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女看着怀中那张略显苍白的脸，不禁鼻子一酸，眼睛也变得朦胧起来。眼前的少年似乎再一次将她从绝望的边缘拉了回来。

    莫天歌看着少女怔怔的模样，忍痛从嘴角挤出了一丝微笑，抬手擦去她眼角快要滴落的泪水，“没事的，都过去了”，他实在想不出用什么话来安慰眼前的少女，便只能如此温声说道。

    微风夹杂着刚才战斗时扬起的沙尘轻轻拍打在两人的脸上，周围静悄悄的，只有地上还未干涸的鲜血和几具冰凉的尸体诉说着刚才这里发生了激烈的战斗。

    “天歌，有你真好”，少女听到莫天歌的话，眼泪不争气地夺眶而出，精致的俏脸上早已没了之前的冷若冰霜和杀伐，取而代之的是一脸的委屈与惊慌，她紧紧地抱着眼前的少年，仿佛只有牢牢地抓住他，才能让自己心中如潮水般的不安与恐惧尽数褪去。

    莫天歌见状并未出声，只是伸手摸了摸她的头，他知道刚才发生的一切对少女造成了多大的心理伤害，这种创伤不是一句话两句话就可以抚平的。看着眼前哭得梨花带雨的少女，莫天歌不由得心头一紧，这种景象好像自己在哪里见过。是前世她为了帮他解决经脉的问题跪在长老殿前三天三夜，是前世她在宗门内斗被人暗算，垂死之际为保护他而身死道消，还是...，对呀，这些不都是他在前世身陨时还放不下的执念吗？

    那一幕幕虽然仿佛已过去千古岁月，但不仍然记忆犹新吗？

    想到此处，少年的脸上突然多出了一分坚毅，不管自己前世如何遗憾无补，但庆幸的是现在的他还有选择的权利，还有弥补遗憾的机会，哪怕命运的齿轮依然滚滚向前，哪怕自己所做的一切如同飞蛾扑火，螳臂当车，哪怕命运的枷锁依旧会困住他，但至少结局未定，他就不会放弃抵抗。

    遍是脚印与交手时砸出深坑的空地上，莫天歌搂着少女静静地站在那里，任凭少女的泪水打湿他的衣衫，“莺柔，我会保护好你的”，见少女的啜泣声渐止，他才再次开口。

    “嗯”，怀中的少女闻言，用纤细的双手轻拭去眼角的泪花，随即抬头对着莫天歌莞尔一笑，虽然脸庞上挂满了泪痕，但依旧遮掩不住少女绝佳的面容。

    莫天歌看少女的情绪已经稳定了下来，于是小心翼翼地开口询问道“这些人为什么要抓你”，

    他明明记得当时他们两人都在山洞修炼，可一睁眼自己便发现柏莺柔不见了，更糟糕的还是她被这些人困住差点丢了性命，要不是自己出现的及时，柏莺柔恐怕早已凶多吉少。因为莫天歌心里清楚，以她的刚烈性子，若到最后毫无办法之时，就算饮恨自尽，也不会真的便宜了眼前这些肮脏的畜生。

    听到莫天歌提起刚才的事，柏莺柔好不容易压制下去的杀意又瞬间爆发了出来，她的眼中满是幽怨与狠厉，拳头更是握得嘎嘣作响，这让莫天歌觉得周围的空气都被冷气所冻结，停止流动了一般。

    “唉”，一声叹息过后，柏莺柔恢复了平静的神态，但仍然有遮掩不住的冷意从其眼底悄然流出，“我吸收炼化了灵液后，便想着趁你还在修炼之际回去收取当时没有来得及取走的寒冰雀源晶”，

    “结果我刚挖出源晶时，那几人便从周围跳了出来说这寒冰雀是他们先发现的”，柏莺柔眨了眨眼，接着说道，“我当时与他们理论，他们却借此围攻于我”，

    “交手时，那其中一人从后偷袭用阵法困住了我，之后的事情就如你看到的一般”，柏莺柔说这话的时候，忍不住往那几具尸体和最后一人逃跑的方向瞟了瞟，手指也因用力而握得发白。

    莫天歌听到此处并未作声，但其脸上的神情已经变得极度凌冽起来，

    “蛇牙狩猎团...周皓...”，

    听完柏莺柔的讲述，他默念着刚才那人口中所说的名字，心中便已有了打算。

    他可不是什么慈悲圣母，自然也不会去怜悯众生，自己虽不会去滥杀无辜，但是也绝不会容许别人骑到他的头上拉屎撒尿。人若不犯，天涯两宽，人若犯我，先斩为快，这，就是莫天歌的处世原则。上一世，他已经为自己的善良和软弱付出了惨痛的代价，这一世，他绝不会再重蹈覆辙。

    柏莺柔似乎也觉察到了莫天歌的表情变化，于是赶忙宽慰他道“不用担心我，我没事的”，

    她从小便和莫天歌生活在一起，自然很清楚他想要干什么，可现在的他才锻体七阶，虽说从刚才的情况来看，连锻体境巅峰的强者都对他无可奈何，但那蛇牙狩猎团的团长毕竟已是拓脉三阶的强者，所以她可不想莫天歌因为一时冲动真去找别人拼个你死我活。

    仔细想来，自己其实并没有损失什么，所以事情也还没有非闹到那一步不可的必要，况且刚才那些人已经为自己的行为付出了相应的代价，这对她来说已经足够了。

    “放心，我不会乱来的，我有分寸”，莫天歌知道柏莺柔是担心自己的安危才这么说的，便捏了捏她可爱的脸蛋说道。虽然嘴上是这么说，但于他而言，这件事不可能绝不可能就这么结束。

    柏莺柔感受到少年指尖传来的温度，心中的烦躁与不安也随之烟消云散，精致的脸蛋上慢慢浮现出一抹红晕，明亮动人的眼睛中满是莫天歌的影子，而且与之前不同的是，这次她并没有像以往一样躲开，而是任凭莫天歌捏着她软乎乎的脸蛋。

    少女也不知为何自己今日会这般举动，她只觉得少年似乎触及到了她心中最柔软的地方，也成为了此刻将她从黑暗中救赎出来的一道光。

    密林之中，两人紧紧相拥，脸上皆是笑颜如花，与周遭血腥凌乱的场景显得格格不入。

    “唉，现在的小娃真是”，莫天歌腰间的璞玉突然闪烁了一下，一道略显稚嫩却又带着古老气息的细微声音从其中传出，璞玉便再次恢复了以往的模样，但莫天歌和柏莺柔并未注意到这一点异响。

    “你说你要突破了？”，俏脸羞红的柏莺柔猛地记起刚才莫天歌说的话，支支吾吾道。

    莫天歌闻言，终于是从刚才那缠绵暧昧的美好感觉中回过神来，

    “嗯，在刚才战斗的时候，我隐约感应到了突破的契机”，

    看着眼前这容颜绝美，眸如星河的少女，莫天歌不由得吞了口唾沫。

    “辛苦你帮我护法”，莫天歌感到自己体内的灵源已经处在了一种极度不稳定的状态，于是连忙对着怀中的少女说道，随后便原地盘腿坐下来，取出之前的半瓶寒参灵液导入了嘴中，开始闭目调息。

    柏莺柔见状，也并未说过多的言语，只是将插在地上的长剑拔出，紧握在手中，然后与莫天歌拉开一段距离，警惕地观察着周围。

    此时莫天歌正处于突破的关键时期，稍有不慎便会使得经脉爆裂，从而损伤根基，所以她绝对不允许在这期间出现任何差错。

    林中的微风徐徐，让得落下的树叶在空中划出一道道灵妙的轨迹，像极了一个个身姿曼妙的少女在翩翩起舞，其中一片光秃秃的空地上，一个少年坐在其中一动不动，闭目凝神，少年的身体上灵源流转，气息也在时间的推移下不断增强。在其前方不远处，一个神态娇媚，肤色白腻的少女正手提着长剑环顾着四周。

    咝！

    大概过了一个时辰左右，环绕于少年周身的灵源突然发疯似的钻入少年的体内，而且周围更多的灵源也被少年丹田处那诡异的黑色旋涡强行牵引过来。

    与此同时，少年面庞上的痛苦之色也愈发明显，他的额头青筋暴露，汗水不断顺着下巴滴落在衣服上，嘴中时不时发出闷哼声。远处的少女也眉头微皱，面露担忧之色。

    “这是八阶的气息！”，在那道诡异的黑色旋涡消失的一瞬间，少女忽的激动出声，因为此时她清晰地感觉到少年的气息稳定在了八阶的层次。

    “呼”，

    少女的话音刚落，那一动不动的少年便嘴巴微张，呼出一口灰白色的浊气。

    “这就是八阶吗？”，少年缓缓睁眼，只见其中一道雷电精芒一闪而过，围绕在其周身还未被完全吸收的灵源也被震散向四周，带起的气流竟将树上的许多树叶都卷落了下来。

    “感觉真不错呢”，少年握了握拳头，感觉自己浑身充满了力量。

    少女见状，急忙走到了少年身旁，脸上挂满了如春日阳光般的笑容，“恭喜恭喜了”，银铃般的声音响起在少年的耳畔，其中有着遮掩不住的喜悦。

    莫天歌见少女如此俏皮的模样，不由得心情大好。

    “走吧”，莫天歌伸出右手，很自然地牵起了少女的纤细的小手。

    少女瞬间面红耳赤，但还是疑惑地问道，“去哪？”

    少年转头看着眼前这明眸皓齿，温婉如玉的少女，温柔地笑着说道“傻瓜，我们回家，以后的路还很长，千万要跟紧我，别再走散了，好吗？”。