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启明之星:找寻没有未来的未来
繁体版

第9章 启程

    现在睡袋被占,他只能取出些许木柴树立在废墟旁,不多时一堆篝火如闪耀的新星冉冉升起,为这一片提供着为数不多的温暖。即便再微弱的火光也会给人带来慰藉,但在这下着暴风雪的山顶单靠心里安慰是活不下来的,随即闫风又围着睡袋在断墙周围画满了奇怪的符号,直到最后一笔落下,才安心的依坐在残垣断柱旁。

    他看着眼前熟睡的少女若有所思,虽然是龙族,但依然只是一个看着只有十来岁的小女孩,实在想象不到她究竟吃了多少苦头才来到这里,又经历了什么才会变成这般模样。这个神秘的种族打自己出生以来便已彻底消失在了人们的视野中,从未接触过他们的自己也只是在书中将将了解过一些常识,但对于将这么小的孩子就赶出来冒险,亲眼看见之时还是有些不能理解。

    “算了,看她的样子应该过不了多久就该苏醒了,能一个人安然走到这里估计是霜龙一族,就算把她留在这里应该也不会出事。”

    闫风想到这里悬着的心仿佛安定了下来,不过并不是摆脱了道德束缚,而是对于下定决心一直守护到她醒来而感到欣慰。虽然这家伙接下来怎样与他并没有任何关系,但毕竟这只是一个幼(萝)龙(莉),放任不管总归是有些于心不忍。他收回目光嘴角翘起露出了一个浅浅的笑容像是想到了什么有趣的事情。微笑过后他慢慢眯起了眼,一天一夜的体力劳动加上布置高等级的结界,这放谁身上估计体力以及魔力都会有些吃不消,虽然急需好好地休息但也不能放松警惕,即便这里是山顶但并不代表没有任何风险。雪怪,雪巨魔甚至是冰霜魔龙都有可能会出现在此,无论哪一个寻常登山客遇见了都只有死路一条,更何况此时闫风身旁还多了一个昏迷不醒的“累赘”,就算是布下了结界也有被打破的可能。

    “不过话说回来既然我的宝物已经认主了,那我把被认主的人带走是不是也算不亏?”

    仔细一想是这个理。

    深夜,长风呼啸、大雪飘零,这座雪山之上不知为何似乎风雪一刻都不曾停歇。而这,也是这里被誉为“最危险山峰之一”的原因,不仅常年气温奇低且经常雪崩,甚至还会出现一些“天灾级”的危险家伙。

    就在闫风静坐浅寐之际,在一旁的霜则是逐渐恢复了意识,不同于几日前的严寒,此时周围温暖的就像是回到了家里一样令人贪恋,还有周身这毛绒绒的感觉更是让人舍不得动弹。伴随着这股舒适感她慢慢睁开了眼睛,只见身边的环境极其陌生,就在她疑惑之际仰身一看竟发现自己躺在陌生的睡袋中,甚至身上还披裹着一件厚棉衣,仅仅是看大小就知道这绝对不会是属于她的物品。少女如同警觉的松鼠般打量着四周的情形,只见雪花像是停落在了空中般无一染指这片圣地,而一旁的土壁边一位陌生的人类则倚坐在那里。霜蹑手蹑脚的尝试从睡袋中钻出,可即便仅发出些细微的摩擦声也惊醒了神经紧绷的少年。

    “哟,你醒了?”

    霜的身后忽然传来了陌生的声音,令这个紧张的小家伙下意识摆出了一副剑拔弩张的架势。空气突然寂静,少女转身望,去眼前这人似乎并没有敌意,按长度估算刚刚盖在自己身上的棉衣应该也是属于这人。此刻他仍倚坐在刚刚的断墙旁,一边在往手上套着某个银色的指环一边略带笑意地望着自己,他的脸上始终挂着一丝懈意,甚至眼旁还挂上了圈淡淡的黑色。

    “你是?”

    “果然没意识啊,算了。”

    少年后背撑墙左脚吃住重心猛地发力,一下子如同弹簧般弹射起身,对面的霜看见他的动作随即摆出防御态势,可见并不放心眼前的这位陌生人。看她对自己这般戒备,对此闫风也只是无奈的苦笑一下,费那么大劲救出来的人非但连句道谢的话都没说,甚至还对自己虎视眈眈,真搞不清自己折腾了快两天到底是为了什么。可即便如此该办的事还是没有改变,闫风拎起彦伞搭在肩上双眼紧闭,沉思的模样像是在做什么艰难的决定,随后睁开眼睛思索着挠了挠头说道。

    “啊……就叫我彦风好了,才彦的彦,风雨的风。”

    只见眼前的龙族萝莉微微歪头,一副呆萌的模样似乎并不明白这个人为什么忽然做开了做我介绍。彦风看着霜这有趣的反应像是值回了救她出来的票价,心情一下子明朗了起来,随后便朝她的方向走去,在少女的避让中走到睡袋旁将其收回到收纳袋中。看着彦风的行为,霜这才想起来自己的收纳袋是否还在,直到确认其摆放在那土壁旁边时,才再次用警戒的眼神盯着眼前那奇怪的男子。

    “篝火和结界够挺过今晚,你的储物袋我没有动,推荐你先待在这里恢复状态,不过既然你已经醒了那我就不奉陪了。”

    彦风环视一周,确定所有事情都安排妥当后便自顾自的向外走去。虽然没有听到龙族萝莉的道谢,也没得到她的名字,但对于闫风来说,万事,都只讲究一个“缘”字。既然无缘,那也没什么强求的必要,就连那位天然呆少女此刻脸上都挂上了一丝疑惑,不知这人到底是来做什么的,更是万万没想到天底下居然还会有这样的家伙。

    “哦对了,衣服你就先披着吧,你自己那身已经看不成了。”

    就在彦风的背影即将离开结界的范围时又回头补充了一句,直到这时霜才想起来这一点。待她低头看去,龙化已经解除,而自己原先的衣服已经变成了一片片的破布,大片粉嫩的肌肤就那样暴露在了空气之中身无寸缕,一下子惹得她脸上一片娇红,急忙伸手遮住一部分随后用羞涩的语气说道。

    “…感谢。”

    虽然少女那张娇小的脸上已经遵从最基础的生物本能挂满了红晕甚至蔓延到了耳边,但即便如此说出的话仍是冷冰冰的不带一丝温度,不知这是否也是霜龙族的特性。对此彦风没有任何表示,就那样背对着她挥了挥手,一点一点沿着下坡消失在了视线之中……看不到他究竟是怎样的表情离开这让霜稍微有些自责,无论对方有什么所图,但毕竟救了自己还提供了衣物和篝火,自己却是这般态度多少有些不合情理。

    自离开家后自己一路上都是孤身一人露宿野外,期间能够遇到的也只有各式强盗以及掠食者。该怎样与他人交流的记忆全部停留在幼年时母亲的教导,而这次,也是下山后第一次有人愿意且能够与自己交流①。就在霜还沉浸在刚刚的事情之中时,忽然一阵令人心颤的龙啸声从远方传来,与寻常龙族那充满霸者气息震撼心神的咆哮不同,那是魔龙特有的低吼,虽然听上去低沉且压抑但却会给人带来极大的心悖感。抬头望去,一个遮天蔽日的阴影此刻正以高速盘旋在天际之中,即使如此大的风雪也难掩其存在,它就像是嗅到了猎物的气息,目光锐利且贪婪的扫视着所能看到的一切。就在在看到山顶的火光后,它立刻调整身姿以全速向结界冲来,周身还带动着强烈气流所形成的气锥,仅一次撞击便将结界完全粉碎连带着身旁的废墟堆一起砸出一个大坑,就在看到霜那幼小身影的一瞬间,随即一张深渊巨口便径直冲了过来……

    “呼………”

    少女从梦中惊醒,豆大的汗滴顺着银白色发丝滑落,她环顾四周,幸好还是那个熟悉的房间,熟悉的环境,熟悉的气息……霜呆呆地坐在床头喘着粗气,听着时钟的滴答声不断回响在房间与思绪之中,不知过了多久呼吸才逐渐趋于平静。

    刚刚的梦是六年前她初次和彦风相遇的情景,虽然当时魔龙并没有冲破结界,而及时赶来的彦风只身便将其击杀,但出于对死亡以及直面强者的恐惧,仍是给她留下了巨大的阴影。那年,她才10岁。仅仅有着龙族最基础的5阶战力,却在那一天见到了这个大陆上最强大的9阶魔物之一。同为龙类,她感受到了对方那将自己视为食物的杀意,以及面对它时所产生的本能恐惧。

    当时彦风就在已经离开山顶以后,前世的记忆再次突如其来的浮现,这里的结果以及小霜的命运在此刻全部印刻在脑海之中,而他,没有丝毫犹豫,发色仅仅瞬间由白转黑,施以全力朝着刚刚的营地奔去,毕竟,此别,定是永别。

    “那头蠢龙千万别死!那可是我的宝物啊!”

    一边高喊着,一边彦风的脚下不断加速。回想当时,巨大的冰霜魔龙就那样悬停在空中,而飞快赶回来的彦风在它面前却显得那般渺小。就在双方对峙之时,魔龙忽然咆哮一声,只见空中凝结出无数冰锥,伴随着汹涌的狂风将其以超高速带动形成了一圈冰刃风暴。就在以为此行难逃一死的时候,那位少年仅眨眼间的功夫便出现在了那家伙的眼前,不只是小霜,就连魔龙都没想到对方居然能够以超出自己反应的速度发动攻势,如山般巨大的身躯行动了起来试图将他拍扁,可无论他使出什么招式对方总能抢在他之前做出行动。屡试无果的冰霜魔龙开始暴怒,数百米的空域内皆被异色玄冰所笼罩,强烈的低温令所处在其中的人甚至难以移动分毫。而这,正是记载中冰霜魔龙最强大的一个技能,“永霜领域”。在如此狭小的范围内行动受限不说,更是同时会受到细小冰刺的割裂以及急剧下降的温度干扰,即使是同样身为霜龙种的小霜此刻见到这一领域也深知绝不可能从中活着逃脱,就在她第一次为那陌生的少年产生担忧之情时,领域,碎裂。魔龙的躯体逐渐化为光点,而一颗一人高的魔晶石就那般悬浮在了它所在的位置。在那一旁,衣服已经破烂不堪浑身染满血污的彦风正站在那里,只见他一只手搭在晶石之上低声诉说着什么,仿佛与对手在做最后的告别……

    “诶呀……你这运气还真是有够糟糕的,要是再晚一会我要是已经离开了你岂不是会很危险?”

    这是彦风当时击杀魔龙后,浑身沾满龙血回来所说的第一句话,虽然有些傲娇的成分,但对于不谐世事的她来说直面那个怪物堪比世界末日,却被眼前这人轻描淡写的带过甚至全程将其压制……曾经霜的父母告诉“身为龙族,她们生来就站在世界的顶端”。她无所畏惧,年仅8岁便告别父母离开龙堡开始周游世界,一路上经历了大大小小数十战,有魔物、有人族但都轻松取胜,在经历了许多过后,让她觉得自己不仅实力变强了心境更是如此,直到靠近那座雪山,直到见到那条魔龙,经历了这一切她才明白人外有人、天外有天,如果继续以那副骄傲自满的姿态前进,终有一天梦境会成为现实,而那时,自己身边也不会有这位少年的存在。从明白了这个道理起,少女有了新的人生目标,不是去码头整点薯条,而是要到达自身的极限,成为父母所值得骄傲的女儿,成为像彦风一样的英雄……

    “咚咚…”

    忽然传来的敲门声打断了霜的思绪,这熟悉的节奏和力度,不用说,绝对是彦风。正当她打算起身开门时门外传来了他的声音。

    “起来了么小霜?”

    “嗯。”

    自雪山事件结束后,霜便一直跟在彦风身边学习精进武艺,因为年龄问题为了叫起来方便还不惹外人误会,彦风一直对外称他们是兄妹顺便称她为小霜,毕竟龙族间的交流并不需要名称,但现生活在外,有个称呼总归是好些的。因为所在的城市并不反感人外种,所以一直也没有引起过麻烦,可以说这六年间是小霜人生中最快乐的六年。自下山以后六年间经历了许多事情,她的阶数也一路飞升至到7阶,如果只是普通的切磋,彦风已经完全不是她的对手了。在这期间少女的心态以及性格也在一点点的发生改变,虽然仍不喜欢与外人接触,但也不至于流露出那么强烈的敌意,至于面对彦风时则显得乖巧了许多,与刚见面时简直天壤之别。

    “可有牺牲自己守护他人的觉悟?”

    “嗯。”

    和在雪山上初见时不同,虽然那面盾牌泛起了与之前一样的温暖光芒,但这一次,它不再排斥那抹淡淡的蓝色。只见小霜的魔力一点点与其交融相汇逐渐融合,一时间有关盾牌的过去,以及使用方法一股脑地涌入了她的记忆之中。直到那一刻起它才真正承认小霜这个主人,而她,也真正明白使用这面盾牌有着怎样的含义。

    “起来了的话就快点收拾准备出发吧,今天之内得要赶到原都才行。”

    彦风的话语再次将小霜从回忆拉回现实,不知怎么得,最近总会回想起与彦风相遇后的点点滴滴。她轻轻拍了拍自己的脸颊,集中注意力整理状态,随即开始收拾行装。之前为了方便行动,以及为了让一直独立冒险的小霜熟悉人际交往,彦风一直带着她待在这名为“人外种天堂”位于凯斯罗尔大陆的正中心的——索雷考特联邦,这是一个由许多不同种族共同构建的国家,因此这里基本没有种族歧视,即使小霜以半龙的形态在这里生存,也很少遇到什么问题。倒不如说因为龙族十分稀少,且不知什么时候这里竟产生了崇拜龙族的习俗,导致刚开始人们对她都有些过于热情,每天都会收到不少的贡品。与其他人外种不同,龙人族极其稀少且血统越纯越受人尊重,在刚刚离开雪山后曾多次因小霜不小心暴露身份引起混乱,惹得彦风每次都得对其训诫好几天。虽然有白送上门的吃的小霜对此很是开心,但在看到善后的闫风却累的死去活来后,最终还是决定好好将身份隐藏起来,换个旅舍重新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