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邦坐在地上吃饭，左脸上有一个红色唇印。

    花篮里面除了这道美食以外，还有一个黑乎乎的东西……

    那把顶到他额头过的枪。

    此时现场除了他以外，一个人都没有了。

    地上的五个坑，全部被填上，看着中间那个被封得严严实实的样子，乌邦突然哭了起来。

    那下面有一个人呐。

    他就这么没了。

    如果当时第一次挥杆就击中了自己，是不是自己也没了。

    他和其他三位没有受到任何后续处罚，也没有被带往缉拿总部，他们成了缉拿局和审判局之间矛盾的第一批获益者。

    既然审判要交给审判官来做，那么耿废才不想做这个多管闲事的人，他命令大家和他一起，前往缉拿三队特别行动队刚刚扫荡的{人间凶器}的地下工厂，时间还早，乐子要继续。

    至于芭朵，乌邦有很多话想对她说，但是她一个转身，就上了飞艇，没有给任何机会。

    临走前，宫挺特别当着乌邦的面，把乱刺的名字摊给邢同看，要的正是他不断摇头的表情。

    自己对芭朵，明明一个字都没有透露，她却假装耳语，并传递给了宫挺。

    剩下的事情，就是邢同相不相信而已了。

    至少，他不能假装看不见。

    乌邦想不明白，为什么宫挺要帮自己。

    现在总算理清了思路，他是要跟邢同作对，利用乱刺的身份，引火上邢同的身。

    至于乌邦，包括芭朵，不过是两枚棋子。

    刚才芭朵如何营救自己，那么邢同就会多么相信芭朵。

    乌邦吃得哽咽起来，把自己给呛到，一边咳，一边找水喝，爬啊爬，没有发现水，却看到一个印记清晰的东西。

    鳄鱼logo。

    折断的高尔夫球杆正在视野之中，它是耿废生气离开的时候，故意发泄所致。

    这杆子，跟冯缘的那根一模一样，耿废还打了乌邦两个巴掌，此时摸着脸，气不打一处来。不仅受到荡客的利用，还被游民阵阵羞辱，差点憋屈地死在了他的冤枉之下。

    拨电话，乱刺那里也刚完，两人约好酒吧见面，必须第一时间把可能的危险告诉对方。

    蓦地，乌邦脑海里闪过一丝问号。

    看着地上一条线上的五个圆形井盖，想起了宫挺的话，他们五个人，都是今天被裁员的对象。

    这是他们的共同点。

    共同点……

    “念动力”、“分摊痛苦”以及“贤者时间”的共同点是……

    它们都发生在复返公寓。

    难怪，自己一旦离开那里，似乎就失去乌堡曼奇。

    拇指停在手机‘舅舅’上面许久，终究没有拨通。

    也好，有些事情，先别急着跟他交流，接私活的事情就是他介绍的资源，他会不会跟这件事情有关，暂且不知道。

    但是现在，哪怕复返公寓正在倒塌，也不会阻止乌邦回去的决心。

    这一次，冯缘一定开门。

    当猫眼的光被人影挡住的时候，乌邦亮出了高尔夫球杆，以及上面的logo。

    门开。

    乌邦扑了进去。

    很难说，是什么力量，或准确的表达……

    乌邦只是瞅了眼桌上的咖啡杯，立马有一股咖啡因钻进血液不断翻江倒海的体验，钻进身体。

    下午都还没有，此时这劲头非常足。

    咖啡因似乎正在跟血液发生化学作用，暂且如此形容，接着它们在身上寻找着出口，乌邦两只手掌突然捏成拳头，闭上眼，一个用力。

    刚刚从地上站起来的冯缘，随即陷入了某种幻觉之中，他似乎看到了什么飞过去的球体，不断用手格挡，然后被绊倒，躺在地上，呼喊着‘放我出去’这样的话语，也许身临其境落入了深井之中。

    乌邦把刚才遭遇的痛苦，全部分摊给了他。

    “我有……我有乌堡曼奇。”

    乌邦睁开双眼，大口呼吸，明明站在原地，却像经历了一段说走就走的旅程。

    冯缘慢慢从失控中恢复过来，他情绪平稳的时候，发现乌邦正紧紧地抱着他，一把使劲推开。

    乌邦转眼一想，难道自己拥有两个，或者好几个乌堡曼奇？

    目前暂时没有得到确定，所以不想打草惊蛇，而是看着受惊的冯缘，利用机会转入正题。

    “你为什么不离开？是不是因为你朋友的死？”乌邦把高尔夫球杆递给冯缘。

    冯缘喝了一口水，静坐了有十来秒，应该是在思考，要不要分享他面临的遭遇。

    但是怀疑朋友的死，和他不离开公寓，并不矛盾。

    冯缘看出了乌邦的疑惑，噔地弹起来，直接拉着他走到窗前，指着下面斜对着公寓的一处房屋，戳了戳下巴。

    然后拿出手机，给乌邦看起来，里面出现了一个男子，身体虚胖，总是傻乎乎地笑着，他在鳄鱼高尔夫球场当球童，名叫大傻。

    本来冯缘想用“分摊痛苦”来快速传达自己的处境，但是乌邦接连挥手拒绝，所以他才选择磕磕巴巴地讲述事情的大概经过。

    看上去，他并不是一个健谈的人。

    原来，在黑客大爆炸事件过后，冯缘成为了身无分文的游民，女友随即出轨，无法保护感情，起码尽力保护还假装爱着的人，冯缘潜入女友的出轨对象账号，借机和他成为游戏好基友，打探了解人品，并且约好一周前在鳄鱼高尔夫球场见面，好摊牌。但是当冯缘到达现场的时候，那人已经死去。但是在现场却发现了大傻的踪影，他正好住在对面的房子里面。

    冯缘已经一星期没有出过门，一直在观察大傻的动静，与其说是担心自己的安危，不如说是在牵挂前女友的安全。

    大傻天天出门，冯缘利用碰撞，在他的皮带上黏上了一个迷你跟踪器，所以大傻的行踪一目了然，冯缘发现，他除了去工作的地方以外，每天还去一个完全不同的地方。

    更可怕的是，三天前，他去过的地方，又有人死亡。

    冯缘不敢轻举妄动，所以躲在公寓闭门不出。

    说着说着，大傻又出门了，把手机的光学变焦调到最大，发现他看上去不太聪明的样子。

    “一般是白天，还是晚上？”乌邦跟着他一起躲到窗帘背后询问道。

    “不一定。”冯缘关闭了房间的灯。

    乌邦甩了一下头，示意两人现在跟上去，查看个究竟。

    冯缘皱起眉头，有点抗拒。

    “你有两个选择，要么和我一起去探个明白，要么，我现在下去亲自问问他，当然，无论那种结果，你今天晚上，都要给老子搬出去。”

    乌邦对于自己为什么在复返公寓能够拥有乌堡曼奇十分好奇，这种好奇，比起舅舅这个人来说，有过之而无不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