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淼、刘雨桐、老刀和寿旺进入船舱。

    这是一个中等规模的房间，约莫有50平方米左右。在船舱中间，跪着5名被绑缚着的船员，一个个垂头丧气。此外，还有1名侧卧在地，他面色死灰，嗷嗷地叫着，显然挨了不少揍。

    对发动叛乱而又失败的人，人们往往更加深恶痛绝。这种深恶痛绝里包含着一种庆幸，还有点幸灾乐祸，更有一种报复的快感。要知道，在叛乱即将或貌似得手时，这些叛乱者会在同样的情绪下，对待异己分子。

    “帮主，饶了我吧。”

    那个侧卧在地上的男子看到鲸兽走进来，挣扎坐起，他喘着粗气，哀求着鲸兽。金淼看着他周围那几个跪着的船员，他们倒挺硬气的，咬着牙一声不吭，他们的眼神中充满了仇恨和绝望。

    老刀在一旁小声地说：“唉，早知如此，何必当初啊，这就叫做自作孽不可活。鲸兽绝轻饶不了他们。”

    寿旺却更关心另一个问题，他与刘雨桐悄声交谈着，眼神不时望着劳瑞森。金淼能够感受到他们的疑惑，是啊，鲸兽怎么会有一个来自瑞典的一头金发的孙子？

    劳瑞森仍然笑眯眯的，他亲自从桌上端起一个大盘子，来到金淼他们一行人近旁。“来来，大家都吃些煎鱼。”看着喷香的鱼块，老刀伸手取了一块，咔哧咔哧的几口就打发了。

    这时，鲸兽说话了：“永邦，这么多年，我待你如何？”

    那个哀声求告的人，原来叫永邦。只见他闭起眼睛，拼命摇着头。他可以预料到等待自己的事情将会是什么。囚禁、毒刑。如果侥幸能活下去的话，他的身体的某一部分，也会被抛入大海，在人们看不到的地方被鱼虾吞食。

    鲸兽继续问：“你们为什么帮着陌二，背叛我？”

    永邦无话可说。

    船舱中众人都沉默了，鲸兽的嘴唇微微颤动着，似乎从那张嘴里，立刻就会飞出几个字，而那几个字，必然意味着血腥和杀戮。金淼转身准备离开，与其在这里目睹刑罚，不如到甲板上呼吸有些冰冷但却清新的空气。他刚转身，就被老刀按住了。老刀悄声对金淼说：

    “你去哪？”

    “我看不惯他这样对待俘虏。”

    “这些人当初是要置鲸兽于死地的。你没有听他们说吗，鲸兽的女儿今天刚刚被逼死，谁知道死前遭到了什么。这片海历来就是无主之地，胜利者的话就是法。”

    金淼看着老刀的眼睛，仿佛看到了暴风雪降临到了这片海域。狂风夹杂着坚硬的冰雪，恶狠狠地撕开大海的胸膛。大海狂暴地抵抗着，而风雪挥动起千百条鞭子，四下抽打着，广袤的海面上，到处都发出冰裂的声音。金淼晃晃脑袋。这一切都是幻觉。

    现在鲸兽要处置叛徒了。与钻出潜艇时慷慨激昂的那个鲸兽相比，现在他如一座雪山般冷酷稳重。他右手手背外推，坚决地挥动了一下。左右立即会意了，他们早知道有这样的结果，几乎是不等鲸兽手势做完，就抬脚往前走。

    “鲸兽帮主，且慢，请听我一言。”

    老刀感觉眼前恍惚了一下，那个向前走了几步，对鲸兽说话的少年，不正是金淼吗？

    这小子，搞什么？在场的人，没有一个不觉得惊讶。他要为叛徒求情吗？看鲸兽怎么收拾你。金淼当然感受到了来自四面八方的目光，也听到了嘁嘁喳喳的嘀咕声，而这一切都比不过来自他正前方的，来自鲸兽的目光。那目光冰冷至极。

    空气仿佛凝结成块了。

    “念在你为平叛出过力的份上，老夫且听你怎么说。”终于，鲸兽傲然斜倚着座椅，从牙缝中吐出了这句话。

    金淼的额头上冒出热汗，他从鲸兽到鲸兽的船员们，都带着一种略带嘲讽又有些惊讶的神情，期待着他张嘴说话。他看到了，在那排跪着的叛徒中也有一个人也在望着他，只不过，他的眼神中没有愤怒，甚至也没有恐惧，那是一种他还说不出的东西。

    于是金淼坚定地指了指那个叛徒，对鲸兽说：“你想知道的答案，都在他身上。”

    鲸兽诧异地看看这个男人：“哦，康青，你认识这个小屁孩吗？”

    “不。”

    “哦，”鲸兽兴趣大增，眼下他已经制服了叛党，比他预想得还要顺利一些，在处置这些叛徒之前，听一个故事也未尝不可，于是他说，“你讲讲看。”

    “鲸兽，我曾经拜你为帮主，发毒誓只遵守你的号令。如今落到这步田地，我也毫不后悔。至今我仍然认为，无论见识胆略，还是英雄气概，陌二都只配当你的孙子。可是我还是愿意跟他反叛你。”

    康青的这些话，引起寿旺很大的兴趣。在冈田家族，历史上反叛的事情也着实不少，可是把反叛的事情说得如此理直气壮，一定看中了一笔极大的利益。

    康青继续说着，语调不徐不疾：“一个月前，我无意中撞破了你的一件密事。这件事所涉及的宝贝，也原本与我无关。可是，你要与其合作的人，实在太过凶险……”

    这句话让在场的人都吃了一惊。康青这时语速加快：“帮主，我私下找你，请求你收回成命。你不同意，我也无法可想，可是你竟然捏造出我们结党违令。于是我一家五口，还有数十位与我平日交好的弟兄，统统被你下狱。”

    金淼问：“帮主要与谁合作？”

    康青低头，半晌才说：“外星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