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冰洋之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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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剧院枪手

    洋一坐在电脑前,指挥着一支海上舰队。桌旁放着一只精致的手表,假如贴近手表,还能听见指针走动的声音。

    这就是信介送给歌织的礼物,时间是每个人的伙伴。

    街上,万盏灯火亮起,士兵在巡逻,市民在游玩。自从听说“银手”剿灭了海盗,附近诸岛都狂欢庆祝。突然从野玫瑰剧院发出一阵狂笑,人们叫着,笑着,对台上喝倒彩。演员表演着讽刺的滑稽剧,模仿着人间的芸芸众生,王侯将相。

    喜剧诗人费尔多正从野玫瑰剧院走出来。“一群浅薄的愚人,嘲笑我写的讽刺剧……罢了,镜子倒把顾客吓坏了,圣餐倒把乌鸦招来了,我的右眼皮跳不停,今晚一定有什么事要发生!罢了,罢了,我逛游去了,我比游僧更自在!”费尔多说完,逐渐加快脚步。曾有一件骇人听闻的凶杀案,在这里发生过。据说是一个精神失常的男子,趁着雷声大作。一刀刺杀了一个路过的卖花女。事情就发生在离野玫瑰剧院不到二十米的地方,那里几棵扭曲的榆树是上吊的好地方。阴风阵阵吹来,费尔多不禁身子发抖,几个黑衣人正在那接头。

    他们是‘地下世界’的人,是法外的帮派分子。他们正在说‘南非钻石号’上赌钱的事。

    “收到了吗?‘渔夫’。”一个帮派分子问道。

    “全在这里了,三十万。全交上来了。”另一个回答。

    “只有这么点么?‘渔夫’。”帮派分子继续问。

    “货色不怎么好,客人吸的不开心。”‘渔夫’反映道。

    “注意,有人来了。”后边的武士说道。

    几个年轻的守卫走来,帮派分子熟练地收起钱。

    “喂,你们几个,聚在这里干什么?”守卫们问。

    “警官,我们在这里,又没触犯王法!”‘渔夫’道。

    “好,证件拿出来我看看。”守卫有点紧张。他们平时训练,也没来过这种阴森的地方。

    “好嘞,警官。你看吧。”‘渔夫’回答道。

    “他怎么回事,没带证件?”守卫指着那野武士。

    “他是我外甥,刚来岛上的。”年纪较大的‘渔夫’说道。

    “我明天去办。不急。”武士冷冷地说道。

    “什么,他还带着武器!”守卫们忽然发现了他的武士刀,吃惊的后退了一步。

    “工艺品,这是工艺品而已。”武士摇了摇头。

    “对不起,我叫他到了住地就收好。”渔夫打圆场说。

    “工艺品也要登记,以后不准带出来。”守卫们严厉地说。

    “好吧,警官先生。”武士冷冷地说。

    接着游吟诗人走了过来,“那个人,你是干什么的,在暗夜里行路!”守卫问道。“我正想到光明中去,我是喜剧诗人费尔多,正要去吃晚饭。对了,“银手”约了与我见面。”费尔多回答。是那位高大勇猛的“银手”指挥官吗,他最近风头正盛,守卫们肃然起敬,立刻就将他放行。

    “呀呀呀!”

    乌鸦在榆树上叫,弥五郎猛地从阴影中抽刀,锋刃把他的面孔照亮。“算算时间,点子也要出来了。你们留神点。”弥五郎说道。“好,照少爷的吩咐,给他来个劈头盖脸!”另一个手持狼牙棒,脖子套钢环的人说道。他们站的地方十分凑巧,在三十七年前,有个政府出资专门收容男疯子的疯人院,就建在他们脚下。疯人院已经拆除了,对面的圣雷莫广场却一直都在。

    自从弥五郎离开日本,他就四处追查信介的下落,资金用完,他投效了海鲨帮。海鲨帮在岛上已经经营多年,触手伸向各个领域。光是这一带的赌场,歌舞厅营业提成,一个月就有五十万。因为争买一辆限量版的帕加尼跑车,海鲨帮少爷与另一家制药公司“宇泽”的少爷起了冲突,在外面结下梁子。少爷命令他们待戏院散场,狠狠教训一下对方。

    “这一次断对方手脚,他以后便不敢与少爷争风吃醋!这对我也是一件功劳!”弥五郎心想。几个人舔了舔舌头,都感觉有点精神亢奋。忽然他们见到一个满头银发的男人,向他们走来。“喂,站住,你是干什么的!”弥五郎喝问。狼牙棒提着灯走上去,银发男注视着他们三个几秒,忽然发出一个诡异的声音。“你们要等的人,派我来见你们而已。”他说的语调诡异,倒像一个自小住在疯人院,离群索居的人。武士仰天打了个哈哈。“请一个病号来吗,消遣几位大爷呢!”其余两人也是一阵大笑。他们纵横江湖,走南闯北,不知见过多少豪强。

    甚至大雪山上的藏教高僧,东南亚势如猛虎的泰拳高手,婆罗洲穿梭如飞的丛林战士。

    “桀桀,桀桀桀。”

    银发男不怒反笑,仿佛风中叶子,身体发出阵阵抖动,两旁生绿苔的房子好像是梦境里的迷宫。

    高人,难道是高人?“渔夫心里闪过不详的预感。

    装神弄鬼,也不会挑对地方。弥五郎的心中不屑。

    弥五郎把武士刀抽出,在月光下闪耀锋刃。他转动几个招式,冷冷道“阁下,我访遍各地宗门,专寻天下高手进行比试,也算是名声在外了。今天遇到我,请你留下几招给哥几个开开眼界,否者你就是留下点什么吧!”“弥五郎,说这么多干什么,趁早料理了他!”另外两个帮众也亮出武器,一个是狼牙棒,另一个是大鱼叉。他们站在野武士身后,虎视眈眈地望着银发男子。

    银发男子似乎没有察觉到身边危险,继续说道:

    “四处游荡的野武士,人家和我说起过你,不过我记性不好......只好领教你的高招了。

    这时候路灯闪烁,街道里吹进一阵寒风。

    弥五郎疾奔上前,挥刀化作万千流光,这是他的得意招数‘幻影击’。幻影击虚实不定,一般用来攻击试探。一旦得手,接下来的‘风之痕’和‘摧山河’就接连施展,登时能取敌性命。‘风之痕’是弥五郎当初见到铃子的身法如风中燕子,来去自由,自创出的招数。而“摧山河”乃是弥五郎旅途中见潮汐彭拜,似有无穷无尽的能量,明悟后创造的凌厉招数。弥五郎经过成百上千次的武道实战,实力已向着宗师迈进。

    海鲨帮的帮众见识到弥五郎的高招,嘴里都是喝彩。他们想不到这个中途加入的武士,气势上竟隐然有宗师风范。这时候,银发男人突然消失了,连气息也隐藏了起来,弥五郎砍中了一片黑沙,顿时一惊。等到银发男再次从黑沙中出现,他便抓住了武士的右手,诡异地说道:“腐朽吧,弥五郎......”

    “腐朽?”海鲨帮的人大吃一惊。只见弥五郎握刀的右手冒出黑气,一股恐怖力量袭来。武士痛叫一声,猛地用头槌把银发男撞开。“不行了吧!”银发男露出了得手后的怪异笑容。海鲨帮的人齐声大喝,抢身攻去。弥五郎右手的皮肤,经脉,肌肉,骨骼化作黑沙落在地上。弥五郎闷哼一声,用左手抢过武士刀。咔嚓一声,一刀斩断了右臂!

    壮士断腕!

    “啊呀!出事了!”海鲨帮的成员跳出战圈,他们料想敌银发男不过,打下去是自取灭亡。于是采用另一个计策。

    “阁下,慢来!慢来!是我们有眼无珠,不识宗师当面了!刚才是我们无礼,还请阁下恕罪!‘宇泽’的少爷究竟给你多少钱?”

    “五万。”银发男诡异的声音再次响起,海鲨帮的人不禁倒抽一口凉气,才不过五万块钱,就要将他们全部杀灭!

    “我们给你十万!买他的人头!”

    他们将收取的租金痛快地交予银发男子,只求报复而已。

    海鲨帮的成员手机响起,是马亚特打来的电话,他正要催问事情结果。银发男一手一个,把两个帮众捉住了,通通化作黑沙......接着他拾起了手机,对着手机那一头说话了。“马亚特少爷,你的人都死了。很惊讶吧?”一个身穿华贵风衣,在家丁的簇拥下的少爷吃了一惊。他就是海沙帮的少爷马亚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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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差不多了,我们出发吧。”信介说道。

    “弟弟,我们走啦!”信介和歌织去听戏,歌织告别:

    “走吧,我没空理你们!”打着海战游戏的洋一说道。

    歌织决定不把血缘的事情告诉弟弟,这样她和洋一永远是姐弟。

    夜晚吹来徐徐凉风,带着花香和海潮的气息。歌织换了一身美丽的浅色礼服,衬托着胸前的几团红花,显得身姿修长。她的手上闪耀着珠宝的寒光,她的美如白云舒卷,幕天席地。“第一次约会,应当正式一点吧。”歌织这样想。

    “信介,我想喝柠檬汁!”歌织说道。

    “好,咱们去买柠檬汁!”信介说道。

    街上有许多人了,在人群之中,夜晚有一种使人放松的诗意。阿拉伯人在抽水烟,仿佛回忆起逝去的波斯荣耀。水烟在八百年前起源于印度,后来在波斯流行。烧烤的气味飘来,烤肉上滋滋的香味直冒,唤起了饥饿的味蕾。他与歌织牵着手,走过卖衣服,卖鞋的摊位,歌织忽然蹲下来挑选。信介不禁想,一件事有意义与否,更多在于心境……

    “哦,云雀似的美人,你将飞去何处?”费尔多吟唱似地说。

    “......”

    “老兄,没看见男朋友在这吗?”信介瞪了他一眼。

    “......”

    “哦,真是没注意,不好意思蛤。你们要去剧院吗?我可以免费拿票!只要你们与我一起——别一幅很怀疑的样子,我正有一个好去处呢!”费尔多说道。

    “我们与他同游,他就会送我们剧院票,歌织你同意吗?”信介问道。

    “可以啊,你好。我叫浅田歌织。”歌织伸出手道。

    “云雀似的美人,幸会!幸会!我是讽刺剧的作者费尔多。”费尔多也伸出手。

    “嗯,我叫信介,你要带我们去哪?”信介问道。

    “走,跟我来就行。”费尔多说道。

    “费尔多那痴情魔鬼,又看上谁家姑娘了。”边上一对路人说道。

    信介和歌织相视一笑,他们来到了一个保龄球馆。正要与费尔多打保龄球,爱丽丝忽然跳了过来。

    “信介哥哥,我在这里啊!好巧!”爱丽丝叫道。

    她一见信介,又是一副非常亲切的神气,好像是信介的亲妹妹一样。

    “嗯,你们也在?”歌织诧异道。

    爱丽丝栗色的长发挽结,一身荷叶短裙,好像童话里的公主似的。既然信介与歌织是情侣,她也只好收起相思之情。她跳过来与歌织和信介一一相面,说着好友重逢的话语。银手过来与信介击了一掌,他与妹妹在这打保龄球,等待费尔多。没想会遇见信介和歌织。

    “费尔多,我还以为你一个人过来呢。”银手说道。

    “我在路上构思,不想来了位漂亮的小姐。”费尔多说。

    “所以她是打断了你还是拯救了你?”爱丽丝问道。

    “我想我是被拯救了。”费尔多一脸陶醉。

    “遗憾的是,被我当场逮住。”信介老神在在地说。

    “信介哥,说什么怪话呢……”歌织面色羞红。

    “呵呵....要不来玩玩?”银手拿过几个保龄球对众人说。

    “我来这边玩,你们随意。”费尔多说着,拿保龄球来到歌织身旁。

    五个人玩了一会保龄球,不知不觉过了半个小时,朋友们在一起的时光,仿佛是最淳美的烈酒。过了一会,银手签了账单,费尔多果然送信介门票。

    “谢啦,费尔多。”歌织感谢的说。

    “不用客气,歌织小姐。”费尔多深情款款地说。

    “票给你,爱丽丝。”费尔多一往情深的说。

    “谢谢你,费尔多。”爱丽丝说道

    “喜剧诗人,你是怎么了?”保龄球馆的人问道。

    “我已不能把握自己......”费尔多望着离去的倩影道。

    舞台上的喜剧,正在野玫瑰剧院表演。正好费尔多坐在歌织的一侧。

    “他们在一起的日子多么庄重和谐啊,简直是宇宙里最奇妙的共震……诗人和歌者,花朵与蜜蜂,沙滩与海潮,青山与流泉,节庆与烟花,戈壁与驼铃,潮汐与梦马,阳光与你我!想想那些美丽的事物吧,他们枯竭又复原,凋零又重生。咳咳,不要误会我的意思,不要因为看似不切实际,就转过美丽的头……”费尔多为歌织介绍自己写的戏剧,并指出讽刺的重点,不在于堆砌华美,而在于揭露现实中的谎言。他的见解让歌织对喜剧产生了兴趣,打听起诗人的创作动机。信介颇为尴尬地敲着手指,不过突然,他感应到了什么。猎人会分辨危险的气息,剧院里有危险。

    剧院的舞台上,浪漫诙谐的喜剧引人发笑。信介却站起来,他低调向着包厢走去。

    “费尔多先生,在您的作品里,不仅仅一个个角色走上前台,与他人的命运产生纠葛。你还把壮丽与诙谐熔于一炉,让我脑海中产生了一幅幅时代巨幕.....哎呀,糟糕,信介人呢。”

    “难道吹嘘费尔多太过,信介听着气走了?他不是这样的人啊!”歌织郁闷地想。

    “歌织姐姐,你与这位诗人真是投缘,把信介哥让给我吧。”爱丽丝施施然说道。

    “NO,你不能跟我抢。”歌织直接拒绝道。

    “好险,差点被那个人发现了,银手在里面。少爷,下一步怎么办。”两个枪手说道。

    “有人阻拦就除掉,得罪军方也没什么。对了,有没有发现那个疯子?”海鲨帮的少爷马亚特问道。”

    “少爷。宇泽的大少走了,那个银发男子也不见了,不过我们偶遇了一个生物学者,就在‘银手’的边上。”枪手继续回报。

    “是信介?”马亚特诧异地问。

    “是他,少爷。怎么办。”枪手又问。

    “嗯,先别惹他。你们回来吧!”马亚特回答道。

    他已经收集到了这人的资料,暂时没决定如何应付。弥五郎包扎好右臂,拄着刀坐在一旁。

    “是信介,少爷?你一定要帮我除掉他啊!”弥五郎恨恨道,

    “够了,你不要忘了,我雇佣你的目的,是对付‘宇泽公司’!”马亚特粗暴的打断说。

    “哼,找到机会以后,我会亲手动手的!”弥五郎眼神暴烈。

    马亚特走到弥五郎身前,顿时嗅到了一阵血腥味,粘在他的身上久久难以消散。加上弥五郎心潮起伏,使得整个房间里有一种说不出的暴烈气息,马亚特虽然内心躁动,但被他硬生生压了下去。

    “我的主要目标不是他,你少来命令我。”马亚特说道。

    “你养伤就可以了,收尸的事我会派人处理。”马亚特说道。弥五郎如遭雷击,喷出一口血来。这个仇恨,真的无法了断了吗......

    信介不会理解弥五郎对他的仇恨,他闯进了剧院房间。

    两个黑衣人见信介闯进来,怪叫一声。从包厢窗户里跳了出去。他们是奉命来调查银发男踪迹的,只不过被信介发现了危险,闯入进来。整个剧院里有一种欢乐的气氛,除了信介,谁也没有发现危险。

    房间中花开般的寂静,只见一幅墙画上有猎人在非洲猎狮的情景。信介皱了皱眉,这两个枪手,搞的什么鬼。难道他们要在剧院里杀人?突然他预感到一件很严重的事,顿时往外冲去。“糟了,朋友们还在外面!要是枪手的目标是他们,指不定就打死谁了呢!”他往剧院跑去,一边思考着接下来可能发生的状况。“歌织还在剧院里,与那喜剧诗人费尔多商业互吹!”这时,状况已经向着失控发展,银手见到黑衣人,本能的把手伸向枪套。黑衣人却是手里有枪,他们惊慌之下,对着爱丽丝就是两枪!“砰砰!”‘银手’拔枪还击,打伤了两个人,他自己也中了弹。

    “砰砰!”枪声在剧院上空回荡。

    人们被吓得一个激灵,纷纷跳起来。

    “哥哥,我哥哥中枪了呀!”爱丽丝悲痛地喊道。

    “哎呀,剧院里有枪手!”歌织惊叫一声,反应过来。

    ‘银手’挡在爱丽丝的面前,脸色渐渐变白。他用爱丽丝的小手遮住了中枪的伤口,不过血依旧在冒出来。“爱丽丝,你没事吧!叫部队里的人帮我报仇!”他昏死了过去,有可能遭遇不测。“哥哥,你不会有事的!”爱丽丝心里悲痛,又是一阵黯然,不禁泪如雨下!纵使她希望哥哥没有为自己挡枪,可事情已经发生了。华丽的舞台好像一朵血色曼陀罗,在枪声中绽放。“快跑啊,有枪手。”有个演员大喊,其他人手忙脚乱地退场。由于恐慌能够相互传染,一些人向着门外跑去。门口越来越挤,好像随时会发生踩踏一样。

    “爱丽丝小姐,我拨打医院电话!”费尔多关切地说。

    歌织的泪水也是点点而下,像是璀璨的星。

    “要赶快抢救啊,‘银手’先生中弹了。”歌织悲伤地说。

    费尔多自小在修道院长大,成长在街道之间,他是一个早慧的孩子。他马上拨打医院电话,要求救治。

    “‘银手’中弹了,费尔多,你帮他止血。”回来的信介看到状况说。

    “医生,快叫救护车,野玫瑰剧院发生了抢击。我朋友受伤了,你们快派人来救他,晚了就耽搁了。”费尔多说完,又向爱丽丝询问了岛上守备的电话。他致电了岛上的守备部门。“是岛上的部队吗,出了枪击案。对,在野玫瑰剧院,有人在剧院里开枪射击。致使‘银手’指挥官受伤,他现在已经昏死过去了。”费尔多如实说道。

    众人回过神来,却发现信介已经不见。

    “可能有内鬼!”接到通知的参谋长几乎是一种直觉涌来,要彻查军队才行。

    “歌织,信介上哪去了?”爱丽丝疑问地说。

    “人呢,我也没看见他了。”歌织更加疑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