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医生是异化者嘛？”

    “是姚医生做的嘛？”

    尼尔转过视线，绕过安夏，他脚步不停，双手习惯性插兜，扭头问身后的吴一。

    “我觉得姚医生不像是做那些事情的人。”吴一一脸认真地回答。

    “嗯.....姚医生确实是那个名单上的人，这家医院有些地方也确实有点奇怪，但既然你说不是......”

    尼尔边走路边低头思考。

    “那些事情？哪些事情？名单？什么名单？哦！是你们那天在东区防疫中心打印的那个嘛？奇怪，医院奇怪在哪里？”安夏果然冰雪聪明，也不愧是一名记者，一连串的问题如同炮弹。

    尼尔个子高腿又长，低头思考的时候，下意识走路飞快，安夏要加快脚步有些小跑才跟得上，吴一倒是慢悠悠地跟在后面，似乎也在想着什么。

    安夏用胳膊夹着自己肩上的女士用包，小跑赶上尼尔，又换了个问题，“我们现在到底去干嘛？”

    “我们？”尼尔抬头看向身边的安夏，放慢脚步，换上笑嘻嘻的面孔：“吃饭呀，真饿了。”

    安夏白了尼尔一眼。

    尼尔却突然停下脚步，低头看着安夏的眼睛，一改往常的不正经。

    “听着，安大记者，虽然这么跟你说你可能越起劲，但你再跟着我们可能真的有危险，我虽然不介意当你的护花使者，但我也有事情要做，不可能随时看着你，想想那天防疫中心的那个什么主任和老李......”

    “我自己的安全我自己负责。”尼尔突然的正经神色反而让安夏有些不习惯，联想到那天在防疫中心的事情，安夏当然也知道危险，她自己也没有完全相信尼尔和吴一这两个来路不明的人，只不过看尼尔和吴一在老李病房的表现也不像是十恶不赦的坏人。

    安夏心里的问题太多，现在跟着尼尔和吴一就有机会知道很多答案，真相对于安夏这样的人来说就是最诱人的苹果，这也是她进入魔都的原因。

    “这么说，这医院果然有异化人？”安夏脑筋转的飞快。

    “哝，那不就是嘛......”

    尼尔用脑袋随意地指了指前方。

    安夏正处在医院楼道的拐角处，她的左侧拐角通往的是一个电动门，此时正围了一张维修的警告指示条，安夏转过身看向尼尔脑袋指的方向，警告指示条内是两个维修工人。

    两个工人戴着安全帽，穿着宽大的像是维修人员专用的蓝色服装，服装上是著名企业亿达公司的广告，就近的地板上设备齐全。

    正常的不能再正常的维修工人了，只是他们的样貌安夏很熟悉，正是那天闯入翟主任办公室的那两个运货员，其中一个安夏还亲眼见证了他变身成异化者的恐怖姿态。

    那两个人也看到了尼尔安夏，还有后面慢腾腾跟上来的吴一，空气一下子像是凝固了起来。

    沉默只持续了一会。

    “你们来这里干什么？！”安夏站到了尼尔的身后，一个这些人里她下意识认为最安心的位置，大声质问。

    两个不明身份可能是异化者的人，还有安夏亲眼见过的浑身冒火的吴一，相比之下尼尔这个脑子有点不正常的人再安全不过了。

    尼尔看了看躲在身后的安夏，调侃的笑了笑，“你可真是人美心善胆子又大。”

    “例行维护。”那天开车的司机大叔轻轻拍了拍面前青年有些鼓胀的肩膀，指了指身后的电动门，认真回答。

    气氛一时有些剑拔弩张。

    “果然是你们嘛？可是......”尼尔手托下巴，做思考状，但刘海下的眉头紧锁，似乎是有些不理解，“还是说你们在医院有内应？”

    “虽然不理解你的问题指什么，但我能告诉你的是，我们不是你要找的人，但我们的目的应该是同一个东西。”司机大叔看着尼尔，像是在解释：“那天在港口也有我们的人，我们也收到了同样的东西。”

    “那个东西对我们来说可能更为重要。”

    “港口？......”安夏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但这次她并没有犯职业病急着提问。

    “这么说，‘黄昏’......不是你们的人？”尼尔也看着司机大叔，身体习惯性地弯曲。

    “不是。”司机大叔眼神深邃，直视着尼尔，回答的简洁干练，突然他又笑了笑，环顾了四周，说：“还是不要在这里打闹了吧，这里是医院，墙屋地板塌了的话，会伤了很多人。”

    “谁要跟你们打闹，肚子都饿扁了，哪有力气打闹。”尼尔挺了挺身子，双手插兜转过身，走向另一个楼道拐角，通往的是电梯口，“走了，吃饭去，安记者请吃饭......”

    吴一和司机大叔对视了一眼，跟上了尼尔，安夏看看维修警示带里的两人，又看了看尼尔和吴一，咬了咬牙，还是跟向了尼尔和吴一。

    司机大叔和罗俊看着尼尔一行人乘上了电梯，电梯门关上的那一刻，尼尔还笑嘻嘻地对他们摆了摆手。

    “我们被发现了......”罗俊对司机大叔说。

    “从我们今天进入医院的那一刻，我们就被发现了。”司机大叔顿了顿，又说：

    “但没有人想‘打草惊蛇’。”

    ......

    “他想干嘛......？”

    “不知道......”

    ......

    安夏跟着尼尔和吴一一路来到了东方医院的食堂，这一路，安夏倒是再也没有问出什么问题，她低着头拿着手机，默默地在手机备忘录上整理已经获得的讯息：

    脑子不正常，阴阳怪气？的尼尔，时而恐怖时而呆蠢的吴一，姚医生。

    可能是那天在东区防疫中心打印的名单。

    医院奇怪的地方，是指刚才遇到的同样那天出现在东区防疫中心的两个人嘛，一个确定的异化者，和一个疑似也是异化者的同伙。

    同样的目的？

    港口？是几天前东区浦江港口渡船的意外炸毁事件？那起事件是以轮船的动力原件老化损毁导致的失火爆炸来报道，这么说另有原因？也跟异化者有关？

    一团乱麻！

    安夏心烦意乱地挠了挠头发，扶了扶鼻梁上有些塌落的眼镜，她抬起头准备重新向尼尔发问，却见尼尔像是早就知道了她要问问题一样。

    尼尔双手展示性地摊向东方医院食堂玻璃窗内的饭菜，贱兮兮看向安夏。

    “安记者只要请我们吃饭，我就有问必答！”

    三荤两素，五菜一汤，尼尔扒起饭菜的速度飞快。

    终于等尼尔喝完了最后的玉米排骨汤，连玉米粒都啃的干净，安夏才有机会开口，可刚准备问问题，尼尔却一个打住的手势，率先对安夏开口：“我还需要去跟我的线人去确认一些事情，我把他给你做人质，回来还你一个真相！”

    尼尔拍了拍吴一的后背，在安夏和吴一都还没反应过来的情况下，一溜烟的消失不见，只留下安夏和嘴里还叼着一只鸡翅根的吴一面面相觑。

    看着安夏逐渐反应过来，慢慢变得杀气腾腾的眼神，吴一抚住了额头，心里同样对尼尔骂起了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