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秋战国大乱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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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章 备战

    却说杨二槐辞别了大哥回到自己小院。

    采听着声,忙上前来张罗着给自家公子更衣、净面。见其神色略有沉重,寻机问道:“公子,上衙可还顺利?”数年执掌山庄内务,已是颇为干练,这话问的就可退可进。

    “着实是开了眼~”脱下这身袍服,人似乎也轻松不少,他这里受到现代影响,显得略随意倒还没轻慢了,山庄礼仪向来规矩不大,比如女子不出大堂这种在他这是没有的,倒是显得颇为和善,礼贤下士颇有天生贤王、贵公子样。笑着跟采说“这宽袍大袖总是穿不惯,费时又费料,换个中衣能做两身了~”不是初次闻听这个埋怨了,他暂时还不具备易服的能力。采笑着夸赞“这才是士啊,公子着礼服就是精神”,这话就难知真假。改易服饰,任重道远。

    这身袍服对于站姿、行礼、跪坐都有严格礼仪。诸如:跪坐要求坐如尸,尸代表古代受祭的人。尸居神位,坐必端正严肃,必要腰直胸挺,双目正视,即所谓正襟危坐。尤其品茶喝酒时屁股不能离后膝,否则轻贱而且形成俯视,屁股一抬,万事皆休。立姿时要求立如斋,如同祭祀前斋戒,双脚踏地,挺直端正,行拱手礼时双手和上身不能动或摇晃,叫做垂拱;行揖礼时身体略微前倾,双手由胸前外推,身份相等则平推,身份高于对方则下推,身份高于自己则行长揖,即行礼附身,双手由高处高举从上移动到最下面。

    “商谈不出结果和这身衣服也有很大关系的”,采闻言大为奇怪,问道:“跟衣服有关?那公子意思是换身衣服就能议定啦?”

    杨二槐颔首赞许“善!“,进而解释道:”礼制推崇尊王攘夷,诸公皆以伍子胥奉王令,不敢拒王。战、和两派争吵不休,拿不出决议”。

    “那我们怎么办呢?原来以为很快就回的”采请示方略。她对于和吴王的战争不大关注只要不影响江北小山庄。

    “采,你可能要早一步回村子了”说罢招呼采坐下,他这里没什么女子不可预大事的规矩,主要是手头没有几个得用的人,逮着一个往死里用。采经多年管理内务的经历,已然出类拔萃,有了几分现代女子干练风范。如果说是“清扬婉兮”放他妹妹身上还看不出,在采身上就恰当不过了。

    进一步提点说“林陵的夏秋闷热,号称不见春、秋,唯有冬夏。时下再有两月就入冬了,气温将会迅速下降转寒。伍子胥等不了的。吴远道而来,士卒或许尚无冬装,迟则一月,必有一战。诸家想躲也是躲不过去的。”

    采忧心忡忡“那公子何时归?”

    杨二槐难定归期还是给出大概日子,道:“短期难归,快则年前,晚则开春。我原以为吴已城门邀战还有什么商议的呢,要么战要不关闭京口城门即可。谁知竟有城外列阵之议,敌强我弱,弃守城门,岂非太阿倒持?“

    “公子要上战场?“采眉头微蹙,面有愁苦,邦国有战,士怎么能避战呢,却怀着一丝侥幸问道。兵凶战危,若有万一,不堪设想。她不敢想象没有公子她会怎样,在她看来,自家公子哪都好,天资聪慧如有神授,无所不能。心怀仁德,虑事稳妥,目光长远,才能卓著。总有奇思妙想,初听匪夷所思,结果总能证明公子才是对的。

    杨二槐笑道“哈哈,莫说傻话,为邦国而战,是卿的责任与荣耀啊,我也是卿呢!且安心,有蛮师和卜师护着我呢~”

    至于万一回不来,其实没什么想的,如采这样的,不如跟着一了百了,所以他要尽量活着!招招手,吩咐:

    “有几件事情交你,务要仔细。你近前来。”

    “喏”左右不过是公子去哪她也去哪,于是豁然省悟,嫣然一笑,宛如海棠花开,满堂生辉!

    “坐正啦,说正事呢,听好啊!”迎来一声轻叱。可惜杨二槐是个瞎的,少年还没开窍呢。

    杨二槐一一交代“你明日以备战吴国为由,返回山庄,手头他事移交他人。我滞留京口,现在只能付托给你了!有几件事要提前办起来:一是令贲扩大卫队,秋收后征召600人,贲任百人长,暂统卫队,优先在黎庶中征召,给予有功野人以国人待遇,可先行招募人员做好名册,待秋收后再集合队伍,秋收事大,不能耽搁,有不同意见的令泉调走另作他用,但不可放跑了;二是粮草、兵器、钱粮你单独设立个后勤部门跟山庄账务分开,亲自执掌,不可轻忽;三是扩大冶炼、养殖、制衣规模,这一项交泉去做,优先招纳士卒家属,农忙时放归,给予一定布匹、农具奖励。”

    如此种种,一一吩咐。

    “我们不去打人拦不住别人来攻,我们需要小浦人的军队来保护小浦,且以棠城为假象敌进行练兵”,他见识过另一个世界对于财富的疯狂追逐,故而他对于这个追求仁德与勇毅的世界还是有着深深的感情的,长叹息:“礼制崩塌,乱世来啦,世道不再太平,你出门多带护卫。泉为家宰,你遇难事可问泉,不必等我来信,令他对山下各里进行梳理,每50户设屯,明确各户田地,不再区分公田私田,统一按照十一税制,公田先不分,可种植桑、麻。尽可能收留、搜捕逃人,给以土地,我们不缺土地,缺人,令卫队配合他做事。我们现在还是蛮荒态势,时机有利于我,要抓紧办。可明白?”

    采一一记下,复述,无误。见采面色沉重,笑道:“还是那个话,要学会放手,你自己做好监管即可,否则日夜不息,铁打的也管不过来的。要多安排下人分担,对了赏,错了就罚。这样虽然短期增加了成本,但培养了人才,有了人才有未来,对不对?就怕不做事,不犯错又或者什么事情都做。把握方向就好了,可知晓了?”

    文武一把抓的时代,这个安排、管理就超脱了时代限制。他意识到战争将席卷天下,时间不多了,谁知道明天又冒出来个什么英雄人物呢?要冒点风险,主动推进兼并、练兵、扩张进程。

    分权的结果就是山庄众人归心,村子越发壮大,说是就一个庄子,但山北好些个“里”,群贤振奋~

    有高人传授的啊!

    直到听闻侍者传话,于是出门至议事厅。

    施礼入座,氛围倒颇为轻松,老娘在侧煎茶提水,老杨居中,老大坐右边,自己左边小榻。温言细语,席话家常,不过这里的老杨就厉害且敏感,是个老虎,老虎总是吃人的,好在没发展到要喊“君上”。

    见气氛渐热,杨弘话语一转“一槐,二槐,今日议事你们都参与了,说说都有什么想法?”言笑晏晏,语含鼓励。

    一时二人收声,做沉思模样。杨一槐率先开腔:“阿父,诸家各持立场,为保全宗社耳”弘颔首,老大经多年培养,还是有见地的。

    “今各家各持立场,意见不一,儿意可上奏王上,待王上定夺再定行止。”这个建议还是颇为稳重的,就是时间上来不及。弘不太满意,作羞恼模样:“汝意献京口使吴王退兵?”

    “儿岂敢?儿唯阿父之命听从。”大恐,忙施礼。

    目视老二,以目相询~

    杨二槐也是被一惊,倒不是被杨弘吓了,是见大哥如此畏惧心下惊异。

    见杨二槐摇头晃脑,认真品茶模样,弘点名“二槐,你也说说”

    杨弘跟这个老二接触实在不多,公侯爱长子,百姓喜幺儿。平常种种听说的总不真切,想考考这个老二,看着倒是胆壮。

    杨二槐倒是不大惧怕,他也没资格继承家业,家里不给,自己在江北小浦小山村慢慢打拼呗。无继承权的贵族子弟,待成年后往往出去自己打拼,公中给以钱财、教育等。

    “阿父,我这些年在小浦习武强身,此等大事儿哪知晓~”推脱,是对公中没有安排客卿教导习文问政隐晦表达不满,也有顺手牵羊之意,万一心怀愧疚要给他安排几个士人岂不美哉。

    “你年16矣,当服兵役,听你阿母说小浦山村你管的兴旺,今战和不一,你意如何?”杨弘当做听不见音,只是追问。

    杨二槐见状,也有些恼火,非要自己丢人?这要不是自己两个世界偷师,能懂什么国战?定要自己表态?

    索性直白地建言挑破:“阿父,观今形势,我家似乎只有被动接受的”意思是大势在人,都打上门了,自家有什么商量的,接招就是了。

    “何解?”

    “伍子胥顿兵逼迫,我家割让京口或许能退敌,然京口乃我家抚地数代人,祖宗基业所在,怎可让人?儿以为退无可退,当整兵待战”

    “然我国小兵寡,战败如何?”杨弘问,

    杨二槐观母亲面有忧虑,都不想打仗啊!

    “且不谈胜败,若让京口,吴王令大父至梅里,阿父去否?”

    皆惊。

    “诸家或可保存,独我家是避战不得的”杨二槐此话一出,满室皆默,是了,京口是自家的。割的是别人家封地,谁心疼?

    “然我家要战,各家不一,以何战?”杨一槐提出疑虑。

    在礼制指导下,小国拒王令,大义不在手,事情就难办。这就是问题所在,杨弘担心各家不奉令。难怪又是要冠冕按剑,又是恐吓称伍子胥残暴,就这样也镇不住啊,看来老杨是心里早有准备的。

    老娘忽然幽幽地轻声插言:“哎,一槐二十出头了,至今还未成家~”

    “阿母~”杨一槐瞠目结舌。

    “哈”

    这是打算卖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