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族重开,但是楚子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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满天纷飞之花语2

    路明非在温暖的河中跋涉,水面上笼罩着绵密的雾,莲花自上游漂往下游,倒像是无根的浮萍,河道两岸是满天四散的樱花,粉红色的樱花配上这一片河水倒是独有意境,只是路明非的心很慌,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来到这,只是茫然的向河水的上游前行。

    河并不深,水很清,河底都是圆润的卵石,赤脚踩在卵石上非常舒服,低头就能看见小鱼围绕着自己的脚踝游动,河边两岸的樱花瓣散落在河水里,些许腐烂,些许新生,花瓣触碰着他的面庞,仿佛少女的低吻,他不知道这是哪里,但并不像是陌生的地方,记忆中他曾经来过,可他什么时候来过这种远离尘世又很有禅意的地方?怎么也想不起来。

    河对面传来短促但悠扬的乐声,钢琴、小提琴和大提琴互相应和,路明非知道这是演出开始之前的试音,听起来一场露天音乐会即将开始。

    他加紧步伐向对岸走去,忽然想起自己来这里就是要赴一场盛大的聚会。他在河水中看见了自己的影子,穿着一身过于华贵的白色西服,脸上似乎还有已经被画好的妆,每一处需要在宾客面前展示的都被细细打理,他就好像宴会的男主角缺他不可似的,所有人都在等待着他的盛大降临,所以他只得踏上对面的河岸。前方是茸茸的青草地,草间盛开着黄色小花,花在风中摇曳,女孩们在草地上奔跑嬉戏,宽大的白袍遮不住她们年轻诱人的曲线,她们的头发像是黄金或者白金那样灿烂,皮肤素白得像是冰雪。

    一个女孩看见了他,惊喜地喊了起来:“新郎来啦新郎来啦!”

    她们都向着路明非跑了过来,围绕着他,用某种他从未听过的语言跟他说话,但很奇怪的是路明非能听懂她们的话,她们说着祝福的话,跟路明非行贴面礼。

    只有一个女孩没有靠近,她仍旧站在浓雾中,黑色长发在风中漫漫飞舞。路明非看不清她的脸,但他知道她正隔着浓雾跟自己对视。

    女孩们给路明非戴上猩红的绶带,绶带上别着金色和银色的勋章,在绶带的衬托下他身上那件白色西服更加显得肃重庄严,女孩们为他梳理头发,给他穿上漆黑发亮的皮鞋,为他系上月桂花枝条编制的腰带,他被涂脂抹粉,镜子递到面前,镜中的人竟然有点剑眉星目的感觉。

    风大了起来,浓雾顺着雾中女孩的衣褶流走,黑色的披肩短发在风中漫卷,虽然也不知道怎么卷起来的,但它就是卷起来了,漂亮的百褶短裙显得女孩双腿如此修长,她的脚下是一双高跟凉鞋,从大腿到脚踝没有任何的修饰,就是裸露在空气中显得洁白笔直,又温润匀称。

    她应该穿个短袜的,不知道为什么这个想法出现在路明非的脑海之中,似乎记忆里面有一个人就是这样,路明非咬住了自己的手指,不顾那些女孩给自己画上的妆容,他拼命的在想,记忆里面是会不会有一个人就是这样?但是他不记得。在自己与一个女孩的婚礼上想到别的女孩似乎是一件很失礼的事情,这句话似乎是幽幽的响起,只是没有别的人听见,路明非只能放下思考抬头看向缓缓走来的女孩。

    素白的头纱遮掩了女孩的脸,但路明非还是把她认了出来,那是梅拉尼娅,超级喜欢打星际争霸但是从来没有打赢过他,超级喜欢吃热狗,超级喜欢在海滩上躺着的梅拉尼娅,透过素白的面纱路明非似乎能够感觉到梅拉尼娅带着羞涩和娇嗔的微笑。

    路明非好象想起来了,他来这里就是要参加自己的婚礼。

    女孩们簇拥着他来到梅拉尼娅面前,围绕着他们唱歌跳舞,抛洒花瓣,不知道藏身在何处的交响乐队开始演奏瓦格纳的《婚礼进行曲》,雄浑的开场像是一位君王的婚礼。

    路明非小心地伸出手,梅拉尼娅把戴着白色蕾丝手套的手放在他的手心里。

    雾开始散了,周围出现了建筑物,白垩色的高楼围绕着他们,小小的窗户像是成排的眼睛,居高临下地看着他们。高天里的风速很高,乌云瞬息万变,但风被四周的高楼挡住了,这块小小的草坪上和煦温暖。女孩们簇拥着他和梅拉尼娅来到月桂花枝扎成的花门下,穿着白色法袍的牧师在那里等候着,花门前摆着一张桌子充当圣台,这居然是一场东正教的婚礼。圣台上放着一部圣福音书、两顶婚礼冠冕、一杯红葡萄酒和两支点燃的蜡烛,牧师把一枚结婚戒指放在圣台两端,让路明非和梅拉尼娅站在圣台的两端。

    乐声暂时地低落下去,牧师在新郎和新娘的头顶各画了三个十字,递给路明非和梅拉尼娅各一支点燃的蜡烛。

    圣台旁的助理牧师用诗歌般的声音说:“君宰,请祝福。”

    司祭也用诗歌般的声音说:“赞颂常归于我们的上帝,从今日到永远,世世无尽。”

    女孩们和乐手们齐声说:“阿门。”

    助理牧师说:“在平安中让我们向主祈祷。”

    大家齐声说:“求主怜悯。”

    别说路明非没见识过东正教的婚礼,他甚至没怎么去过教堂,可现在跟着大家一起念诵这些古老的证言,却像是烂熟于心。

    他心里很是平安喜乐,这种感觉很好,对面那个漂亮的女孩是属于你的,你即将按照规定的流程念出对她的誓词,你把戒指套在她的无名指上,你的婚礼被所有的亲朋好友见证。

    牧师从碟子里拿起戒指,不知为何,路明非发现这个戒指上带着些许赤红,仿佛永恒燃烧的火焰,赤红的花纹在路明非眼中反复闪耀,好像在辞别,又仿佛在迎接。牧师用它在路明非的额头上画了三个十字,朗声询问:“路明非,你是否愿意接受梅拉尼娅·唐为你的合法妻子,并尽你的一生去关爱她,珍惜她?”

    “我愿意。”路明非说。

    “梅拉尼娅·唐,你是否愿意接受路明非为你的合法丈夫,并尽你的一生去关爱他,珍惜他?”

    “我愿意。”梅拉尼娅说。

    “那么现在你们可以交换戒指了。”

    梅拉尼娅素手拿起戒指,路明非愣了一下,把自己一只手伸了出去,梅拉尼娅似乎是抬头看了路明非一眼,眼神不舍之中带着平静,赤红的戒指缓缓对准路明非的无名指,然后梅拉尼娅轻轻的套上,透过素白的面纱,路明非看见梅拉尼娅长长的吐了一口气,仿佛终于割舍下了什么。

    “你确定么?”牧师问。

    路明非忽然发觉从头到尾他都看不清牧师的脸,草坪上的雾气都散去了,但始终有雾气缠绕在牧师身边,这个始终站在雾中的男人轻声地问他:“你确定么?”

    “我确定么?”路明非呆呆地问自己。

    见鬼,他为什么会忽然来参加一场婚礼?还是自己的婚礼?他忽然发觉这是个非常荒谬的事情,他从未把梅拉尼娅看作可追求的女孩,他们是非常好的朋友,他们是能够交换所有想法,能够一起出去玩,能够一起打星际争霸,打到一个晚上的朋友,可为什么忽然间他们的关系变成了这样?他想不起前因后果了,觉得这件事又荒谬又自然,他站在亲朋好友中,被祝福的目光包围着,美丽的女孩愿意嫁给他,他已经念出了誓词……这样不就可以了么?为什么还要问我?让我好好地完成这场婚礼我就幸福了啊,为什么还要来问我的……心?

    心里空空如也,好像敲敲胸口就会发出空洞的响声。

    分明感觉不到难过,可他知道自己很难过,他突然很想转身离开,可是动不了,身体像是锈住了的铁皮人。

    梅拉尼娅反手握住了路明非的手,素白的面纱不知道在何时已经被掀开,粉红色的花瓣漫天飞舞落在梅拉尼娅的面颊之上,少女面目含春,眼神之中带着一点楚楚可怜,路明非什么时候见过如同兄弟一样的梅拉尼娅露出过这种表情,在他们的身旁,所有的宾客,包括那位牧师,还有打扮的女孩,都已经起身离去,一整个教堂之下,只剩下他们二人,梅拉尼娅的手指触碰到已经戴在路明非手上的赤红色戒指,路明非有些磕磕巴巴的说道“梅拉尼娅......你这是......”

    我把你当成兄弟处了,你居然想把我那啥......路明非也不知道自己上哪说理去,自己活了小20年,也就这几个朋友,但是作为仕兰一朵花,喜欢过路明非会长的女生如同过江之鲫,暂且不说陈雯雯苏晓樯了吧,那给路明非会长递情书的小女生也是一个又一个的,甚至到了卡塞尔学院那也是有一批也有一批的妖艳小贱货想馋路明非的身子的,要不是有楚子涵在那边,那批妖艳小贱货觉得加起来也干不过楚子涵,早就联合起来给路明非酒水里面下药了,不要看他们平时一个比一个正经,凯莎那句三妻四妾他可是印象犹新,不要问他怎么知道的,那天舞会的时候,某只狗给凯莎身上丢了一个窃听器用来报复被人家当成枪来耍。

    “吻我。”梅拉尼娅轻轻的说,似乎作为一个新婚的妻子,向丈夫提出这个要求很合理,但是......

    看见路明非些许抗拒的动作,梅拉尼娅眼瞳之中透露出一丝失望,她或许早就已经知道结局,可是还是想再努力一次,只是努力还不如不努力,只是如此,也不如走向该有的结局。

    梅拉尼娅笑了一下,面容无限娇媚,然后踮起脚来捂住路明非的眼睛,她只是轻轻的说“我知道你在想什么,我不会让你为难的。”

    当梅拉尼娅放开路明非的眼睛的时候,路明非发现他们现在已经处于卡塞尔学院后山,那个满天樱花的地方,在这一整片樱花里面,他们只有彼此。

    “能请我跳一次舞吗?”梅拉尼娅向后退了两步然后向路明非伸出手来。路明非本想拒绝,直到看见梅拉尼娅的面庞。

    不知为何,本该灿烂如花朵一般的女孩的面庞,此刻带着温婉的哀伤,路明非抿了抿双唇。“好。”

    没有音乐,没有歌曲,梅拉尼娅就这么把自己交在路明非的掌控之中,路明非轻轻低语“Givemeyourhands”。这个本来以为没有用的言灵再一次闪耀,路明非一只手虚握梅拉尼娅的腰,一只手搭在梅拉尼娅的手腕上,没有像当时与楚子涵跳舞那一般大开大合,漫天的樱花散落在梅拉尼娅的发间与裙摆之上,带着些许动人的香气。

    梅拉尼娅觉得自己像傻子一样,自己是什么时候变成这样的傻子了?看着面前少年略显严肃而哀伤的面庞,他似乎感受到了,也有可能只是自己瞳孔里的哀伤将其感染,又或许一切宛如飞蛾扑火,满天的樱花灿烂的盛开将天空染为他自身的颜色,可是樱花终究会落下,然后一点一点的在泥土里面沉着腐烂,然后化为泥土中的养分,等待下一棵樱花树的再次拔地而起,这是轮回,也是宿命,这是梅拉尼娅追寻已久的宿命。

    “噗嗤。”短刃滑进身体之中悄然无声,路明非自己都已经忘了绑在手腕里面的校长的那把折刀却在此刻伸出,握在路明非的手中,路明非的手被梅拉尼娅紧紧抓住。

    梅拉尼娅缓缓倒下,路明非没有悲吼,没有大叫,只是麻木的握住梅拉尼娅纤细的腰肢,然后蹲在地上。梅拉尼娅躺在路明非的怀中向男孩轻轻的笑了一下,嘴角边的微笑就仿佛在说“你看,我真的没有让你为难哦。”

    “你到底是......”你到底是梅拉尼娅还是诺顿,路明非在这一刻已经分不清了,怀中女孩的温度逐渐的从指尖流失,这个事实反复的像路明非大吼大叫,这是梅拉尼娅,这是一个喜欢你的女孩,这是一个陪伴了你这么久的女孩,然后你奉学校之命把她逼到绝境,然后她在你怀里死了。

    “就好像我杀死了那个女孩似的。”梅拉尼娅的嘴角依旧含着笑容,轻轻的说着,仿佛在讲述着一段台词,缓缓的伸出手,仿佛用尽了所有力气,她将用绳子串好的钥匙挂在路明非脖子上“我把那个女孩放在这里了,你自己去找吧。”

    刹那之间,一切周围的景象都被撕碎,路明非回到了那一处海滩,在所有人的眼睛之中,路明非轻轻的抱着龙王诺顿的尸骸,他的眼角划过一滴泪水滴在那一个女孩的尸体上,然后女孩最后一次留下的痕迹,在风的吹动之下化为尘埃,化为沙粒,就这么飘散而去。

    “青铜与火之王诺顿,薨。”凯莎艰难的对对讲机说道。

    楚子涵远远的眺望着路明非,他麻木的站了起来,一直弯着头颅,保持着抱着那个女孩的姿势,看不清是哀伤或是喜悦。

    但是对他而言,应该是哀伤的吧,亲手杀了自己最好的朋友,楚子涵知道梅拉尼娅,那个叫做老唐的ID在路明非的生命之中占据了那么鲜明的一抹颜色。

    如果有一天自己死了,他也会这么哀伤吗?楚子涵突然想问自己。应该......会的吧?楚子涵有些迟疑,毕竟自己对他也是蛮好的。

    可是自己为什么要这么在乎他会不会哀伤呢?明明已经打定主意,如同飞蛾扑火一般,向那位神明复仇了,明明已经打定主意,什么也不在乎了。

    学校监控室,看见那一片浓雾散去,任务终于完成。施耐德教授常常舒了一口气,校长拍了拍教授的肩膀“我说了,他会成功的。”

    “但是......”施耐德还想再说些什么,却被一阵急促的警报声惊醒。

    “报告教授,日本方面向关岛这一处岛屿投射了导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