骆垚此时也听明白了。

    对方现在没有对外公布药剂的问题，其实也是怕闹了乌龙得罪他们。

    既然是这样，事情就好办多了。

    “尼古拉先生，既然你们也想解决问题，那么能否提供一下从我们的货机落地，到你们做试验时的监控？”骆垚提醒道。

    这种情况不摆出证据出来，双方把锅甩过来甩过去，事情肯定无法得到解决。

    所以，现在需要让尼古拉拿出证据出来才行。

    这本来算是合理的要求，但尼古拉听得不乐意了。

    “你什么意思？伱是在怀疑我们吗？”

    本来自觉是受害者的尼古拉，现在只觉得委屈。

    我来找你们算账的，现在反而要向你们自证清白了？

    “骆总，你的意思是我们故意捣乱，来敲诈你们了？”

    骆垚觉得对方这个时候激动完全就是错误的。

    激动能解决问题吗？

    “其实你这样不利于我们找出事情的真相。”

    “你们难道拿不出证据出来吗？”

    “还是说你们在隐瞒什么？”

    骆垚的问题无疑给正在气头上的尼古拉浇了三把火。

    这是在质疑他们在交接的时候出了问题？

    生气的人很难理智的思考问题，很可惜，骆垚并不在乎对方的感受，他现在只想快点解决问题，尼古拉生不生气，和他关系并不大。

    付道斌瞧出气氛不对劲，忙说：“尼古拉先生，骆总不是个意思，这绝对是个误会。”

    “我们现在确实需要心平气和地把我们能够拿出的证据都摆上来，这样我们才能发现端倪。”

    “尼古拉先生，你也知道，现在其实什么不用担心，唯一需要担心的事，是不是有混入了我们的队伍中。”

    “‘希望一号’从我们这里起飞，到达你们那里，原本应该万无一失，但偏偏出了事情。”

    “你说这事情会不会太巧合了。”

    “感觉就像是冲着我们双方来的一样！”

    付道斌的话让尼古拉冷静了下来。

    对啊，他和这群华国人争吵的时候谁会受益？

    尼古拉心中闪过一长串的名字。

    他渐渐平静了下来了，说：“你们等着，我们这边去查监控，查好了通知你们。”

    看到尼古拉消失在镜头之后，付道斌也把视频挂了。

    他对着身边的骆垚，提醒道：“骆总，你其实可以稍微委婉一点告诉尼古拉需要提供证据的重要性。”

    “可是委婉的方式很浪费我的时间，尼古拉身为巴萨卡卫生部的人，他应该明白这个道理才对。”

    骆垚不明白，都在卫生部任职的人，怎么会这么情绪化不注重办事效率？

    “骆总，这个，就是因为他是巴萨卡卫生部的人，所以他也要面子的啊。”

    “你刚才那些话，其实会伤了他的面子。”

    一般人听到这里，多数会感到抱歉，可惜骆垚根本没有感受到。

    他说：“如果把处理事情放在所谓的面子后面，那我认为他不适合在巴萨卡卫生部待着，他应该去学校当老师，学生会百分百给他面子的。”

    “我不是他学生，所以我不会就此去考虑他的面子问题。”

    “相反，如果他要求我给出所有的证据，我绝对不会为了面子而去推三阻四。”

    “面子？这玩意能有什么用？”

    好家伙，根本说不通。

    骆垚作为一个极端理性的人，考虑的是事情发展方向，事情结果以及事情的影响。

    除此之外的事情，骆垚觉得不应该消耗他的脑力去思考。

    付道斌意识到对方根本不在乎面子上的问题，只在乎事情结果时，就知道很难让对方明白面子对于一个成年人的重要性了。

    算了，说不通就不说了，付道斌决定以后这种场合，随时派人跟着骆垚就是。

    否则，他都不知道骆垚会得罪多少人。

    趁着尼古拉找证据的时候，付道斌也没有闲着，调查起了‘希望一号’的销售渠道，想要借机了解下最近‘希望一号’的使用情况。

    目前来说，‘希望一号’的渠道有两种。

    一种是通过各级医院售卖，一种则是通过领航科技售卖。

    他本来以为这就是所有售卖方式的时候，突然查到了一支团队。

    专门从医院购买‘希望一号’再高价贩卖给其他不知道华国人可以低价使用‘希望一号’政策的人。

    有利益的地方，总会催生出各种见不得人的手段。

    有些人抓住了患癌病人的心理，想要狠狠敲上一笔。

    华国地方太大了，消息总有到不了的地方。

    而且这种事情，地方越偏僻，越好操作。

    都不用中间商赚差价，一些医院自己都能把事情给操作了。

    假装低价治疗名额有限制，就能很好唬住那些求医心切的人。

    等到对方心理防线快要崩溃的时候，再拿出高价的名额出来，让患者不得不接受治疗。

    只要有条件，没有一个患者会放弃活下去的权利。

    这一套流程操作下来，可以说是无往不利。

    付道斌一查，发现全国范围内，出现了不少这种事情，他开始意识到情况不对了，他赶紧把这事移交给了卫生委。

    卫生委的人为难说：“付主任啊，这事情其实很难办。”

    付道斌一愣，这有啥难办的？

    不就是查人吗？

    “谁让领航科技那边把价格定的那么低，让人有了可操作空间？‘希望一号’背后是上万亿的市场，骆总好心给大家行了方便，但是挡不住想赚钱的人啊！”

    “你说的这个事情，其实在最初，我们就有了预判，你放心吧，人呢，我们是会处理。”

    “但是这个事情，很难除根。”

    “付主任，你给我个面子，这件事就不要再管了，对你没什么好处的。”

    付道斌不可思议地看着眼前的人，总感觉自己是听错了。

    这种有损普通人利益的事情居然还要给他面子不要再管了？

    付道斌觉得整件事只能用离离原上谱来形容。

    他没有想到他才刚刚劝了骆垚要给别人面子，现在他就被上了一课。

    面子？这玩意能有什么用？

    付道斌不自觉地冒出了和骆垚一样的想法。

    他突然明白为什么骆垚一直一来都忽视人们需要面子这个问题了。

    因为有些事情抛开面子根本玩不下去。

    付道斌表面上应承了卫生委的话，转身就跟单兴汇报了这件事。

    “付主任，你是想管这件事了？”

    “会长，骆工愿意以一个低价把‘希望一号’售卖给华国人，这是他的一片心意。”

    “那些是利益为第一的人，完全不顾及他人，为了一点利益去伤害普通老百姓，实在有违骆工的初衷。”

    “我相信，这件事里面，有人在推波助澜这个事情，否则，不会在那么短时间内，这种现象就扩散到了全国。”

    “如果我们现在不阻止，很快‘希望一号’就会沦为那些人的敛财工具，更有甚者，为了赚到更多钱，‘希望一号’很快就会出现仿制品。”

    “一旦仿制品出现，受害的，最终还是普通人。”

    单兴沉吟了一会儿，最后终于下定了决心：“老实说，这事情我们管不了，已经超出了我们的管辖范围。”

    “但是，我们可以想办法汇报到上面去，让上面派人去解决。”

    “当然，你知道这需要时间。”

    “巨大的利益驱动下，里面的关系肯定盘根错杂，要想找到源头，并不容易。”

    “会长，只要我们有所行动就好！骆工给大家的第二条命，我们需要好好守住这个机会。”

    单兴从来没有看见过这么激动的付道斌，笑着摇头，说：“这事你就先不要跟骆工说，以免他担心。”

    “现在巴萨卡那边的事情都还没有解决，现在再出个这种事情，骆工那么年轻，恐怕会怀疑整个社会，我还是希望他能够心无旁骛地做着他喜欢的事情，这些脏事，就我们来处理就好了。”

    “会长放心，骆工那边不会知道这件事的。”付道斌和单兴的想法一样，也不想让骆垚知道太多。

    毕竟在华国，出了一些枉顾他人生命，唯利是图的人，总会让人感觉到糟心。

    付道斌从单兴的办公室离开，很快就接到了尼古拉的消息，通知他第二天视频。

    当然，没忘记提醒他，骆垚也将会参加。

    付道斌飞到了东城，让骆垚准备参加会议。

    骆垚此时正在和谢尔盖等人开发量子云计算平台的事情。

    有谢尔盖和艾德拉等人在，骆垚基本上连代码都不用敲，直接把定好的系统框架和产品文档给到他们就行。

    偶尔有人冒出了新的想法后，骆垚再和他们一起讨论方案的可能性。

    付道斌来的时候，就听见了他们办公室爆发出了一阵欢呼声。

    “做好了！这算力，完全吊打一众超算好吗！”

    “我们的平台是基于量子技术，保密性比那些超算云平台好上100倍！”

    “有了量子云平台，我相信我们很多企业都能用上量子的算力了！”

    “整个云平台的服务器都建立在我们的量子计算机上，我相信，这一点他们绝对想不到！”

    “肯定想不到啊，我们最高才允许他们最大调用200比特的算力，这谁能猜到，实际算力可以拓展到1000个量子比特！”

    “草，我们这要把阿力云、企鹅云给干垮了吧！”

    他们正在那说着，付道斌出现了。

    “骆总，找你有点事情。”

    骆垚随即带他走进了办公室。

    关上门后，付道斌先是恭喜了下骆垚量子云平台的完成，顺便还问了他需要什么帮助。

    帮助？

    当然是想让政府帮忙推广了。

    毕竟产品走向消费者，最花钱的部分就是要让消费者知道他们的存在了。

    正好现在付道斌主动提了出来，让骆垚觉得这羊毛不薅白不薅。

    这次的量子云平台是构建于量子计算机之上，量子云平台的使用者越多，也间接证明能够让量子计算机获得认可，这样一来，骆垚就可以获得更多系统积分。

    否则，要等到量子计算机真正公布时再获取认可，骆垚觉得这时间就长了。

    按照官方的传统艺能，好东西都是慢慢拿出来的，绝对不会一下子拿出来很多个。

    量子雷达都还没有公布，量子计算机当然也会隐姓埋名一段时间。

    所以，目前获得系统积分的最好办法，就是通过量子云平台来。

    “希望付主任能够帮我想办法，推广量子云平台。”

    “我们想让华国企业更快的用上这款产品，以此来推动，整体的科研水平。”

    量子算力的恐怖，付道斌当然见过。

    他知道骆垚所说的‘想要推动各企业科研水平’也绝对不是一句空话。

    所以他说：“这个事情包在我身上，我倒时候跟单会长商量下，如何去推动这件事落地。”

    得到了他的话，骆垚满意地点头，问起了付道斌来找他的目的。

    “骆总，明天尼古拉想让我们都参加视频会议，我认为，他们那边应该是发现什么线索了。”

    “应该是了，我们这边都没有找出问题出来，情况肯定出在他们那里。”

    “我也是这么想的，明天见面的时候看他们怎么说吧。”

    付道斌通知了骆垚这件事后，又和骆垚探讨起了不少巴萨卡事件的可能性。

    最终两人一致认为，出事的环节，一定是在巴萨卡。

    第二天，到了尼古拉约定的线上会议时间，骆垚和付道斌一进入线上会议室就看到了憔悴的尼古拉。

    “尼古拉先生，您这是怎么了？”

    “怎么一副萎靡的样子，是身体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吗？”付道斌关切地问。

    “别提了，这次丢脸了！”

    “我这次需要先给你们倒个歉，之前还怀疑你们给我们送了一批毒药过来。”

    “这几天经过我们的排查，我们发现，确实问题出在我们这里。”

    尼古拉点了一根烟，狠狠地吸了一口，说：“那个狗日的人，趁着下货的时候，把早就藏在车厢里面的毒剂搬运到了阿尔医学研究中心，当时所有人都没有想到货车司机会在货车里面藏着早就准备好的几箱毒剂。”

    “所以他指挥着人从车上搬下来的时候，没有一个人去怀疑他。”

    “我们当时查看监控的时候也没有留意，知道最后一帧一帧查看的时候，才注意到从货车上搬下来的箱子和你们发过来的箱子有不同的地方，这才意识到了出问题的地方。”

    “那查清楚这个人是从哪儿的吗？”

    “能够这么快时间内，制造出一批和‘希望一号’相似度极高的毒剂，绝对不是小作坊可以做出来的。”付道斌担忧地说道。

    “付主任，你说的没错。”

    “我们确实知道了司机背后的人。”

    “这个人通过招聘网站跟司机联系上的，司机为了多赚钱，所以最近一直在做兼职，对方便以兼职的名义诱骗了他。”

    “司机发现不对劲的时候，本想拒绝，但对方付的酬劳很可观，所以司机最后还是接受了。”

    “我们查过和他交易的这个人，虽然对方把网络上的痕迹全部都抹掉了，不过我们的技术人员是顶尖的，最终还是经过多重跳转地址找到了对方想要掩盖的真实地址。”

    “斯喀戎的一处公寓。”

    “我就知道，整件事情和斯喀戎人脱不了干系！”

    “斯喀戎？你们确定了吗？”付道斌皱眉说道。

    “当然确定了，狗日的斯喀戎，在我们去质问他们，想要他们协助抓捕调查嫌疑犯的时候，他们拒绝了，理由是没有真凭实据。”

    “你们说，这事情不是他们干的，是谁干的？”

    骆垚没有说话。

    他认为现在和斯喀戎的人拉扯很浪费时间。

    因为他知道，斯喀戎的人在没有铁证的情况下，绝对不会承认他们所做的事情。

    能够在短时间内，快速造出相似度极高的毒剂出来，确实是斯喀戎人可以做到的事。

    有这种技能，他们会怕谁？

    而且尼古拉都找上门了，他们都敢装模作样就说明，在这件事情上，斯喀戎人完全有恃无恐。

    他们知道尼古拉不会拿他们怎么办。

    这种情况下，把嫌疑犯拱手送给尼古拉？

    这不相当于把刀子递给他们，然后斯喀戎人伸长脖子，指着自己大动脉说“您照着这来一刀”一个道理。

    所以，斯喀戎的人绝对不会协助尼古拉他们调查。

    可能在尼古拉他们想出办法之前，斯喀戎会先一步将嫌疑犯转移。

    真信了斯喀戎的话那就是傻。

    因此，骆垚把重点放在了如何规避这类事情再次发生上。

    他相信，斯喀戎这种事情，能做第一次，还真的能做出第二次来。

    毫无疑问，这件事是冲着领航科技来的。

    ‘希望一号’出现无疑损害了斯喀戎相关医疗公司的利益。

    骆垚记得AOH1996就是斯喀戎公司研发的。

    如果对方近期要上市类似的药剂的话，他们之后还会变本加厉阻止‘希望一号’的销售。

    可以说，‘希望一号’如果想走出华国，销往其他市场，最关键的是，要解决掉运输环节被人掉包的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