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彩祥云飞艇停在了复返街。

    引擎声音停了下来，街道回归平静。

    乌邦推开门，嘴巴一直没合拢，刚往外面走出两步，又倒回去，拉起来依然跪在地上呢喃自语的何超。

    他仅仅是偏了一下头，眼泪继续夺眶而出。

    梦想成真了。

    刚才当着乌邦许的愿望，居然活生生地降临在面前。

    搁谁谁不迷糊。

    吱嘎一声，飞艇门开。

    乌邦上前也不是，不上前也不是，自己长这么大，从来没有见过召之即来的飞艇】。

    圆脸，光头。

    他笑起来脸更圆了，透过自动打开的房门在里面笑起来。

    飞艇除了颜色妖艳以外，仔细看是一架比较破旧的装备，表面的许多彩漆脱落，窗户上有裂痕，门的合页也只来回响动。

    怪不得降落的时候有如此大的噪音。

    “年久失修，不好意思，打扰了。”圆脸男子说完去找矿泉水喝，水干，他抿了抿嘴唇，不知所措。

    荡客里面，并不是所有人都混得不错，如果你所在的圈层是一群好逸恶劳的人，那么你离堕落也就不远了。

    何超拿出来两瓶矿泉水，递了过去，正当对方要接住的时候，又缩了回来。

    “想坐飞艇不啦？”圆脸从原子人的脸上，读到了稀松平常的信息，最后伸出自己的手。

    何超见状，二话没说，直接爬了上去。

    乌邦犹豫，天上掉下来的馅饼，不吃白不吃，突然，飞艇内壁的小灯爆了，空间变黑了些，吓退了乌邦。

    这烂飞艇，运气好，落在复返街，要是运气不好，空中爆炸，怎么办？

    当！

    门关。

    “我叫彩蛋，很高兴见到你。”飞艇驶离。

    比起坐飞艇，乌邦更想查看对方拥有什么样的乌堡曼奇，但是刚才恍惚之间，把这事给忘了，望着头上越来越高的机器，乌邦试图发力，却感受不到。

    正要离开，发现那飞艇的运行轨迹不太稳定，一会上一会下，确实危险。

    一个悬浮在空中的三百六十度死亡旋转后，急速地降落在了公寓的天台，还发出了下面都能听到的爆裂声。

    还好没上去。

    吓死个人。

    并不是每个人都配拥有乌堡曼奇的啊。

    乌邦电梯直达，奔向天台的时候，七彩祥云飞艇又飞走了。

    何超在地上找了一个小石子，朝天空砸去，嘴巴里面骂骂咧咧，和刚才激动的神情大相径庭。

    “你邀请我坐飞艇，凭什么还看不起人，凭什么？”何超振振有辞，涨红了脸，想必刚才他一定是从天堂坠入了地狱。

    能把飞艇开成这个样子，人品肯定好不到哪里去。

    乌邦想安慰，却不知道如何开口，对了，刚才他到底是怎么做到让飞艇降落，飞艇就自然降落？

    转身之间，何超已经离开了天台。

    乌邦跟了下去。

    来到他家，把跪在地上的何超拉了起来，打断了他的祈愿。

    他估计正在放大招。

    弹珠依然在立体回旋轨道运动，仿佛人世间的喜怒哀乐都跟它无关。

    “等等。”乌邦试图抱住他，以防他再次跪下去。

    “你放开我，我要让飞艇坠毁。”何超努力挣脱。

    乌邦发现两人这样纠缠不是办法，于是直接把弹珠从轨道上取了出来，瞬间，何超就被按了暂停键。

    他摊开手，那饥渴的眼光和乌邦好奇的表情形成了鲜明的对比，仇恨也就从七彩祥云飞艇转移到了乌邦的身上。

    “弹珠，为什么……会有这么大的魔力？”乌邦把黄色弹珠放到何超手掌上，但是却把他拉到沙发上，不许他放进轨道之中。

    反客为主。

    正好边柜上有茶壶茶杯，里面还真有温茶，乌邦把它们端过来，半蹲在茶几面前，倒了两杯，和和气气地把杯子送到了何超面前。

    他嘬了嘬茶，端详起手中的弹珠。

    乌邦不想错过任何一个字，在学校呆了十年都没有如此认真过。

    “一颗弹珠，应该只有一次机会，刚才我只是想试试而已。”何超一扔，弹珠被轨道弹到了地上，回到脚边。

    “一次机会，是什么意思？”乌邦追问。

    “弹珠是禁品，你不知道吗？你有在市场上见到过弹珠吗？因为它来自古早时代，是那个时代美好的回忆，全部的力量都被封印在其中……”说着何超又喝了一口茶，“你知道它为什么是禁品吗？很简单，因为它可以挑战乌堡曼奇。”

    乌邦第一次听说。

    “不仅弹珠，连同专供弹珠游戏的这种立体轨道都一并被销毁了，当它们两者组合在一起的时候，会产生不可预知之力，这属于被禁止谈论的神秘现象，在这个时候，你的任何愿望，都可以得到实现，甚至操控乌堡……不行不行，不能说了，不敢说了。”何超捡起弹珠，拇指和食指捏起来看，他是在向乌邦发问。

    “我是在……那个……这个……那栋公寓里面无意看到的，从来没见过，正准备查看的时候，从楼板掉了下来，谢谢你啊。”乌邦面部红心不跳的完成回答。

    两人算是完成了信息交换。

    “这公寓看上去有些年头，估计是古早时代留下来的东西。”何超双手合十，把弹珠夹在中间，把手放到额头，闭目静思。

    乌邦还想问一些问题，但是客厅中央的立体轨道暂缓了他的念头，架子左下角很隐蔽的地方刻着磨损的三个字：败叶村。

    窗外斜对面，复返公寓下面，一个熟悉的身影踱来踱去，想踏入，却停滞不前，掏出手机想拨号，又放了回去。

    乌邦轻轻地离开了独立屋。

    乱刺的决定是，不去公寓，不见乌邦，他选择返回，但是他没有预判到乌邦已经堵在了路口的转角处。

    乌邦完全没有给一点面子，当着乱刺的面，扯着嗓子，乱叫起来。

    昨晚答应的飞艇，不见个影。

    “我正要来给你说这事，”乱刺笑嘻嘻，主动让气氛轻松点，“我决定了，永远不开飞艇。”

    乌邦摇摇头，依然不忍心直接戳破对方。

    “游民就游民，如果我不坚持下去，恐怕会失去你这个朋友。”乱刺倒是理由十足，把朋友架起来烤。

    乌邦继续摇头，这一次撕开了一点嘴角。

    “凭什么呀，我只是想简简单单过完这一生，凭什么让我一天到晚开着飞艇，为这个世界做贡献啊，凭啥呀！”乱刺拍着胸脯，以为兄弟会理解他。

    但是乌邦没有说，刚才他第二次尝试了一番。

    答案是，没有从乱刺身上，发现任何乌堡曼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