“陛下,臣素闻建奴善于野战不善攻城,此次若不是那袁崇焕引八旗入关,不可能这么快就打到京城。

    不过陛下不必过于忧虑,魏公公高屋建瓴,未雨绸缪,早在臣负责修缮三大殿时,就特意嘱咐臣抽调人手,巩固京师城墙。

    如今我们坚城以守,只要京城百姓上下齐心,建奴一时也拿我们没有办法。”

    崔呈秀听吴淳夫这么说,心下也稍微心安:“陛下,吴尚书所言极是,臣已听闻,此次乃是袁崇焕与毛文龙共同密谋,持尚方宝剑,一路骗开了数道城门,这才有此次的变故。

    此次兵变许是袁崇焕临时起意,他只裹挟了当年在关宁铁骑中的若干心腹,以及皮岛毛文龙的几百家丁,并非传言中的挟十万辽东大军反叛。

    如今满桂与赵率教已率数万辽东大军在其后一路追赶,进京勤王,京城内只需固守,援军不日就到。”

    不是只有袁崇焕吗,怎么连毛文龙也跟袁崇焕穿一条裤子了?

    在原本的己巳之变中,赵率教日夜兼程援兵遵化,途经三屯营想要稍作休整,却被当时的蓟镇总兵朱国彦以管不起饭为由拒之门外。

    最后饿着肚子的部队一路赶至遵化,却被阿巴泰、莽古尔泰和阿济格兄弟三人带领的旗兵围困,四千士兵全部战死,赵率教也被阿济格一箭正中眉心,丢了性命。

    满桂也好不到哪儿去,虽然在摆了袁崇焕一道之后得偿所愿,以武人出身当上了经略,更是出乎意料的被封为东平侯。结果封侯十六天后,就被后金五大臣中战斗力最菜的何和礼之子和硕图率领的先锋军当阵斩杀。

    就这两个战五渣,估计连毛文龙这个吹牛大王都打不过。

    而朝堂上的各位“国家栋梁”竟还在纷纷出言附和,拍着魏忠贤九千岁的马屁!

    这要是被这些建奴攻破了城门,且不说亡国,就算只是他朱氏兄弟、满朝文武及其家眷一起被掳到本地,那也是又一次靖康之耻。

    后宫妃嫔沦为娼妓,皇亲贵胄被剥光衣服对金国大汗行牵羊礼,若真是如此,自己这个信王朱由检当得真不如那个被后人嘲笑的“吊宗”崇祯。

    万万不可如此!

    “陛下!”

    朱由检的声音像一把扫帚,挥散了朝堂上的尘土。

    “臣弟斗胆一言,满桂与赵率教虽能领兵,但奈何事出突然,京师城防空虚,单凭城内百姓恐难抵挡建奴。

    如今我大明已到了生死存亡的关头,皇兄不可不早做打算。

    臣弟以为,应该一边组织城内官军殊死抵抗,一边有计划的疏散城中的百姓。

    同时,应该让应天六部先行运作起来,一旦京师破防,臣弟愿以此血肉之躯替皇兄坚守京城,抵挡建奴。

    皇兄则应携文武大臣、后宫妃嫔以及下人们坐镇应天府,切不可让靖康之耻再次发生在我汉人的土地上!

    臣弟坚信,只要皇兄励精图治,即便京师真的陷落,也一定有收复失地的一天!”

    朱由检说出了朝堂衮衮诸公想说但不敢说的话,那就是南撤。

    陪都南京就是为了这种危急时刻打造的,此时不用更待何时?

    朱由检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冒死做这个出头鸟,可能只是因为想到这个民族曾经以及即将遭受的诸多苦难,他不想让原本时间线中赤地千里,父子相食的事情再次发生。

    如果抵抗无效,那就逃跑吧。

    逃跑虽然无耻,但是有用。

    至少可以少死些人。

    “由检所言有理,但想我大明从成祖开始,每朝每代的君王都是镇守国门的,一个藩王尚可慷慨就死,朕若南逃苟活,我大明便真算是被打断了脊梁,那又与亡国何异?”

    “皇兄!”

    “由检不必再多说,袁蛮子虽然又黑又瘦,长得也猥琐,而且办事常常一根筋,不懂得变通,但朕知道,就算他袁崇焕不忠于朕,也定然会忠于我大明,忠于我大明的百姓。

    由检,用人不疑的道理你可明白?

    你身为信王,就对我大明的柱石,对我大明的百姓没有一点信任吗?如今建奴尚未破城,难道朕就要谋划做个跑跑皇帝吗?

    忠贤,传朕的旨意,朕要亲至土城关痛骂建奴,为将士们鼓舞士气!

    朕要让天下人都知道,朕的大明,天子守国门,君王死社稷!

    朕的大明,天下无敌!”

    天启皇帝一番慷慨激昂的话语感染了在场的所有人,就连魏忠贤的眼中都亮闪闪的似乎含着激动的热泪。

    只有朱由检呆立在原地,像看傻子一样看着龙椅上的这位大明“圣君”。

    “我朱由检作为一个现代人,比你更知道大明的军队有多拉胯。”

    “明军不满饷,满饷也是个弟弟。”

    “我以自己的血肉之躯给你找个台阶下,结果你也不中用啊!”

    无数的吐槽在朱由检心中飘过,他也豁出去了,倒是要看看朱由校的傻逼操作是怎么让大明提前亡国的。

    “皇兄勇武,臣弟愿随皇兄共同登墙御敌!”

    半个时辰后,天启皇帝朱由校带着众臣,在锦衣卫的簇拥下站在土城关城头,城下是密密麻麻的士兵。

    八旗军阵容整齐,口号齐整,气势如虹。

    朱由检站在人群中,内心竟然无比冷静,此时的他仿佛局外人一般,用近似于即时战略游戏中旁观者(OB)的视角审视着这一切。

    他的好皇兄,身着一身战袍,平日里持凿子手里此刻正高举一把龙纹宝剑,向城墙下喊话:

    “野猪皮努尔哈赤乃斗筲之辈,身为大明臣子却鼠腹鸡肠,记恨父明,裹挟朕的女真子女行不孝之攻伐。

    朕为君父,听闻黄台吉生性纯良,改野猪皮恶习欲重归我大明,又知此时辽地农事不振,遍地饥民,特派袁督师前往扶赏赈济。

    尔等女真本是我大明的子民,今日以怨报德,兵临城下,为天下人不齿。

    尔等如若知错,速速给朕跪下,向城中的父母兄弟谢罪!”

    听闻皇帝亲临城墙叫阵,本来吓得躲在屋子里的京城百姓也纷纷手持菜刀、擀面杖来到了城门边,争先恐后的往前挤,想要一睹明君的风采。

    城头的官员们本也不乏贪生怕死之辈,更准确的说,阉党把持的朝堂上,有骨头的人早就死在诏狱里了,但此时朱由检竟看不到一人的双腿有一丝的颤抖。

    这让朱由检感到了一种异样的违和感,此时自己仿佛身处比赛解说的现场,选手朱由校被三攻三防满人口的敌人堵在最后一片基地门口,语重心长的劝说对方,在事情发展到不可挽回之前,悬崖勒马,打出GG。

    而京城上下,男女老少,百姓官员,则都化身朱由校的铁杆脑残粉,为自己支持的选手摇旗助威,陷入疯狂。

    作为曾经的专业解说,朱由检能够感受到这当中的中二热血,但是出于职业的自觉,他不会让现场气氛影响到自己的冷静客观,哪怕一点儿。

    初秋的凉风吹过朱由检的脸颊,他闭上双眼,等待城外冲杀攻城的喊叫,他想在死之前记住金戈铁马中硝烟与热血的味道。

    只是这一切迟迟没有到来,朱由检觉得城内外突然变得很安静,像是被什么人将所有的声音都抽走了一样,甚至连呼吸声都消失了。

    朱由检睁开眼睛,发现此时城头只站着他和天启皇帝二人,其他的官员亲随早已跪了一地。

    土城关外这时也是一样的场景,八旗士兵整齐地行单膝跪礼,低头看着脚下的王土。

    跪在最前方的有三人。

    其中一左一右身着明朝将军的铠甲,手中均捧着一把尚方宝剑。

    中间那人则身着后金镶白旗的将军战袍,手托雕花木盘,上面盛着一折书信。

    “罪臣袁崇焕!”

    “罪臣毛文龙!”

    “参见陛下!”

    “臣等将陛下旨意传与后金国黄台吉,黄台吉深感圣恩,诚惶诚恐,愿向陛下纳表称臣。

    后金子民承蒙大明国兄长不弃,愿永世为大明藩属,为大明开疆拓土。

    为表诚意,特命十四贝勒多尔衮率八旗兵士入京,接受大明皇帝检阅!”

    如同梦幻一般的,如日中天的后金对风雨飘摇的大明打出了GG。

    京城的百姓在这一刻沸腾了,他们本来已经做好了上城墙当炮灰的准备,而如今,自己的皇帝挥手扫翻了金人的棋盘,那些曾经对着汉人同胞奸淫掳掠、不可一世的恶魔们,如今正跪倒在自己面前,感谢他们的宽恕与接纳。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所有人都应该为大明有这样一个君主而感到自豪!

    就连朱由检也被天启皇帝开了外挂一般的神奇操作折服了,无论如何,能够成为胜利者总是好的。

    天启七年,九月二十二。

    乾清宫。

    大排宴宴。

    虽然是皇帝临时起意,但皇宫里就像过年一般,洋溢着节日的喜悦。

    大明上得了台面的文武大臣,以及进京八旗军中的牛录和甲喇,都被邀请参与这场盛大的宴席。

    天启皇帝为大明建立了不世功勋,为表普天同庆,京城解除宵禁三日,城外八旗士兵卸除武器、盔甲,可入城自由行动,纵情消费,由锦衣卫负责京城内的安保工作。

    京城的酒楼茶肆、青楼竹管,都成了这场庆典的一个个分会场。

    到处是欢声笑语,满地有醉汉横陈。

    这一天的北京城成为了欢乐的海洋。

    乾清宫的主会场里,袁崇焕和毛文龙俨然成为了两颗冉冉升起的政治明星,接受着来自文武百官的花式彩虹屁。

    袁崇焕为人耿直,换句话说就是情商颇低,常让敬酒之人马屁拍在了空处,不多时他就像被罩上了一层冰壳,只是偶尔有人上前跟他攀谈。

    毛文龙则不同,作为多年的学渣丘八,酒桌上那真是如鱼得水,推杯换盏之间荤段子频出,引得众人阵阵发笑,牢牢的占据了全场的焦点。

    皇帝本人此时也已经喝的微醺,他略微踉跄的走下王座,拉起正小口抿着白酒欣赏歌舞表演的朱由检,朝坐在对面的多尔衮招了招手。

    多尔衮此时正两眼紧盯着皇宫里细皮嫩肉的舞女,一边痛饮杯中酒,一边啧啧称叹,几乎就要把自己那青梅竹马的嫂子大玉儿,也就是传说中的孝庄忘在脑后。

    直到皇帝又大声喊了他一句“多尔衮!”才慌忙将手中酒杯斟满,摇摇晃晃的来到了天启皇帝面前。

    “多尔衮,朕听说你是黄台吉的十四弟。”皇帝亲热的拉过多尔衮拿着酒杯的手,重重的搭在朱由检的手上,把酒弄了两人一身。

    “由检是朕的弟弟,虚长尔滚你一岁,你也可以叫他检哥。”

    “检哥!以后你就是我亲哥!”

    高大壮实的多尔衮一把搂住了朱由检,那一嘴的酒气差点把朱由检熏得晕了过去。

    “以后跟谁干仗,就找你衮弟儿,好…好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