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章三兴家回来，冯雨闷闷不乐。

    边干活边骂人。

    蔡师傅不明所以，跟她开玩笑，被她骂了一顿：“要死死远点，别碍我事。”

    我皱着眉，朝蔡师傅摇摇头，示意他别闹。

    周老爷子也不说话，只叹了口气。

    邹医生在房间也不愿说话。

    。。。。。

    下午两点，冯雨拿起菜篮子想去地里割些新鲜的菜。。

    刚跨出门槛，一个电话过来。

    只听一声低沉的哭声。

    我探头出去看，是冯雨，头发凌乱地蹲地对着电话哭泣：“怎么这么快啊！”

    电话里也是带着哭调的声音：“没办法，他痛了半天，慢慢地没了力气，没了呼吸。喊他都喊不应了”。

    冯雨擦了擦眼睛，冷冷地回答：“知道了”。挂了电话。

    屋内屋外一片寂静。

    冯雨收拾菜篮子，让蔡师傅代她割菜。

    我拍拍她，告诉她，今天这边晚饭不做了，让张厨师那边代做。

    。。。。。

    回到屋内，“没听说过这么残忍！”周老爷子自言自语。

    “唉，那是你们没见过。

    我是在医院里见得多了！

    以前在病房里有个老太太80多岁，衣服总是干净整洁。

    老太太这么大岁数，每天还到村子里做手工赚钱，也存了10来万。

    她是心脏不好住院的。

    再住个星期，应该会好多了。

    可她儿子儿媳到医院大闹，闹着要让老太当天就出院。

    老太不治疗的话，就会有问题的。。。

    被他们闹得没办法，当班医生甚至说自己出一部分费用，老太的儿子儿媳还是不同意，说治了出事要怪他。

    。。。。

    后来没办法只能同意出院。。。”

    。。。。。

    “唉，各人各命”。蔡师傅感慨。

    那冯雨她阿叔的命，不是其实是被人掌握去了？何苦要受这种痛楚！

    我心里恨恨地想，并没敢讲出来。担心蔡师傅嘴快，到时满村皆知。

    。。。。

    “小珺你看，就冯雨阿叔这事，我们要不要出个通知？”钱老师跟我商量。

    “嗯。。。不过，要商量一下通知怎么写，既不能得罪家属，也不能伤了老人的心，钱老师，那麻烦你了。我回去也好好想想。”

    。。。。。

    第二天，因知道冯雨连着三天忙她阿叔家里的事，我早早就去了村子里。

    还没到家门口，碰到冯雨拎着早饭盒过来了，跟她一起开门进屋。。

    “嘿。。”我刚想开口问，冯雨就开讲了。

    “我昨天过去了么，问阿叔家女儿，后来怎样个情况。

    她告诉我，阿叔躺在车子上，车子一颠就一声惨叫，车子一颠就惨叫。。。痛得喊救命。。”

    “他们到底还是不是人了！”周老爷子捶床愤怒直喊。

    。。。。。

    我立马打电话给清早就去张港巷老宅的钱老师，请他立马回来，商量转发通知的事宜。

    。。。。。

    我要求通知上写明，最后时刻不允许自作主张将老人送回家。

    邹医生提醒我们：“唔，万一老人想回家呢？在医院碰到过，有些老人想在自己家里的。”

    “嗯，那加一句，想送回家，必须是老人在护工面前自己提出来想回家”。我说。

    后来考虑到有些家属的强硬和无礼，我说了句：他们实在要送的话，就说最后一星期的护理费用我承担一半。

    不过这一条并没有写进通知条款，到时灵活应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