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歌载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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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生

    银河天,太阳系,荒历三万九千七百二十年,地球

    Z国,广城基地市千里之外的荒野区,满目萧条,只有零零星星的枯黄的草根,和几根光秃秃的乌黑树干浅浅地镶嵌在干裂贫瘠的土地上。其中一座约百丈高的石山下,有一处幽暗的山洞,山洞深处铺有干草,一穿着华贵但此刻脏兮兮的少年平躺其上,少年的左胸膛有一道半寸宽、三指长、前后通透的伤口,此时鲜血正大股大股地从伤口中涌出。

    “吭!!”

    少年猛地坐起,深深的喘了一口气。随后意念一动,胸膛处的伤口顷刻间完好如初。同时一股记忆粗暴地涌入脑海。少年心中不住地涌现出欣喜,随即转为狂喜:

    “成功了!我祁宏烨活下来了!不死魔心不负我望!”

    祁宏烨心中呼喊到,方即来到一个陌生环境,警惕的心理使祁宏烨并没有喜形于色。观察四周,神魂扫荡,确认周围安全且无人后,祁宏烨开始分析这次的险死还生:

    “在创造不死魔心时,我便想过会有如今的结局,于是便在魔心上增添了一道转生的功能,这种转生需要进行数亿光年的空间迁跃,消耗巨大,需要自爆魔心来提供能量,起先我并不对这转生抱有太大希望,由于我肉身超脱,血道自成法则,受天地法则的排斥,所以肉身的空间迁跃十分简单,天地法则甚至巴不得赶我走,可我的神魂并没有到达这种地步,生于天,长于天,甚至由于我肉身不死,常年吞噬婴儿灵魂为神魂延寿,导致我成了全太玄古往今来寿命最长之人,十四万多年的土生土长,使我的神魂与太玄天地有着极高的亲密度,倘若由血道法则之力带着神魂进行迁跃,太玄天地排斥血道法则的同时又拉扯我的神魂,极有可能使我迷失在虚无空间之中永世不能超生,幸亏我当时神魂稀薄,太玄天地的拉扯并不强烈。再加上一丝运气,最终还是让我成功了。”

    至于为什么不夺舍太玄天本土的修士?不是祁宏烨不能,而是不敢,祁宏烨早年目睹过一场让他终生难忘的天劫,那是一位散修魔尊,因为早年修炼的功法问题,神魂寿元尚多,但肉身却已枯竭,便将自己入虚境巅峰的师兄杀害,取其肉体夺舍,夺舍进行的很顺利,但在夺舍完成的那一刻,一道耀黑色闪电瞬间劈落,一代魔尊,没有任何挣扎的机会,神魂俱灭!此后十年,那魔尊的夺舍之地上空,黑雷盘旋不散,任何仙尊都不靠近此地。生老病死是天道至理,夺舍这种逆天行径无遗是在挑战天道权威,那耀黑色神雷,一万个司九也凝聚不出来,祁宏烨可不想品尝。幸好自己夺舍的是天外生命,太玄天地管不着,至于这片天地,按理说应该会有强度不小的天劫,却不知为何没有降临。大概是因为夺舍的是个死人吧。

    感受到灵魂深处的空虚,祁宏烨此刻才感觉到,灵魂本源的对抗是如何凶险,梦惊仙用神魂演化梦境,结果被祁宏烨一滴魂血将梦境连同神魂一同湮灭。祁宏烨自己又险些死在诡道炼魂中。而祁宏烨在灵魂本源方面潜心钻研十万年,也只凝聚出一滴魂血。

    收拾好思绪,祁宏烨开始处理脑海中的信息,思考接下来的行动,以祁宏烨的灵魂造诣,虽然处于状态低谷,但处理一个不到不到二十岁的年轻人的记忆还是轻而易举的,不一会,祁宏烨便了解了这个世界的背景,语言,和这具身体原主人的身份。

    眼前这处地方位于银河天太阳星系的地球星,银河天直径只有十万光年,远小于太玄天,太玄天的光明和玄气都有位于太玄天中央的太玄星提供,银河天则不同,由各大星系的恒星提供光明,当然不是所有恒星都能发光,同时由位于银河天中心的银核向外辐射玄气,好吧,在这里叫做炁,同一个东西,换个名字而已。

    地球在公元前2097年,也就是荒历元年,域外妖族入侵,它们实力强横,人类的热武器对他们近乎无效,因为真炁和物理根本不是一个量级,妖族最基本的先天真炁护体就足以抵挡绝大多数的热武器,妖族肆意破坏,屠杀,大好山河沦为鬼蜮,也正是在这一年,人类开始觉醒,感悟天地真炁,一众道士挺身而出,以领先地球众人一大截的修为挡住域外妖族的第一波入侵,为人类争取喘息的机会,但妖族来势汹汹,人类大部分领土被妖族占领,只有少数沿海城市得意幸存,似乎海洋内有什么可怕的生物,域外妖族不敢大举进犯,而人类数万年来也没能对海洋进行彻底的探索。

    这具身体受到的教育很不错,知道的信息也很全面。

    这具身体原名白景峰,是广城基地市三大家族之一中白家四公子,白家掌控着广城基地市七成左右的武者力量,是广城攻防战的主力。家族崇尚战力,每代家主都由家族中第一战力担任,此次家族进行野外试炼,而作为白家嫡系,此次试炼将是未来少主评选的重要指标。白家嫡系子辈共有七人,四男三女,白景峰排行老七,上面有两个姐姐三个哥哥,另外还有一个妹妹。

    到了这,不用想祁宏烨就知道这白景峰是死于家族权利的争斗,原本两个负责保护他的白家保镖被收买,在山洞休整时,被其从背后一刀洞穿心脏。

    “走吧,一会妖族便会过来清理他的尸体。”

    这是白景峰死前听到的最后一句话。

    祁宏烨此时看向洞口,眼神平静。

    “咚,咚”

    沉重的脚步自洞口传来,不似人类。

    昏黄的日光打在灰石洞口,山洞两边有几颗干细的枯草,在空气中微微摆动。

    “嘭!”

    一只被暗黄色金属战靴包裹的巨脚落下,震荡的气流将周围的枯草扫断。随后一尊两仗高,浑身上下被暗黄色金属武装的畸形怪物出现在洞口。淡黄的日光倾洒在棱角分明的盔甲上,有一种莫名的机械美感。四条粗壮的手臂,肘关节处向下伸出一截将近两米长的骨刀,刀刃处寒芒跳动。三条四米长的巨腿伫立在眼前,每条巨腿上有两个关节,使其体型巨大的同时不失灵活。肌肉虬结的宽大胸膛顶端,头部被暗黄色盔甲包裹的严严实实,只露出一只约摸两寸直径的竖眼,瞳孔暗黄,顾盼间令人毛骨悚然。

    “一只妖兵,大约开玄境的修为,以我现在实力勉强能够应付。”

    祁宏烨与妖兽对视片刻,祁宏烨在估算双方战力,妖兽也在警惕。

    “嘭!”

    下一刻,妖兽脚下一声炸响,乱石四射,妖兽爆射而出,两柄骨刃高举,另外两柄骨刃则是交叉在胸前作为防护。

    祁宏烨神色平静,站立不动,待妖兽距离自己不到两米时,脚步轻移,左手挡在胸前,血光凝聚,同时右手化作一柄血刃。血刃迅速延伸,直取妖兽眉心处的竖眼,一截骨刃贴着祁宏烨的胸膛险险落下,劈入地面,顿时尘土飞扬,另一截则沿着祁宏烨的头顶削落几根头发。同时,猩红血刃直逼竖眼。在血刃距离竖眼不到半米时,竖眼瞳孔处气流开始波动,真炁汇聚,一道暗黄色光束激射而出,拦下血刃,同时,原前交叉在胸前的两截骨刃抽出,从左右两个方向朝祁宏烨腰身斩来,祁宏烨依旧风轻云淡,早就凝聚在左手的血光瞬间铺开,化作一面精致的血盾。

    嗤得一声,骨刃与血盾相撞,骨刃深深地嵌入血盾,血盾上浮现几道裂痕,最终堪堪拦下骨刃。随后祁宏烨的身形猛然缩小一圈,脸色变得煞白,仿佛被抽干了血液。

    血盾重新凝实,血刃在此刻威能暴涨,瞬间击溃真炁光束并刺穿妖兽竖眼直入脑部要害。血刃的尖端化作无数细小的血箭,在妖兽大脑内部飞窜肆虐,妖兽的身体剧烈颤抖,顷刻间没了声息。

    “呼~”

    长出了一口气,祁宏烨收回血刃和残破的血盾,血盾上残存着几丝细小的淡黄真炁,看样子妖兽在发觉血盾难以突破时,又在骨刃上开始凝聚真炁,若不是祁宏烨重新将血盾凝实,怕是要被拦腰斩断了。

    虽然收回了血刃和血盾,但祁宏烨还是明显消瘦了不少。

    “唉,没有魔心供血,以后这身血要省着用了。”

    祁宏烨抬起手指,用廉价的空间戒指将妖兽尸体收起。随后迈步走向洞口,走到一半,祁宏烨犹豫了一下,又继续向前走去,到了洞口,一只脚抬起刚要迈出山洞,祁宏烨又犹豫了起来,最后还是收回了脚步,走向山洞内的一处角落,角落里铺着一层干草,上面躺着一具冰冷干瘦的狼尸,妖族入侵,除了深海区域,地球本土生物几乎被屠戮一空,虽然全球真炁复苏,大部分生物都可以凭借本能修行,但面对妖族这种天生的战斗种族,加上真炁底蕴的巨大差距,只能任其宰割,同时由于核武器的使用,战火的侵蚀,大片肥沃的土地沦为废土,寸草不生,面前这具狼尸皮肤完好无损,却瘦骨嶙嶙,明显是饿死的。

    祁宏烨的目光并未在狼尸上停留,伸手翻开干瘦的狼尸,一只睡态安详,毛茸茸的小狼崽进入视线,似是感觉到有点冷,狼崽蹬了蹬小短腿便醒了过来,灰溜溜的大眼盯着祁宏烨一动不动,祁宏烨二话不说,拎起狼崽向洞口走去,小狼崽在祁宏烨手中疯狂蹬动四肢,发出稚嫩的叫声,祁宏烨怕叫声引来妖兽,便从戒指中取出一块熟肉塞到小狼崽口中,这才令其老实下来。

    走出洞口,面对着一望无际的荒野,祁宏烨调动气血形成一道掩盖气息的血罩,转身向着广城基地市走去。

    通过血罩的掩护和神魂探测,祁宏烨一路上并没有遭遇妖兽,由于神魂受到重创,祁宏烨只能探测到方圆十里的情况,再大些便会感到头晕目眩,若非如此,在山洞中祁宏烨早就一道魂念抹杀了那头妖兽,何苦耗费有限的气血呢。

    祁宏烨目前只有锻骨境的修为,也就是筑基阶段的第二境,锻骨境是太玄天的叫法,地球称修士为武者。太玄天的筑基三境分为开血境、锻骨境和炼神境,分别对应地球的一级武卒、二级武卒和三级武卒,祁宏烨目前只是一个二级武卒,独自一人横穿荒野回到白家肯定会引起家族注意,所以祁宏烨并不打算直接回白家,而是打算在返回广城基地市的必经之路上等待,等待白家其他公子的队伍。

    此次家族试炼的任务是在没有保镖帮助的情况下挑战同境界的妖族,各公子胸前的战斗记录仪会将战斗的全过程记录下来,之后由家族各长老和家主进行评分。

    “祁宏烨被我夺舍时,尸体还未凉透,所以家族试炼大概率还未结束。”

    祁宏烨继续朝广城基地市走去,目前他灵魂本源重创,肉体又是一具凡胎,枭雄末路,昔日的血魔已经与他无关,祁宏烨从未想过向五大仙尊复仇,他心中始终只有一个方向——力量。力量是生存的根本,是摆脱一切束缚的依仗,是追求永生的入场券。

    “前路漫漫亦灿灿,往事堪堪亦澜澜。虎落平阳东山起,何妨一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