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大祭之后
“奇景,老夫已进过了!”
龙魔道人警他一眼:“奇景乃天地法理所化,奇景托生之人,必有特殊体质。”
黎渊低着头,消化着龙魔道人的话!
依着他话中意思,此刻的他,是昔年自斩留下的一缕神魄,为的就是等待他口中那奇景托生之人。
“托生为人”
对于超出自己认知的东西、黎渊理解起来
也有些困难,这世上可没有轮回转世的说法,这个托生,怎么个托生法?
“敢问夫子,八方庙何以能托生为人?其若为人,有何特征。
黎渊躬身询问,他渐渐把握住了这位老夫子的规矩!
礼数,且要言之有物,所问所答,必须要以他所说的话为主点!
“世间玄妙,谁人能尽知?此人,必然会诞生,或早或晚而已,不过你说错了,并非是八方庙托生,而是……”
龙魔道人微微一顿,似在组织语言:“或者
说,是八方庙的痕迹,为天地捕捉,化生为人。”
黎渊心下有些凌乱,有些理解不来!
这感觉,就像是他很早之前,看到老龙头真气化形为人,境界或底蕴不到,就无法完全理解!
“此人的特征。”
龙魔道人想了想:“特殊体质,禀赋极高,却如神物自晦,等闲人难以分辨,但,气运鼎盛,运气极好!”
这他太笼统了!
黎渊一一记在心里!
房间内陷入沉默!
黎渊心下正消化琢磨,龙魔道人有些出神,不知在想些什么!
II人对坐无语,门外,韩垂钧还好,秦师仙就有些站不住了,自己一个人也就罢了,和人一起站在门外,未免有点丢脸!
可要让她就这么离开,她又不甘心
她正纠结时,屋内又传出声音来:
“因缘际会,你能来到此间便影与老夫有缘。”
这就要传法了?
秦师仙神色变化,门外、韩垂钧聚精会神,但很快,二人已听不到屋内的声音了,只从门缝中,隐约可以看到玄光闪耀!
嗡!
房间内,玄光交织,化作一篇篇经文悬于半空,字如米粒大小,却丝毫不影响观看,见其形、心中自然浮现其意!
这是极高明的传法方式,其中对于真气的掌控运用之妙,令人惊叹!
“真气与神魄的完美结合,心有所想,神之所至,气必化之!”
黎渊顺势更换了掌驭,凭借着过目不忘,很快已将那真气所化的几篇经文悉数记了下来!
“万兽龙魔,坐忘心经!”
这篇经文正是龙魔道人所创,可与拜神法互争古今十大魔功之首的,盖世奇功。
黎渊只是先记了下来,粗略一扫,心中就是一跳!
这门心经的开篇,即坐忘!
意指忘却自己的形体,进而摆脱形体的束缚,达到一种深层次的三元合一!
开篇直指三元合一境。
“这门心经,是老夫所创,既是有缘、便传于你!”
在黎渊躬身道谢中,龙魔道人缓步起身,走向木门:“跟我来!”
黎渊忙起身,临出门前,他回头看了一眼那副壁面,壁画中风流云转,那玄色苍龙如有生命般遨游在云海之中!
门外,是一条苌廊!
韩垂钧垂手而立,他的身后不远处,秦师仙躬身行礼!
“这又是谁?”
黎渊心下一惊,在那白衣女子身上,他嗅到了一股强烈的威胁,比那赤追阳都还要猛烈的多。
“大宗师。”
这是摘星楼主?
黎渊心思转动,脚下不由得停住,走在前面的龙魔道人却是皱眉:
“跟上!”
黎渊心中一凛,忙加快脚步,只是余光瞥了一眼老韩!
“咦,能动了?”
木门外,察觉到黎渊的眼神,韩垂钓稍一犹豫,还是先躬身行礼:“属下修罗,拜见楼主!”
秦师仙随口应了一句,己转身跟上二人,心下有些憋闷,她这祖师爷压根都没看她
一眼!
“这是要去观祭?”
黎渊心中转念,苌廊走过,眼前视线顿时开阔起来,一条条街道在他眼前延伸拓展,井然有序的亭台楼阁映入眼中!
只是这里?
黎渊眉头皱起,眼神中闪过惊疑!
这曾是一座雄伟大城,断瓦残垣之间,依稀还可以看到曾经的盛况,但此刻,无论亭台亦或者楼宇,尽是破败不堪!
他极目远跳隐可见到不散的硝烟,以及随处可见,血液风干之后的痕迹,道旁平整的道路上,杂草丛生,可见白含!
“这是,大周帝都?”
慢了几步的秦师仙也看到了这座大城,她稍一环顾,已认出了这座大城的来历!
“这是大祭之后的,大周帝都!”
龙魔道人缓行于苌街之上,他的声音在这残城之中回荡,别有一股古老苍凉的味道!
大周亡于大祭。
黎渊猛然回想起周荧所说的话,但言语的冲击远不如亲眼所见!
大周的国祚的比如今的大运更苌,也曾极尽繁华,而这繁华,未葬于改朝换代,而是覆于一场大祭!
苌街上,韩垂钧静静打量着四周,他对于大周的灭亡不感兴趣,令他心惊的,是这座残城本身!
他轻抚着残破的房屋楼台,只觉触手一如外界,配台那浓烈的悲凉气息,他甚至有
种自已穿越了岁月,降临一千多年前的错觉!
这太真实了!
黎渊余光扫过那疑似摘星楼主的白衣女子,快步跟上龙魔道人,一条条长街走过,所见尽是破败荒凉!
时而可以看到大地深陷,动辄数里的深抗,硝烟不散间,有着大量的残兵破甲,甚至,他还看到了好几具尸体!
披甲执兵,死而不倒,怒而仰首,不甘而惊惧!
“大周禁卫统领。”
秦师仙跟了上来,也看到了这些残尸:“昔年,大周用以弹压天下的强军,八千人,人皆换血,其中宗师上百人,大宗师六人。”
大周禁卫!
扫视着一具具残尸,黎渊回想起周荧的话,不得不承认,有这样的强军,大周的确还有存续的可能!
这场大祭之前,大周仍有弹压天下之力!
事实上、大周尚武,对诸般武道高手的优待远高于如今的大运,至于寻常百姓,并不会影响到朝廷的统治!
“大宗师。”
某一刻,黎渊脚下一顿!
不远处,有一座深坑,数里方圆,其中硝烟不散,可见昂藏巨汉,立于深坑之中,身死而不倒!
“金元极,大周禁卫大统领!”
这话,来自于龙魔道人,这位老夫子在深坑前驻足:“云麾降临时,他死战不退,被镇杀于此!
“云魔?”
秦师仙顺势搭话:“祖师,这云魔,莫非就是大周覆灭只原因?”
“朝廷倾国之力,大祭八方庙,或是出了岔子,八方庙虽曾短暂出现,可降临的,却是一片诡地,老夫称之为云魔诡地。”
龙魔道人踱步向前,声音则在几人耳边回荡!
“云魔者,不知其来历、其聚散无形,刀剑难伤,动则云海相随,瞬息间,可夺万人之命于己身,凶残异常!”
“其携诡地降临,诸般恶兽如潮四散,前后半日、帝都已成血肉沙场!”
大祭果然有风险!
黎渊下意识摸了摸腰间缠绕贝蜃龙之带、到了些处,神兵也从沉寂中摆脱出来,小母龙也在小心的打量着四周!
“大祭、诡地、云魔。”
韩垂钧听的一头雾水,但他吸取教训、没敢开口询问,只是靠近黎渊,一個眼神,黎渊已传音解释起来!
“以香火为引,佐以诸般天材地宝,生灵血肉的仪式,名为祭!”
“废话,老夫问的是,诡地,云魔!”
“呃。”
黎渊稍觉语塞,他有点不知怎么和老韩解释,那幽境的存在,不带进去走走,着实很难形容!
“您,就将那诡地,当做神境,那云魔当成天外来客,邪魔外道!”
“这样?”
这就很直观了,韩垂钧点了点头,心下也颇为震惊,一人之力,覆灭了大周王朝,这云魔怕不是无上级的大宗师?
“祖师。”
素师仙询问的比黎渊快,后者也不争这个先,只听她询问:
“那云魔如今何在?”
龙魔道人脚下微顿,不答,只是抬头看向前方!
呜呜!
似有阵阵阴风吹过!
黎渊循着望去、那似是大周王城所在之地,有一座巨塔拔地而起,高耸入云、此刻,巨塔连同王城,都被灰黑色雾气笼罩!
“这是八方塔?”
在场几人都认出了这塔!
“这云魔凶残嗜杀,没有可交流的灵智,老夫无奈将其劈杀之后,以残余的香火、诡地,加之城中无主的兵刃,天材地宝!”
说着,龙魔道人指了指那座巨塔:
“这,便是八方塔的由来!”
无主!
黎渊与韩垂钧面面相觑,都觉有些冷!
依着周荧的说法,这大祭的根源,是太学中的一个老夫子!
看着手里仍提着戒尺的龙魔道人,黎渊心里有些发毛,他怀疑这一切都是这位在幕后操纵!
思维发散,他越想觉得可能!
鼓动大周皇帝大祭,成了,可以窥伺八方庙,不成,则拿诡地加大周三千年底蕴,铸就八方塔!
太狠了。
秦师仙心里都有些打鼓,难怪老头子老是说自己心慈手软,这委实是祖师爷太凶了!
夜幕,神都城!
“啊。”
一声怒吼炸响,回荡数十里,惊醒了半城人!
靖平司主驻地,立时亮起一片灯火,数十上百个人影从驻地中蹿升而起,落于高处
,警惕环顾!
“气煞我也。”
靖平司后院,一排房屋立成齑粉,浓烈的气血犹如烈焰般冲天而起,照亮了夜幕!
“司主?”
一干靖平司的高手纷纷涌到后院,听着那怒吼声,只觉心惊肉跳,不知发生了何事!
“好个摘星楼,好个秦运。”
从破碎的屋舍中走出,靖平司主眉眼含煞,金色蟒袍无风而动,显然己是怒到了极点,让一干属下无不心惊悚然!
便是他的几个亲传弟子也都骇然,从未见过自家师父如此失态!
“师父,发生何事?”
有弟子沉声询问。
靖平司主却不答,他袖袍一甩,化为一道红光腾空而起,一个闪烁,已消失在夜幕之中!
呜。
神都城占地巨大,任何一个城区都不下于其他州城,靖平司主几个起伏间,却已到了皇城之外!
皇城入夜关闭,等闲大臣都不得出入,但靖平司主却无须通报,快步穿行,很快,已到了一间偏殿前!
“陛下。”
靖平司主躬身求见!
“张卿深夜来见寡人,可是发生了什么大事?”
偏殿之中,乾帝正与吴应星下棋,抬手唤他进来:“很少见你如此动怒,怎么,那摘星楼还别有什么高手坐镇?”
那怒吼声他自然听到了!
“有负陛下重托,臣,有愧!”
靖平司主低下头,将此行的前因后果,除却自己被打了板子的事外,一一复述了一遍!
“龙魔道人?”
乾帝捏着棋子,已无心下棋,吴应星也皱起眉头!
“那,应是八方塔灵,但臣怀疑,那塔灵有人操纵,否则绝不可能压制臣!”
靖平司主断然道:“臣怀疑此人,必是秦运
“张兄,你认为秦运还活着?”
吴应星放下棋子、已捏起铜板,暗中卜算起来!
“臣之灵相,品阶或不如万兄,但经年温养,也绝非谁人都能镇压,那秦师仙还没这个能耐。”
靖平司主十分笃定!
他绝不信那秦师仙能将自己压制到那个地步!
“秦运,国之大贼。”
乾帝面沉如水:“大祭在即,若此撩真个未死,于暗中窥伺,嗯,张卿赐座!”
“谢陛下!”
靖平司主拱道谢,坐到二人对面!
乾帝皱眉斟酌,等得吴应星睁开眼,方
才问道:“吴师以为如何?”
“
大祭在即、不宜再动刀兵!
吴应星却是摇了摇头:“而且,臣卜算了一卦,卦象中,并未秦运其人!”
说着,他看向靖平司主:“张兄可有气机留下,容吴某一观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