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你和劳瑞森吗？”

    “是，也不是。”

    看到金淼与刘雨桐愣神，劳瑞森大笑：“过来，我给你们看一个小玩意。”

    金淼与刘雨桐好奇地凑过去，劳瑞森指着电脑屏幕说，你们的对手，是它。顺着劳瑞森的手指，屏幕上显示出的，竟是一个名叫“疾风”的电脑程序。二人愕然。

    “帮主，你们这不是作弊吗？”

    鲸兽没有回答金淼的问题，而是站起身，望向窗外。许久才回过头来。

    “你们了解潶厥星吗？”

    金淼努力地回忆着关于潶厥星的信息，它距离太阳约20光年，质量为地球的两到三倍。它位于天秤座……鲸兽问的，一定不是这些。

    只见鲸兽表情肃穆：“你们不了解对手，怎么能赢得了他呢？”

    金淼想，鲸兽是少有的与潶厥星打过交道的人，他一定了解许多密辛。只是，不知道他肯不肯和盘托出。

    他试探着问：“帮主，潶厥星的人是什么样的？”

    “他们不是人。”

    “当然不是人，我是说人类。”金淼又好气又好笑，鲸兽这不是玩文字游戏吗？

    “我是谁，他们不是生物。”

    “什么？”这下刘雨桐也瞪大了眼睛，“难道是……”她又看了一眼电脑屏幕，“难道是程序不成？”

    “从某种意义上说，是的。”

    看着鲸兽一脸严肃，金淼和刘雨桐意识到这个问题超出了自己的认知范围，不是人，不是生物，是程序……

    “你是说他们没有身体吗？”

    “对！”

    这可越说越奇了，上古神话都没有如此神奇。再看看劳瑞森，也一反常态地沉重，不由金淼不信。就是地球上的生物，奇形怪状者所在多有，一定的环境造就一定的生物，并不足为怪。而宇宙之大，浩渺无边，地球人所谓的“神奇”，其实是不足为奇。

    “难道帮主接触的那个潶厥星的‘人’，也是没有身体的吗？”

    “可以这样说，它借了一个地球人的身体。”鲸兽说，“或者干脆说，是将某种意识寄生到那个地球人身上，当然他的宿主早死了。所谓行尸走肉，也不过如此。”

    鲸兽的这一句话语气稀松平常，但是金淼和刘雨桐觉得驾驶舱内的温度似乎被调低了，冷飕飕的。他们看着鲸兽，以及鲸兽身后，飞船窗外黑洞洞的太空，不由得打了一个哆嗦。

    “果真如此的话，潶厥星的‘人’的数量，岂不是无限吗？”刘雨桐惊恐地推断着。

    “那倒也不是，”鲸兽皱起了眉头，“与我见面的那个潶厥星‘人’，之后被我斩杀了。至今还没有发现他换了宿主。不过，如果它在潜伏，我们也确实无从得知。”

    “这么说，陌二有可能是被寄生了？我听说，他本来是鲸兽帮的一员干将，还是帮主收养的孤儿，怎么会突然发起叛变呢？”

    “我也有些怀疑。”

    “以前的比赛中，那些潶厥星的飞车手……难道……”金淼的话说了一半，但是大家都听懂了他的意思。

    “不，不一定都是被寄生的宿主，我想是他们制造出车手的造型，自己则化身为一种程序，加以控制。”

    “这就是你们开发驾车程序的目的吗？”

    “这是其一，你们想想，是人就会出现失误，也有判断和操作的极限。而它是一种有深度学习能力的人工智能。我们怎么可能赢得了它们呢？”

    金淼苦恼地拍着头说：“那我们赢了比赛，意义是什么呢？”

    鲸兽还没开口，劳瑞森混不吝的劲又犯了，他看到大家讨论地实在太严肃，便说道：“爷爷，您是不是该用膳了？”

    “你们看看，我老了老了，还得了一个孙子，都被我宠坏了。”鲸兽终于和蔼起来，再没有一帮之主的威严。

    “吃饭吃饭，一起来。”鲸兽招呼着大家。

    劳瑞森在前，一行人来到一间狭小的船舱内。他解释说：“爷爷不爱吃太空餐，我们只好设法先做。这里能把饭菜味道吸走，要不然，吃一顿饭，整个黑胡子号就都是饭味儿了。”

    等大家团团坐定，两名鲸兽帮众端来了食物。一闻这味道，金淼立即食指大动。再看看盘内所盛食物，炒黄瓜丁，熬白菜，炸酱面。别看平淡无奇，在太空中，能吃上一口有家乡味道的饭菜，已经是奢侈的享受了。

    于是，鲸兽、金淼、劳瑞森三个人端起炸酱面，吸溜吸溜地吃了起来。这种狼吞虎咽的吃相，引起刘雨桐侧目。

    饭吃得差不多了，鲸兽放下筷子，抄起一支牙签剔牙，一边说：“刚才金淼问了一个好问题。说实话，我和劳瑞森琢磨了很久，既然潶厥星的‘人’选择能自如行动的宿主寄生，说明他们没有自如行动的能力。这样一来，即使他们拥有极高的智慧，能力也有限。”

    劳瑞森也抹抹嘴，接着鲸兽的话说：“如果在比赛中胜过它们，它们就会明白，地球人的智慧程度更高，这也是一种征服吧。”

    劳瑞森的话，引起了金淼和刘雨桐的思考。金淼总觉得，事情没有这么简单。可是目前对潶厥星上的那些智慧生命了解得太少，想做更深入的分析，也无从着手。

    饭后，劳瑞森说：“大家都休息，一小时后飞船将进行高速飞行，否则要按现在的速度，恐怕我们明年也到不了海王星。”

    回到房间，金淼按照指引把自己牢牢地捆在睡囊中。并按下睡眠按键。很快，灯光熄灭，万籁俱寂，一股无色无味的气体涌了他的鼻孔。片刻后，金淼进入深睡状态。

    整个黑胡子号都进入了深睡状态，除了在驾驶舱中忙碌的劳瑞森。

    在得到了所有人已安全进入睡眠状态的通知后，他立刻启动了加速按键。黑胡子号的尾部蓝色光焰变成红色，继而转为紫色，飞船几个加速后，直奔海王星而去。

    黑胡子号在太阳系中行进着。银河系中一兆颗恒星注视着它，劳瑞森也注视着这些恒星。恒星看到的黑胡子号是一个“小虫子”，缓慢爬动着，如果不仔细观察，几乎察觉不出它的移动。在劳瑞森的眼中，这些来自数百万、数千万、甚至数亿、数十亿光年外的目光，在黑胡子的驾驶舱窗上划出了千百条彩带。

    劳瑞森逐渐恍惚起来。半睡半醒间，他模模糊糊地感到肩膀被人推了一下。睁眼看，一名鲸兽帮的船员满脸惊慌地对他说着话。听不清说什么，他使劲晃了晃脑袋，终于听清了。

    “有情况！”

    劳瑞森急忙看向监视屏，一艘飞船紧紧跟随着黑胡子号。

    “天哪，”劳瑞森说，“我们现在的速度是1万公里/秒啊。”

    黑胡子号降低速度，那艘飞船同时降速。黑胡子号猛然加速，对方又粘了上来。

    劳瑞森的头上渗出了汗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