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10章 崇祯:你能救我吗
公元1644年,三月二十二,北京城。
“陛下,襄城伯带着京城三大营不战而降了。”太监王承恩小声的说道。
朱由检瘫坐在地:“朕知道了,兵部尚书张缙彦呢?把他叫来,朕有事要与他议。”
“尚书大人去巡城了,这会儿怕是很难寻到他。”
“巡城?朕看他是找后路去了。”朱由检怒拍地板:
“如果这些个大臣们能有些许护国之心,现在的情形也不至于恶劣到如此地步。”
片刻后,朱由检泄下气来:“吴三桂呢?他的5000关宁军还没到吗?“
王承恩:“据说,据说平西伯已经率军往山海关的方向退去了。”
······
“哎,罢了,你取一份笔墨来,朕要下罪己诏。”
数日前,当大顺军中闹起瘟疫的消息传到北京城后,已经陷入绝望摆烂中的崇祯皇帝瞬间支棱起来。
他觉得这是上天给大明的最后一次机会,他必须要把握住。
他先是将反贼军中闹瘟疫的情报传达各处,与此同时,他给所有在外领兵的将领和勤王的部队下达了急速向北京城靠拢的命令。
他拟定了一份加官进爵的名单,抄送各处,只要各部及时执行命令,无论带来多少兵马,都会受封嘉奖。
这一系列近乎谄媚的操作,换作以往,他是断不可能实行的,但如今形势比人强,由不得他不底下高傲的头颅。
本来各地将领在接到他的命令后纷纷传来塘报,表示即刻率本部兵马入京勤王,一举击溃反贼。
崇祯眼见形式朝自己预想的方向发展,便是皱纹也消了几道。
直到那天反贼的驻地天降神迹,自那以后,一切都变了。
那一幕很多人都看到,崇祯也看到了,一个巨大的勺子状的物体突然出现在反贼的驻地上空。
消息很快传遍整个北方大地,那些正在行军的勤王部队,得知消息后立刻慢了下来。
天降神迹却没有消灭反贼的军队,这说明什么?
说明那李自成并未逆天行事,也并未激怒上苍。
如果推翻大明王朝并非是逆天行事,那是不是就是说,大明王朝已经不再受命于天?
这个想法立刻在很多人的脑子里生根发芽,便是朱由检自己也不由得冒出几份不安的心思,他在想:
“自朕即位以来,旱蝗灾不断,瘟疫频发,几乎没有一个太平安定的年份,这难道便是上天抛弃我大明的征兆?”
朱由检已经没有心力去计较勤王部队的懈怠,尤其是两天后,消息传来,反贼军中的瘟疫已除,正准备拔营,扑向北京城······
南迁的事真的没有一点希望了吗?
这是这两天朱由检问的最多的问题,但他没有从任何人口中得到想要的答案。
凌晨,天将曙明,朱由检揩御笔太监王承恩离开紫禁城,登上皇家禁苑,他看着城中正在有条不紊移动的火把后,就知道反贼已经入城了。
他返回宫中,召来长平公主和昭仁公主,抚摸着着他们的脑袋,叹了口气:
“你们为什么要降生到帝王家来啊!”
说完左袖遮脸,右手拔出刀来砍向他的女儿们······
等朱由检醒来时,发现大殿的上方破损大半,整个殿中一片狼藉,而他的两个女儿已经不见了踪影:
“刚刚发生了什么?朕怎么突然晕了过去?”
他勉强地爬了起来,发现半边身子疼的厉害,右臂貌似骨折了。
“朕方才是被坍塌的巨物砸中了吗?这大殿好端端的怎么就塌了?难道是上天也在催促着朕赶紧去死吗?”
朱由检缓过一阵后,见女儿们已经不在,自以为她们逃命去了,突然放生大笑:“罢了,罢了,你们都去吧,朕也去也。”
他唤来御笔太监王承恩,这大概是他现在唯一能使唤的动的人了,他让王承恩拿来三寸白绫,然后扶他去煤山······
朱由检看着眼前这颗老槐树,虽然长得有点歪,但未尝不是一个清净的场所。
他命王承恩将白绫系好,然后脱下身上的蓝色袍服,铺在槐树前,命王承恩执笔:
“朕自登基十七年,虽朕薄德匪躬,上干天怒,然皆诸臣误朕,致逆贼直逼北京城,朕死,无面目见祖宗于地下,自去冠冕,以发覆面,任贼分裂朕尸,勿伤百姓一人。”
“何必说的这么大义凛然。”
“谁?”朱由检吃了一惊,环顾四周:“是谁在说话?王承恩,刚刚的话是你说的吗?”
王承恩顿生心酸,觉得自己这位陛下临死之际,已然坏了心智:“陛下,臣并未说话。”
“你真的认为自己没有过错吗?”
这回朱由检很确定王承恩没有开口。
“你是谁?何必在此时故弄玄虚。”
“你只管先回答我的问题。”
“朕自登基以来,鸡鸣而起,夜分不寐,往往焦劳成疾,宫中从无宴乐之事,何错之有?”
“可是这天下依旧一步步走向崩溃····”
“那是诸臣误国,从未用心办事。”
“你这人确实不贪钱、不好色、不享乐、不挥霍、不偷懒,但你有一个致命的缺陷。”
“朕有何缺陷?”
“你爱甩锅乱杀人!你总是把过错推到他人的身上,致使有心报国的臣民既不肯也不敢请缨效命,所以每每到了关键时刻,身边总是无人可用。”
“诸臣们有错而不罚,你让朝廷如何运转?”
“你在位十七年,这十七年间,你换了17个刑部尚书、14个兵部尚书和50个内阁大学士,试问哪朝哪代如你这般,难道这些人都有罪吗?难道这么多有罪之人都独独挤在你这一朝吗?”
“·······”
“其实从你杀掉袁崇焕的那日起,命运的齿轮就已经开始转动了,自那日起,真正想办事的人,都会不由的想一想袁崇焕的下场。”
“那袁崇焕罪恶极大,本就该死,我杀他何错之有?”
“罢了,罢了,事已至此,我与你说这么多作甚,你继续做你接下来要做的事吧。”
“你到底是谁?”
“一个无关紧要的人而已。”
“你能救朕离开这北京城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