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北宋,怎么成辽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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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五章 拜神的问题

    许松微微皱眉:“踢球仅仅强身健体,和孔孟无关。在足球之道上,你我都能教导孔孟。”

    蔡鞗面对赵佶恭敬,对许松就没那个客气了:“狂妄自大,天下人都该聆听圣人煌煌天论,你有什么资格教导圣人?”

    “我能教导圣人踢球。”许松笑笑:“而且我从不认为有什么圣人,叫做智者先驱没问题,我会敬仰。

    却有些人硬扯成圣人,一个圣字,好似拜神。

    则把历代泱泱学子踩成卑微蝼蚁,世上就没几个人敢于探索真知了。

    据说程颢、程颐推出什么新儒学的理学,无非还在古老经典上雕花。

    经典学问当做神学是可以的,用处不小。

    然而你口中的圣人之学,包括理学,非说成世间包罗万象的最牛学问,可不就成了宗教类的神学?

    却解释不了世界的真相,连人类社会都解释不了。”

    蔡鞗彻底惊呆了。

    许松连程颐都敢批判?

    那是哲宗先帝的帝师,新兴理学大家!

    赵佶既惊讶,又兴奋,官家仪表都不顾了,跟着抨击:“理学本就是桎梏人的肮脏学说,哪有道学潇洒!

    听听,去人欲,存天理。

    还什么饿死事极小,失节事极大,是人说的话吗?

    把活生生的人命看的比虚构的失节都不如,程颐就一头毫无人性的畜生啊!

    如此学说若被世人奉为教门一般的神学,岂不祸害无数人?”

    和哲宗不一样,赵佶本就不喜欢程颐和理学,更喜欢离经叛道。

    “为何称作拜神?为何经典之学都出自春秋战国,后世近乎绝迹?”赵金福心里若有一道亮光闪过。

    先前关于经典学说纳闷不解的疑问,仿佛豁然开朗!

    连蔡鞗都下意识的侧耳,要听听许松的解释。

    “因为人类的精神世界,需要一种标尺衡量哪些事可以做,哪些事不能做。”

    许松拿起水袋润口,慢悠悠的谈道:“宗教神学作为人类的伦理道德标尺,以神的名义告诉世人。

    春秋战国真正的神学尚未兴起,世人急需精神尺子当做支柱。

    于是百家争鸣,经典学说纷纷冒出,抢当尺子。

    而这种神学尺子只能用一把,两把就会存在太多矛盾,乱了内心,所以人不能同时信仰两种神学。

    最终儒学在汉武帝时代获得青睐,罢黜百家,独尊儒术,成为统治者最喜欢拿给世人的尺子。

    儒学也就成为神学的一种,可称儒教,世人只需膜拜遵守。

    但儒学终究不是探索世界真知的真学问,只是精神世界虚构的尺子,只能和佛学、道学竞争神学地位。”

    一番话不难理解。

    赵金福仿若醍醐灌顶。

    她读了不少经典书籍,却向来没从神学的角度去思考。

    儒生们口称圣人曰,岂不与和尚开口便是阿弥陀佛一个道理?

    儒生们供奉圣人,和佛堂供奉佛祖、菩萨,道观供奉玉帝、三清,竟是殊途同归。

    只顶礼膜拜,从来不敢提出新学问,偶有程颢、程颐提出理学,也谈不上开宗立派。

    蔡鞗已经说不出话来,脸色煞白,只觉许松把圣人学说称作儒教,和佛道之学并称为神学,是在侮辱圣人。

    但蔡鞗终究没有想过,那些没拜过佛祖、菩萨、玉帝、三清的人是否侮辱了这些大神?

    没有读过儒家经典的人,难道就不能获得世界的真知?

    “许郎君小小年纪,已看得透彻,是我平生未见的。”赵佶自称道君皇帝,看儒学谈不上多么的崇拜。

    “那么,何为真知?”赵金福凝脂般的脸蛋,因为精神兴奋泛起红晕,粉嫩透红,美艳不可方物。

    许松拿起一只皮球,指着对蔡鞗道:“皮球的表面积多少?你依照圣人之学给我算出来。”

    蔡鞗哑然,望着皮球缝制的一块块表面,呆若木鸡。

    这怎么算?

    每一块都不平齐,并非方体,而是有弧度弯曲的。

    许松叹息道:“这个世界,你眼里的圣人不知道的事物和知识海了去,你读圣人书增长知识没问题,可你等学子拜圣人为神,连自己钻研新学问的勇气都没有,裹足不前,可怜,可悲,可叹啊。

    皮球抛上去,为什么一定落地?

    天上为何兴云布雨、电闪雷鸣?

    太阳、月亮、金星距离我们多远?

    火药怎么进一步提纯?

    生铁怎么锻造成钢铁?

    满世界的花草树木,鸟虫动物,林林总总的人类族群,都从何而来?又会往哪里去?

    诸多世界的真相若解释清楚了,可称真知。”

    蔡鞗张大的嘴巴,能塞进大鸡蛋。

    没有一个问题,他能从古老经典中找到答案。

    许松拿着球上场,对赵佶道:“陛下非腐儒,若碰到机遇,文韬武略不凡,总有一天名垂青史。”

    赵佶兴奋的跑上场:“我自然想做个开明雄主,却要有一批开悟的人才。

    童贯、高俅、杨戬、梁师成、蔡相公,还有你许松,都是开悟了的。

    驸马读书读的有点愚了,离开悟还差得远,要好好学着。”

    赵金福甚是惊讶,官家竟然把许松列在童贯、高俅等人行列,这就不是一般的看重了,真当成了所谓开悟的人啊。

    至于驸马被训,她没放在心上。

    随即蔡鞗上场,被放在许松、赵佶的对面队里当前锋,几乎都是新手,随便踢。

    赵佶只在上半场跑动积极,到下半场跑不动了,散步划水。

    赵金福安静的站在场边,虽然场上大多数人踢得很烂,她也看的津津有味。

    尤其许松在其中俨然鹤立鸡群,带球、传球,没一个动作都那么舒展。

    嘴角露出月牙般甜笑,赵金福迎着微微的细风,裙摆拂动,轻盈若飞。

    她的晶亮瞳孔中,装了许松的倒影,时而还有蔡鞗狼狈抢球被过掉的画面。

    一场踢完。

    赵佶到场边休息,观望隔壁场上一些人的力量训练,赞道:“如此历练下去,士卒们孔武有力,京营不再孱弱。”

    高俅趁机拍马屁:“官家福运高照,才有了许松替官家分忧。”

    赵佶拿上杨戬递来的湿毛巾擦了擦额头和脸颊的汗渍,温言道:“高衙内的死罪,你不必感伤。像你这么慈善的人,应该借此机会吸取教训,不可过于纵容家人。”

    高俅明白,殿帅能继续当下去了。

    高衙内被处死,是死有余辜。

    只要世人不骂他即可。

    令他郁闷的是,傍晚时分,童贯带来了邓洵武,说是推荐当殿前副都指挥使,狠抓操练军纪,强化练兵。

    此人在枢密院担任权知枢密院事,由童贯一手提拔,是其铁杆狗腿。但雷厉风行,在河北抓军纪凶狠闻名。

    赵佶见过邓洵武,当场拍板同意了。

    高俅心知手里的权力被邓洵武掏去小半,等同于被童贯扒了权,心里恨上童贯,表面热情欢迎新任的副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